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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扑面而来的现代气息

“地球村”这个概念,今日是这样显形这样鲜亮地进入我们的视野,嵌进我们的观念。单是“地球村”这个新名词,内涵便充溢着浓郁的现代气息。什么是现代气息?我们所处的“现代进行时”较之“过去时”所发生的一切变化的总和,并由此产生的一种氛围,即现代气息。我们的祖先以为天方地圆,中国处于地圆的中心,才命名自己的国家为中国。再后来郑和下西洋、哥伦布与麦哲伦航海旅行,茫茫海洋开始飘起几片扁舟,“泥牛入海无消息”,他们一去竟是数月数年,后来还被誉为人类史上标榜千秋的创举!可今日,巡天过海,越洲跨国,从东半球到西半球,串门走亲戚一般。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不再是浪漫的诗话和空洞的豪言壮语。李白在他的《夜宿山寺》中,描绘他所借宿的山寺“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而如今平地横空矗立百层以上的高楼,哪是当年两层三层的寺庙可以比拟的呢?过去“一封家书抵万金”,盼到头白盼不回,现在人虽远在天涯海角,只一份传真一份电报一封快件一个电话一点伊妹儿,什么情况都能说得一清二楚。电话也有了可视款式的,一人在地球的那边说,这边便能看到亲人的音容笑貌。无线电波使人们如处咫尺之间。电脑网络令全世界成为没有间隔的大庄园。《封神榜》、《西游记》中上天入地呼风唤雨的荒诞古怪的故事,我们正司空见惯。人类文明进化的过程,就是不断地缩小现实与梦想的过程。看到了鸟儿飞,古人羡慕之余梦想自己也能长出一双翱翔天空的翅膀。庄子在《逍遥游》里幻说,北海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鸟之大不知几千里,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看看今天的飞行器,比这鸟儿飞得更高更远更快。神话传说嫦娥喝了仙药不由自主地奔月而去,现代人奔月已不再是天方夜谭,人们可以将宇宙飞船开到月球上,在吴刚斫桂的地方,在嫦娥的琼楼玉阁里留下倩影。看到鱼儿游,人们会嘲笑哪怕是具有一流游泳技术的人是何等笨拙,因而羡慕能有鱼的本领,可今日舢帆呀轮船呀潜艇呀以及航空母舰,是鲲可以比拟的么?今日人们可以在地下开掘长长的隧道,使地铁在视而不见之处风驰电掣地运行。古人形容坐上快马只听耳边风呼呼作响,今日即使耳边的风不呼呼作响,人也能日行八万里呢!为了延伸手的功能,人们制造了机械手,再精密狭窄或冷热极至的地方,它都可以毫无畏惧地正常操作。为了延伸腿的功能,人们制造了汽车、火车、摩托车和宇宙飞船。为了延伸眼的功能,人们制造了超越人的视力无数倍的望远镜和显微镜,能看到多少亿光年之外的天体,看到小于尘埃多少倍的微生物,看到分子、原子和质子,还有纳米。为了延伸听的功能,人们制造了高精度的窃听器,即使人在阴暗的角落窃窃私语不可告人的勾当,墙外有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为了延伸想象的功能,人们制造了电脑,电脑使人产生更多丰富浪漫的幻想,开辟了机械部分地代替人思维的时代。为了改造环境,人们发明制造了空调器,夏天冬天可以如在春天里生活;四季为人再生再造,什么时候都能吃上过去时令季节才吃得到的新鲜菜蔬;即使随时开放的花儿,也可以不依时序叫什么时间开放就什么时间开放。时间,在现代环境里已经延长;空间,在现代技术工具的作用下已经缩短。

坐在空中客车里,优哉游哉于呼啸之间,飞越世界最高峰,或者莅临于太平洋之上,看脚下连绵的雪山,鸟飞绝,人踪灭。见眼下万顷的湛蓝,云脚低,波不兴。头上的天,湛蓝湛蓝,脚下的云,雪白雪白。忽觉得地球竟像个硕大的乒乓球,飞行器巨大的机翼像一把张开的剪刀,两片利刃沿着经纬线,稳稳地裁去。尤其是向西方,太阳升起老高才起程,太阳偏西就能在西欧的某一个地方着陆,真像去走某一家亲戚。刚刚按下云头,往家里拨一个电话,家人们立马便知道你已经安全到达了目的地,而且连异国正下着毛毛小雨,以及同性恋大街上标志性的六彩,还有郁金香故里花如何鲜艳地开放,塞纳河的夜晚如何地招展浪漫,都能使你听得清楚明白。保不定,晚上看电视,还能看得到自己国家发生的新闻。白天里在异国的大街上转悠,不经意间竟可以碰见自己的老乡、同学、朋友和熟人,你会惊呼,“世界真小呀”。这就是当今的世界。一个地方有新闻,譬如哪里发生坠机事件、哪里发生食物中毒、哪个明星跳楼自杀,迅疾间天下皆知。伊拉克发生战争,天下竟可以同时直播。天下已少有神秘与隐情。信息传播的放大效应越大、地球就显得越小。地球村已经不是感觉中的象征中的比喻中的概念了,而是可以放眼看得到的真实的地球村了。

