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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保安族的宗教信仰与民俗文化(2)

殡礼,又称站“者那则”,意为代亡人拜主、祈祷,脱尘归主。坟墓均为南北方向,宽三尺、长六尺、深七尺左右,在坟底的一侧挖一偏洞安放埋体,称其为“拉海提”。洞口高两尺、深三尺、长六尺五寸。在坟底的北壁做一土枕,埋体面朝西,头朝西北方向,脚朝东南方向。安葬埋体时,请阿訇在墓前诵读《古兰经》,并逐人散发“海地耶”(钱和物,数量不定)。亡人的衣物分送阿訇、亲友及困难人家,或遵遗嘱送人,一般不留家中。保安族村庄中,无论谁家有丧事,大家都去帮忙,轮流抬亡人,从不雇人,体现了团结互助的集体精神。

五、节日习俗

宗教节日习俗是保安族传统节日习俗中的主要组成部分。

1.尔德节,又称开斋节、肉孜节。是保安族群众最欢乐、愉快的节日。男女老少皆穿节日盛装,欢度佳节。家家户户炸“油香”、“馓子”、“锞课”等,男子们沐浴之后赴清真寺集体举行礼拜仪式。男女老少互道“色俩目”,家家互送“油香”,到祖先坟前诵经点香,缅怀先人。

2.古尔邦节,又叫小尔德、宰牲节、赎身节。在这个节日里,保安族群众按其自己的经济能力,宰羊或宰牛,经济条件差的也得宰鸡、兔等。保安人认为在古尔邦节宰牛、宰羊有最大的“塞白卜”(益处)。当然,这与古尔邦节起源于关于先知伊卜拉欣以羊代替宰子对“安拉”表虔诚的宗教传说有关。

3.圣纪,是纪念先知穆罕默德诞生和逝世的日子。保安族群众在节日里宰牛、宰羊,诵读《古兰经》赞颂穆罕默德,进行集体纪念活动。

4.春节。保安人过去有“大年初一,老马欢迎”之说,意为春节这一天为马、牛挂红,“放假”一天。在这一天搞卫生、干干净净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

5.五月端阳浪山节。每年的端阳节是保安人的浪山节。人们在这一天带吃的、帐篷等物到黄河边、山溪或草坡上过一天野外生活。

六、民间禁忌、征兆、占卜

民间禁忌:保安族的民间禁忌可分为饮食禁忌和其他生活禁忌两大部分。

与其他信仰伊斯兰的民族一样,保安族饮食上禁忌可谓最严格,故可看做是一个独立的、重要的禁忌类别。

①饮食禁忌。忌吃猪、马、驴、骡和其他凶猛禽兽之肉。忌吃未经阿訇宰杀或自己死去的动物肉。

②其他生活禁忌。无论是男女都忌讳跨越斧子、镰刀、绳子等生产工具,认为谁跨越这些工具就会遭到不幸;家人外出归来,不能直接进入有小孩或病人的房间,认为鬼怪跟人进屋,对小孩、病人都不利;妇女到河边去担水,必须逆水而舀水,忌顺水舀水,更不能反手舀水;到保安人家的客人不能进厨房,不能到女人的寝室;如果女主人到厨房炸“油香”、馓子等食品,包括家人在内的其他人不能进厨房,认为惊动了油,炸出的食品不好;宰牛羊鸡等,在剖内脏时必须先把心割开,认为牲畜虽被宰,但心仍活着;出远门的人如果在途中见到空桶,认为不吉利,要返身回家;忌讳坐在门坎上,尤其禁止女性坐门坎;盖房、娶妻等喜事忌在春节、元旦等节日举行,要在礼拜四、礼拜五举行;忌讳对着他人面咳嗽、打喷嚏;忌讳将袜子、裤子等物挂在高处。

除了以上禁忌以外,还有一些与禁忌相关的讲究。如家中小孩生病,做五六个小馍头,在小孩头上方转几圈后,将馍头扔在门外;家人晚归,需在大门口燃放一堆火,认为深夜归屋,其身后必跟鬼怪,要用火烧之;若家中有病人在门口挂红布等等。

