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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刘小龙的遗憾与愧疚

幸亏周五早上九、十点不是上班高峰期也不是节假日,所以宫徵羽和刘小龙可以不用挤着地铁上上下下了。即使是九月初旬,但是从太阳升起来以后,温度就开始大幅度上升。

十点零五分,宫徵羽和刘小龙已经来到了北部汽车站的售票大厅,放眼望去都是长长的队伍和候车的人。

刘小龙在售票大厅四处张望着,看到一群人在候车的人,然后裂开嘴笑了。

“我找了半天,才看到你们!”刘小龙领着宫徵羽就往那群人里走去,对着迎面走来的一位“老人”说,此人正是刘小龙的父亲——刘国生。

刘国生头发花白,脸上刻着深深地皱纹,身上穿的是以前宫徵羽上一中时的校服,明显是刘小龙穿剩下的。裤子是迷彩裤,脚上的鞋则是军绿色的帆布球鞋,洗的有点发白了。

虽然搭配得有些不伦不类,但全身着装都很干净!

刘小龙的口音是属于桐集那边的语音,宫徵羽可以听懂讲什么。

只见刘国生也是满脸笑容,用一口浓浓的乡音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哩!”

“我说来就会来的!”刘小龙马上接过话,对刘国生说:“爸,这是我常跟你说的——小羽!”

然后又转向宫徵羽,“小羽,这是我爸爸!”

“刘伯伯,您好!”宫徵羽笑着向刘小龙的爸爸刘国生稍微弯了一下腰,点头问好。

“好,好,你也好!”刘国生满脸笑容的看着宫徵羽。

“刘伯伯,真的很谢谢您帮忙!我现在已经院了,钱还没用完,我妈让先还一万块钱给了小龙,剩下的钱等十一月中旬我再让小龙给您汇过去。真的谢谢您了!”宫徵羽一脸郑重,又弯下腰表示感谢。

刘国生一把扶住宫徵羽,急忙说道:“不用,不用!你不用那么着急的把钱还给我!小虎小凤的学费已经交了,我和你婶婶在农村也不用什么钱。你好好养好身体,等什么时候手头宽泛了再拿给我就行,不用那么着急!你妈妈那么照顾小龙,我还要感谢她才是!”

“应该的,应该的!我妈妈要不是急着去上班,她真的想当面谢谢您!真的太谢谢您了!”宫徵羽感谢再三。

“好了,小羽你不要再这么感谢下去了,不然我都不能和我爸好好说话了!”虽然以往宫徵羽都冷冷清清,像今天面对自己的父亲刘国生这样话多,刘小龙还是第一次见,但还是有些看不下去!

“那我去那边的阅览室,你们父子好好聊!”宫徵羽怕打搅到他们父子聊天,就示意去了一旁的阅览室,然后又和刘国生说,“刘伯伯您就和小龙好好聊,我不打扰你们了!”一旁的“好好!不要紧,你过去吧!”对于宫徵羽贴心的举动,刘国生是十分赞同的。

“爸,我们到那边去和肖伯伯打声招呼。”看着宫徵羽离开了,刘小龙便招呼刘国生往刚刚候车的地方走去。

“肖伯伯、李伯伯、于伯伯”刘小龙一走近就开始打招呼。只见三个衣着朴实的庄稼人都朝着刘小龙笑着点点头。

其中一个笑着问道:“小龙,碰见过我家小明了吗?”

刘小龙回答道:“我送小虎开学的时候遇见过,他暑假打工自己把学费给挣齐了,听说做得好,老板让他星期六星期天不上课的时候也过去!自己生活费都够了,根本不需要李伯伯您操心,比我们家小虎强多了!”

“小虎也很不错,你们家种那么多稻子,多亏了小虎啊!我看小明在外打工就是想偷懒,不想回家帮忙!”李老汉虽然嘴里埋怨着儿子“偷懒”,但骄傲的神情还是掩藏不住。

“得了吧,你们家小明读书都不花家里的钱,你还不愿意?!”一旁的于老汉听不过去,然后转向刘国生,“老刘,我们先进站等车的,你和小龙好好聊聊!”

一旁的肖老汉拿起刘国生的包裹,“我帮你拿进去,待会要发车了我再来叫你。放心,我会帮你占一个位置!”

“那麻烦你们了!”刘国生帮着把大伙儿在农贸市场买的东西提到了检票口,然后就和刘小龙回到了候车厅椅子上话家常。

十点三十五分,宫徵羽知道刘小龙父亲刘国生回去的汽车是四十发车,于是在阅览室旁边的小卖部买了四瓶绿茶就送了过去。

“刘伯伯,天气热,我就给你们买了几瓶水路上喝!”

