坐在军阵中的吕布,入京已经是铁青着脸,数年来的心血,最终无论是单挑还是军队,都还是输给了陈任,这让吕布的情绪已经有些低落了。
“温侯!”杨奉也算是会用兵,眼见的之前强大的陷阵营也被杀得节节败退,立刻向吕布进言道:“如今敌军气势强盛,只有暂时退入函谷关了,等待来日再战吧!”
吕布咬了咬牙,满脸都是不甘,又是撤退吗?就向当年汜水关那次一样吗?不!这次比上次更加惨!这次是彻彻底底地被陈任给击败了。吕布不想就这么认输,但眼前的局势已经表明了,在这么下去,自己这方没有任何可能性获胜。而吕布也知道,今天自己是不可能出战的,且不说自己的左手伤势未愈,就算吕布没有受伤,若是贸然出阵的话,只会是让一直守在另一边的陈任也出来,根本就于事无补。
吕布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那只被割伤的左手无力地摆动了一下,表示自己同意杨奉的意见,要吕布自己说出撤军,恐怕是会要了他的命。
“快点鸣金撤兵!”得到吕布的首肯后,杨奉连忙对身边的传令军士喝道。如今陷阵营已经是开始呈现出败势,而江东军的其他三支军队还在一旁休整,若不快点的话,只怕就来不及撤入关内了。
“叮!叮!叮!叮!”清脆的鸣金声第三次在这个战场上响起,高顺一听便知道是要求全军撤退了的信号,高顺面的太史慈直刺过来的长枪,用大盾架祝随即高顺便冲着太史慈的身体,用大盾拼命的一顶,便将太史慈顶出了一段距离,然后便是一挥大刀,喝道:“陷阵营撤退!”话音刚完,便掉头就往回跑,钻进了人群中没有了踪迹,气得太史慈连跺了几脚,开始杀身边的陷阵营士兵来泄愤。
虽然败在了龙将营和江东众将手中,但陷阵营也不亏为少有的精锐,虽然依旧被压制着,但却丝毫没有慌乱,仍然有序地一边与龙将营交锋,一边缓缓撤退。
“叮!叮!叮!叮!”这时,在战场的另一头,江东军阵中也传来了一阵阵的鸣金声,那些正杀得过瘾的众将都是一愣,回头一看,远远地看见陈任正站在军阵最前面,冲着众将和大军勾手呢。
虽然众将都认为现在是杀敌的好机会,但陈任才是新军的主帅,主帅下令,他们只有遵从。当即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如潮水般地撤走,消失在远处函谷关的关门中。
等到众将都回到军阵当中的时候,就看见陈任一脸的微笑站在那里迎接。太史慈是个直脾气,又是认识陈任时间比较久,当即就问道:“子赐!为什么要下令撤军啊?现在敌军已经是大败,只要我们继续掩杀下去,就算是不能全歼敌军,但也能让他们大损。来日攻城,我们也好省事啊!”
陈任笑着指了指天空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况且今天天色已晚,诸位还是先回营帐休息一番,等用过了饭食,我们再来商讨。”
众人顺着陈任的手指望向天空,只见天上已经开始有些变暗了,在西边的山间,太阳正慢慢地向下沉。众将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这场战已经打了整整一天了,被陈任这么一说,众人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地作响。
陈任笑着大手一挥,留下从头到尾都一直在休息的攻城营打扫战场,带着众将和四营将士们,直接回到了军营。众将都是一番梳洗,进过饭食之后,便急急忙忙地赶到了陈任的大帐内。虽然知道陈任下令撤军肯定是有充足的理由,但众将却是怎么都想不通,到底有什么理由能让陈任放弃这到手的胜利果实不去摘。
等到众人进入陈任大帐内的时候,夜色已经完全降临大地,而陈任正在帐内和文慈以及打扫完战场的徐盛、陈武说着什么,一看见众将进来了,陈任便示意众人入座。等到众人都坐好之后,那太史慈又是对陈任问道:“子赐!你快些说说啊,到底为什么要下令撤军啊?”