征兆:保安族讲究梦兆,几乎家家户户都相信梦,早晨起床说梦,由家长解梦。

例如,梦见白马大富大贵,象征地位与权贵;梦见驴、骡子是“易卜劣厮”(魔鬼)做怪,为不好的征兆;梦见鱼飞跃是大吉;梦见蛇预兆生子女;梦见狗咬人是仇人在恨自己,梦见狗被打死,预示战胜仇人;梦见鸡为有口角之争;梦见上山是大吉;梦见河中游泳为福贵;梦见粪便要发财;梦见牛羊会得病;梦见孩子死亡是长寿;梦见担水或流水入屋内为大吉,是家庭发达的预兆等等。

占卜:保安人的生活中占卜有特殊的意义。家中病人久病不愈时,请专人占卜病因,家人将病人所穿衣服带到“眼见鬼”(一般是妇女,或为瞎子)那里问病因,往往病因被确诊为亡人灵魂不安所致或别的亡灵缠身等等。这种习俗至今仍然存在。居住在大河家的保安人有时请来黄河彼岸的土族村庄里的“苯苯子”(俗称黑教,苯教崇拜神灵)来确诊病因捉鬼治病。在六七十年代笔者所生长的村里就有请土族“苯苯子”捉鬼治病的情况。这与保安族早期在青海同仁与土族杂居及目前大河家黄河两岸保安族、土族仍在文化、生活上的相互交流有关。因而,占卜在保安人的生活中成为诊治病人的一个民间的“医术”。而人们对于自己的命运等方面则从不打卦、占卜,是绝对禁止的。

七、民间游艺习俗

1.竞技、游艺习俗

①射箭。保安族的弓箭有其独特之处。弓用劈开的大竹竿做成,2至3片扎成一股,长4尺左右。为了保持弓的柔韧和弹性,弓的两端套有水牛角。弓绳由几根拧在一起的牛筋绳做成,铁制的箭头呈长三角形,半斤多重。箭绳系有红樱穗,一般射程200米左右。每年冬季,青壮年男子举行射靶比赛。比赛结束后,宰羊庆贺优胜者。

②甩抛尕。甩抛尕原是为打仗和放牧所需而产生的,现在成为一种锻炼体魄的竞技项目。抛尕由绳和装石子的布袋子组成,绳是由牛毛线绾织的,大拇指般粗,长5尺,绳中间有布袋子,装鸡蛋大小的石子。甩抛尕时,将绳子一头的小孔套在中指上,另一端折叠上来,夹于食指和拇指之间,开始用力绕环旋转,同时瞅准前方的攻击目标,然后松开拇指和食指,石子飞驰而去,击中目标。比赛方法有三种,一是同时一起比,看谁抛得最远;二是同一距离的,看谁击得准;三是成队攻击比赛,一直把对方攻跑为止。但第三种比赛方法,若没有一定的地形掩体,容易发生事故,因而一般很少采用。

③打五枪。这种竞技项目是在飞驰的马背上,用自制的土枪,完成装火药、扣压引火帽和连续打五枪等动作。跑马距离规定为200米。比赛之前,骑手们将引火帽装进缠于额头的两指宽的花布火药带内,带上系有5只牛角管(约拇指粗),每管内装有火药,管口用棉花塞住。当比赛号令一下,赛马飞驰,骑手们在马背上左手持枪,右手装火药、取装引火帽,连续射击。到达终点之前,最先连续射完五枪者为第一名。往往是骑术高、反应敏捷、射击技术熟练者获第一名。每逢“保安三庄”的任何一庄有赛事,其他庄的人们都来助威。尽管比赛结果只是由主持者宣布一下名次,然而在保安人的心目中这种竞技项目是非常重要的,认为得了第一名,就是为庄子抓了“耳朵”(意为争了光)。有的群众还为获得第一名的骑手请客,表示祝贺。

④抹旗。这项竞技也是在马背上进行的。百米距离内,选手在飞奔的马背上,向不同的五个方向挥舞手中的旗,即从右到左,从前到后,最后从头顶挥过去,保安人称抹“五门旗”。这种旗的旗杆比较特殊,用四五片竹子扎成杆子,其上涂抹胶水,并用黑布层层缠裹,保安人称作“纂竹”。其特点是坚韧、不易折断,长短分8尺的、9尺的和1丈的,因人而异。