刘国生连忙道;“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要不了几个小时,我们回去就可以喝水了!”

不顾刘国生的推辞,宫徵羽一把交到了刘国生的手里。

一旁的刘小龙劝说道,“爸,你就收着吧!”然后转向宫徵羽,“小羽,我代我爸谢谢你了!”

宫徵羽刚想说“不用谢”,一旁的刘国生突然拍了一下脑门,“啊”的叫了一声,然后把宫徵羽买的绿茶交到了刘小龙手里,说道“你们在这等我一下!”

说完,刘国生便从口袋里掏出车票,跑向了检票口。

或许是年纪大了,刘国生跑过去显得那么的蹒跚,但是神情是那么焦急。

过了大概两分钟,只见刘国生满头大汗的提着一个大塑料袋就跑到检票口出,高兴的示意刘小龙和宫徵羽过去。

“差一点就忘了把这个给你了!”刘国生从检票口的围栏递出大塑料袋,笑得十分欣慰,“这是你妈炒的花生和板栗,这里还有一袋桃子,你待会儿和小羽拿回去一起吃。”

“上次小虎开学不是带了一些吗?怎么又带这么多!你也不嫌提着累!”刘小龙接过大塑料袋,满是心疼的说。

“没多重,知道你喜欢吃!”刘国生笑着说,“这花生板栗炒过的,可以放一段时间。桃子你就尽快吃,免得烂了!”

看着父亲满足的笑容,刘小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顺手把手里的绿茶交给刘国生,“你和肖伯伯他们路上喝。”

刘国生结果绿茶,“车要开了,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好自己!我和你妈都不用你操心,你好好的就好!”

说完,刘国生便又急匆匆步履阑珊的跑过去坐车,转弯快要看不到检票口的刹那,他回头看一眼,眼神与刘小龙一对,然后心满意足的消失在宫徵羽和刘小龙的眼前……

良久,确定回桐集的车已经发车走后,刘小龙才转过头幽幽的问道,“你绝不觉得我很不孝?”

“其实他到农贸市场买的东西,我们镇上就有卖的。但他就为了和我碰面的这半个小时,四点钟就从家里起床,然后坐拖拉机到镇上乘六点的班车到市里,还给我带怎么多东西。而我还是不敢告诉他我已经把机械加工厂的工作辞了,现在在做酒吧驻唱歌手!”

的确,在刘国生眼里,酒吧的驻唱歌手真的不是一个好工作,歌手吃的就是青春饭!要是以后老了唱不动怎么办?还不如呆在工厂安稳,老了还能领退休金!所以从小刘国生就不支持刘小龙做歌手。

更重要的一点是,在刘国生的心里,他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大儿子刘小龙,因为曾经他没有能力供给刘小龙读大学,而让刘小龙高中之后就辍学了。虽然刘小龙总是笑着说自己分数也不够上大学,就算上了大学也不一定找的好工作。但是当他从二儿子刘小虎那里得知当年刘小龙六百多分的高考成绩是可以上一所很好的大学的时候,一个热血铁汉在屋子里哭了半天。所以他更要为刘小龙的将来着想。

现在家里的条件有所改善,他就越发的想着办法来补偿儿子。但是儿子常年外出打工,所以他只能这么样的找机会给儿子送一点他喜欢吃的家乡零食。

宫徵羽也默默地站在那里,半响没说话,因为他的脑海里出现了父亲宫远东的影子……

他看见宫远东在创作之余对他课业以及弹钢琴的严厉,看到他取得好成绩和完整的弹奏一曲宫远东的笑容,也看到了宫远东教导他粤语、日语的用心,更感受到了雨天宫远东将他抱在怀里的温暖……想着想着,宫徵羽的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宫徵羽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同样红着眼眶的刘小龙说:“你还是下个星期三到我家吧,我知道给你写什么歌曲了。不过,在这之前,你要跟你们酒吧老板说一下,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下周录音,你都不要再登台了,保护好嗓子。对了,酸的辣的都不准吃!”

听到了宫徵羽的交代,刘小龙眼神瞬间一亮。

早上宫徵羽让他周一去拿为他量身创作的歌曲,他内心其实觉得宫徵羽是在安慰他。因为找他的条件创作一首歌曲真的有些困难,不仅仅是需要灵感的问题。

现在宫徵羽不仅要他推迟两天出找他,而且还要求他护好嗓子,那就说明宫徵羽心里已经真的有一首歌曲适合他了。

但是刘小龙嘴巴还是忍不住问:“真的?”

“真的!”宫徵羽十分认真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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