陈任此时却是皱着眉头,示意文慈将他手中的几份绢布分给众人,让众人观看,陈任这才缓缓地说道:“这是我命元卿统计的今天一战的战果,对方的伤亡暂时无法得知,只有我们的伤亡程度。首先是雷雨骑,原本有七万骑,今日一战战死一万八千人,伤两万余人;其次是损失最严重的山刀营,共十万人,战死了整整三万人!伤四万余人;飞星营此次也有伤亡,原本八万人,战死五千人,伤一万余人;龙将营虽然只在最后出战,但也战死了将近万人,伤了两万余人。诸位!这次我们这一仗打得并不轻松啊,整整有六万三千多名士兵战死!九万多名伤兵!”
太史慈刚刚张嘴要说什么,却是被陈任拦住:“子义!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无非是说对方也是精锐之师,而且敌军的损失绝对要在我军之上。但是,我要在这里提醒诸位注意,这支新军是用来帮助主公成就大业的重要工具。我们要对付的,可不仅仅是董旻一个诸侯,将来还要有曹操,有袁绍,有公孙瓒,还有益州刘璋和交州士家。刚刚敌军退军,难道诸位真的认为敌军就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吗?如果我们在这一仗就把主公的这支最强的军队给打光了,我们如何有脸面回到江东,如何给主公一个交代?”
陈任看了一眼座下众将都略带羞愧的表情,显然他们并不是没有注意到高顺的陷阵营那井然有序地撤退。只不过当时众人都杀红了眼,恨不得就和对方拼到底,如今被陈任这么一说,众人都是满心愧疚。而陈任继续说道:“至于攻取函谷关,完全可以交给攻城营来做就是了,函谷关虽然被称作天下险关,但当年的汜水关、虎牢关不也是名声不逊于函谷关的天下险关嘛!还不是照样被我们江东军攻破了?如今对方实力大损,依我看来,对方的三十万大军,今日一战至少损失了近二十万,已经不足为虑。况且对方士气低落,我军大胜而归,士气却是升至了顶点,明日定能一鼓作气,取下那函谷关。又何必今日却消耗多余的兵力呢?”
众人被陈任这一分析,顿时脑中的不解也都烟消云散了,当即都同时向着陈任抱拳喝道:“都督明鉴!我等自愧不如!”
“哈哈哈哈!”虽然之前得到战果的时候,陈任的心情有些低沉,但被赵云等这些历史名人如此拍马屁,陈任还是很开心地大笑起来。
和江东新军营寨内的欢声笑语相比,函谷关内却是一片愁云惨淡。在张辽的营帐外,吕布和一干武将都在帐外焦急地等待着,虽然之前医官也曾说过张辽的性命无碍,但如今已经在里面医治了这么长的时间,却还没有消息,不由得令众人有些担心。而在众人的当中,竟然还有老早负伤被送回了关口的侯成,此时也是吊着胳膊,紧张地看着帐内。
等了良久,几名医官脸色疲 惫地从营帐内走了出来,一看见还在等待的吕布等人,连忙冲着吕布拱手说道:“温侯,张将军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只不过这关内几味药材不足,不适合让张将军在此养伤,不如派人将张将军送回长安休养。”
一听到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吕布等人的心便放下了一大半,听医官的建议,吕布摆了摆手说道:“这种事情,你们拿主意就行,最终要的,是把文远给救活!明白吗?”最后一句问话,透着冷冰冰地杀意,这些身子孱弱的医官,如何吃得住吕布的杀气,当即都头冒冷汗,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吕布点了点头,收回了杀气,他现在可不相信这些医官敢不尽心尽力救治丈量,转头对众人说道:“大家都散了吧,今日这一番恶战,想必都累了。早点休息去吧,明日那江东军,定会前来攻打关口,大家为明日之战还是好好养足精神吧!”
“喏!”众将一抱拳,齐声喝道,今日一战还真的是累坏了他们,一个个都是精神疲 惫,转身回到各自的营帐内休息去了。
吕布却是没有去休息,而是直接走到了函谷关的城头,借着初升月亮的月光,遥望着远处那一点点白色的圆顶,那正是江东新军的营帐。吕布低头看了看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左手,不由得苦笑,又输了,还是输得那么彻底,陈任啊陈任,难道真的是上天派下来的克星么?
吕布刚刚听完了军中文职官员对此战的清点,正如陈任所估算的,此战,吕布所率的三十万大军,整整损失了二十万,而且大部分是吕布的并州军。虽然现在吕布还守着函谷关,但这一战已经从陈任下令鸣金时开始,就意味着这场守关之战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