这项竞技也深受保安人的喜爱,优胜者倍受尊崇。

⑤抱腰比赛。这项竞技不受场地、季节等限制,是保安族青年人喜爱的项目。两位青年都力争抱住对方的腰部,先抱住对方的腰,并使其双脚离地者为优胜。

以上所述竞技的共同点是,都需赛手体魄强健,具有过人的臂力和勇敢、敏捷。其动作与古时打仗和牧业生产有着密切的联系。

2.民间工艺习俗

保安族的民间工艺与保安族的冶铁手工业有着紧密联系。冶铁手工业在保安族的经济生活中占有相当地位。过去,以农为主的保安族地区,由于人多地少的经济条件造成了兼营商业和冶铁业等副业,至今,保安村庄的许多人仍经营冶铁手工业。

冶铁的工具有风箱一个、砧子一个、大铁锤两个、小铁锤两个、钳子两个、钻子一个、剪刀一把、锉子三四把、虎头钳一个,以及其他小工具。因购置这些工具的投资少,打铁所需材料也不多,可从附近买到,如铁、木炭、牛角、铜等。这些便为保安族冶铁及相关手工业的普及创造了有利条件。

在保安族的冶铁业中,腰刀的生产占重要地位,约占产品总数的80%~90%,另外,还打制枪架子、镰刀、斧头、剪刀、铲子、门扣、菜刀、勺子等。这些手工业艺术相沿成习,成为保安族民间工艺习俗中的精华。其中,尤以保安腰刀的工艺精巧、样式美观、刀刃锋利著名,不仅是日常生活用具,也是独具一格的工艺品。

保安族制作腰刀的历史较长,元代已有一种木柄皮鞘刀。当时只为屠宰牛羊而制,质量较差。后来迁徙到大河家,保安人制作刀子除了自卫和日常所用以外,主要用于交换牧民的羊只或农区的其他商品,具有了商品性质。保安刀不仅品种逐渐增多,且质量日渐提高。如今,保安腰刀在设计、淬火、镶嵌等方面有了新突破,品种多达20多种,如,“什样锦”、“雅五其”、“双落”、“满把”、“扁鞘”、“双刀”、“细螺”、“波日季”、“哈萨刀”、“蒙古刀”等等。其中最漂亮的要算“什样锦”,最著名的是“波日季”。关于保安腰刀品种如此繁多及其品种各自的来历都有其不同的说法和传说。

相传,在青海塔撒坡地方有一个修理火枪、打斧子和枪叉子的黑火匠。一位保安人从他那里学会了打叉子的技术,以后经他自己不断钻研,又学会了打刀子。保安腰刀的品种之所以发展这么快,质量那么好,是由于他们善于学习借鉴其他民族打刀的长处。关于著名腰刀“波日季”也有一个传说故事:

从前,保安人居住在一个美丽富饶的地方,人畜兴旺,五谷丰登,家家户户都过着美满的生活。可是有一年这里闹了灾,一个魔鬼作怪,三天两头,庄子里就丢失一两个姑娘。于是姑娘们吓得心惊肉跳,连白天都不敢出家门。人们没心思下地去劳动和喂养牲口,地荒了,牲口瘦了,原来生机勃勃的庄子,变得死气沉沉,没有一丝活力。住在村东头的铁匠哈克木,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他就不信人制服不了魔鬼。一天半夜,他一个人手握腰刀藏在魔鬼出入的洞口。在三更时分,随着“呀、呀”怪叫声,魔鬼从洞里跑了出来。“害人的怪物,今天让你知道我哈克木的厉害!”哈克木大声喊着举刀向魔鬼头上砍去。但任凭他怎么砍都没有伤着魔鬼的一根毛。魔鬼狂笑着向庄子里奔去,这天夜里,庄内又是通宵没得安宁。

哈克木没能制服魔鬼,整天无精打采,饭吃不香,觉睡不好。有一天晚上他没吃饭就上炕躺下了,迷迷糊糊看见跟前来了一位白胡子阿爷说道:“哈克木,你的腰刀虽然出名,可是没有一样制服魔鬼的刀子。”哈克木急忙问:“阿爷,请您告诉我,什么样的刀才能制服魔鬼?”阿爷说:“尕娃,不要急,用一种名叫‘波日季’的刀子可制服魔鬼。对面山上有个天池,天池西边有棵老树,你就按照此树的叶子打一把腰刀,不要忘了,在刀面上要凿上树叶的图案。”“我一定造成这刀去制服魔鬼。”哈克木大喊着醒过来。