历史在加速度前进。义和团时候,我们中国人还在发扬国粹,耍刀弄枪南拳北腿少林棍武当剑崇尚武林高手江湖好汉,可西洋人背着洋枪架着洋炮过来了,洋枪洋炮里装的是由中国人最先发明的火药,这武器虽然今日看来很蹩脚,当时竟令中国的统治者闻风丧胆,于是国门被敲开,国园被焚毁,国威被凌辱,丧权辱国的条约一个接着一个地订立,许多豪杰即使武功盖世浑身是胆,可不等靠近洋人,人家便开枪打过来,中国也从此彻底结束了武举大比的历史。列强们凭着船坚炮利,肆无忌惮地瓜分宰割着世界弱小,又一次更大规模的“十字军”东征席卷全球,这是一次连宗教的外衣也不披,赤裸裸地推行殖民政策,掠夺财富,弱肉强食的“十字军”东征。这是航海业进步带来的效应。世界历史上什么时间发生过世界大战?只是到了本世纪,科学技术进步才为世界大战提供了物质和交通的条件。第一次世界大战武器与交通相对落后,因此战争范围也小一些,主要工具不过枪炮而已。第二次世界大战就大大地提高了档次,谁掌握了制空权制海权谁就掌握了主动权。英吉利海战、中途岛之战、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南京大屠杀、诺曼底登陆和广岛第一颗原子弹爆炸,都创造了历史之最之极。第二次世界大战伤亡5000多万人,等于灭掉了一个中等国家。今日距二战又过了半个多世纪,一场海湾之战、巴尔干半岛之战把战争推向新阶段。尤其是美国打阿富汗,从这个半球打到那个半球,一个多月便得胜收兵。伊拉克战争,二十多天就结束了战斗。战争开始由人与人的拼搏变成了科技之战。通过先进信息手段,用无形的眼睛可以将对方目标观察得一清二楚,导弹就像长了眼睛一样飞到它该去的地方。不见硝烟的战争将是未来战争的趋势:当一方掌握了另一方指挥和控制网络系统时,只要轻轻敲几下键盘,对方也许就会拱手交出自己的主动权,真正使孙子“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军事思想成为现实。

战争武器进化只是近代文明进化的一个侧面,人类谋取财富的技能的增长才是文明进化的本质。先是蒸汽机,后来逐步又有了内燃机、电及电动机、核反应堆、电子计算机,它们都在相隔不长的时间里相继引发一场场产业革命,将人类经济活动不断地推向更高更广泛的领域。在这些发明之前,曾经孕育了一个个崭新的理论,如相对论、周期律、万有引力和基因学说。出现了伽利略、牛顿、爱迪生、爱因斯坦、富兰克林等巨星式的科学大家和发明大王。汽车诞生了,火车开动了,电灯点亮了,飞机上天了,X射线发现了,导弹发射成功了,宇宙飞船升空了。马车与火车赛跑而且火车还跑不过马车的笑料,已经成为对那些固步自封的马车夫们的历史性嘲笑。农业方面,遗传学说及基因学说的运用,生物工程引起的物种变异,使农业发生划时代的革命,土地等农业资源的报酬率大幅度提高。尤其是信息业作为一个崭新的产业出现,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广泛地影响到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生活的方方面面。人们的活动空间已经主要由地表转向天空和地下。天空和地下的竞争日益忙碌起来。我们头顶上看不到的电波比眼睛看得到的地面上的高速公路更加繁忙,我们脚下埋设的地下电缆流淌的内容一定不比传输带转运的物流少。与此同时,人类社会进行了多次的制度创新,系统论、控制论、网络、现代企业制度、三权鼎立、人民代表大会制等等。事物和用品的日新月异,时尚和情趣的更新换代,观念和流派的纷呈代谢,国际政治的迅疾变幻,这些人类走过的一行行深深浅浅的脚印,一次次改朝换代的社会革命、一个个振奋人心的发明创造、一朵朵灿烂的思想文化之花,无不令人眼花缭乱。

这便是我们今天面对的这个“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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