哈克木照阿爷说的,摘来了天池西边的老树叶子,打好了波日季腰刀。这天,太阳刚下山,哈克木就守魔鬼的洞口。和上回一样,三更时分魔鬼从洞口出来,哈克木迎面堵住并高喊:“魔鬼,今天你的末日到了,你看这是什么刀。”魔鬼一看吓得哇哇乱叫。只见波日季刀从哈克木手里飞过去,在魔鬼的头顶旋转,眨眼功夫,魔鬼的头不见了,身子也不见了。哈克木往地下一看,一片血泊中是一条又黑又粗的断头蛇。哈克木急忙跑进山洞,救出了那些被魔鬼抓进洞内的姑娘。她们同家人团聚,庄子又兴旺起来了。据说,人们为了纪念哈克木的功劳,至今保留着波日季刀的原来模样,世代流传下来。

就保安腰刀来历、发展及其他方面的传说,给我们提供了这样的信息:保安刀中的“波日季”腰刀是仿造树叶而制造;保安族在历史上曾用保安刀与恶势力进行斗争保护了家园;保安刀是由保安族铁匠们学习借鉴其他民族打刀技术独创并世代沿袭发展而来的。保安腰刀的制作了工序之80余道多达,最少也有40多道,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保安刀是经千锤百炼,不断发展而形成的。

保安腰刀规格可分5寸、7寸、10寸三类。刀把由黄铜片、红铜丝、白铁丝、牛角、塑料、赛璐珞等材料叠合铆成,并加图案、打磨光亮,刀鞘由黄铜或白铁打成外壳,鞘内装木芯以保护刀刃;鞘侧有一个小鞘,用于装插铜或银制的镊子。镊子可用来拔鼻毛(保安人的习惯),还可测试酒或食物是否有毒。刀体是经过反复锻打,在铁中加钢淬火而成,异常锋利。刀面上刻有“七颗星”、“五朵梅”、“一条龙”、“一把手”等等图案。一般这些图案象征着铁匠的代号,一看腰刀面上的图案,就知道出自哪位铁匠之手;有些则是腰刀的来历标志,如上述刀面刻有“树叶”图案的“波日季”刀。由此可联想到汉族中也有关于制造“锯子”来源于一种有齿状边缘的革的传说,这是否与人类创造劳动工具时,起初受自然界事物的启发有关联呢?

“一把手”图案记述了一位保安族匠人的可歌可泣的真实故事:在马步芳统治西北的时期,大河家地区的保安族处在饥寒交迫之中。腰刀匠人为了生存,大部分到藏区做活。当时有一位技术高超的保安族腰刀匠人,打的腰刀驰名西北地区,尤其在青海很有名气。地方官僚为了巴结讨好马步芳,想送几百把腰刀,限定这位匠人三十天内打出一百把腰刀,不然将他的手砍掉。这位匠人没有理睬地方官僚的口令,连一把刀都没有做。官僚被激怒,将这位匠人五花大绑地捆走,逼迫在地主的庄园里打刀子。匠人坚决不服从,便被他们砍掉了右手,从此这位工匠再也不能做刀子了。保安族的铁匠们为了纪念他,便在最好看的腰刀刀面上凿刻了五指并拔的“一把手”图案。现在,这个图案经国家轻工业部定为保安腰刀出口的统一标志。

制作保安刀的匠人,在解放前曾经受过统治阶级的压迫和盘剥,解放后曾两度走过集体化道路,也曾被视之为“弃农经商”、“资本主义尾巴”而没收了生产工具,砸烂炉子,禁止生产。然而,保安腰刀以其顽强的生命力,被保安人传承并发扬光大。保安刀不仅是男女爱情的信物,也是馈赠亲友的礼品。周恩来总理曾在一次接见外宾时,将保安腰刀馈赠给了外宾。1983年保安腰刀被国家民委、轻工业部评为全国民族特需优质产品;1984年被评为甘肃省优质产品,畅销国内尤其是西北五省区和四川、云南、西藏等地,还逐渐进入了尼泊尔、日本、印度等国家的市场。

如今,保安族从事腰刀生产的有220户,仅在1981年保安腰刀产量就达124680把,收入22.8万元。保安腰刀是保安族人民珍贵的工艺品,制作保安腰刀是保安族人民走向致富道路的途径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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