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把椅子放倒在地,然后自己扶稳站好,冲我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了,我也学着电影里扎马步的样子站好,再次将手按到了墙上。
整个楼层剧烈的摇晃起来,然而却并没有被打破,我和钟意的脚在一点一点的陷进地面,钟意似乎也手无足措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虽然我也怕陷下去之后的情况会比现在更糟,但也总比耗在这里强。
钟意发出了一声尖叫,整个人仿佛被‘吸’进了地面,失去了踪影,而我在她之后几秒钟也掉到了地下,渐渐的失去了知觉。地下的温度很宜人,很暖和,不是我想象的冰冷刺骨,我好想就这样睡下去,温暖,舒适可惜老天爷不顺我意,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看周围环境好像还是在刚才的四楼,不过似乎是逃出来了,因为我之前将所有的桌椅杂物全扔了出去,而他们现在还好好的摆放在原来的位置。
钟意躺在一边还没醒,我起身揉了揉刚才跌落时撞痛的肩膀,过去打算将她叫醒。抬头发现四楼并不是密封的,朝南的墙面上有一扇窗户,刚才我觉得舒适的温度应该是来源于窗外直射进来的阳光。
我的手刚放到钟意肩膀她就醒了,冷冷的问我道,“你干什么?”
我现在处于半跪的姿势,手搭在她肩膀上,脸紧贴着她耳朵,其实我是怕响动太大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我听到底下恢复了熙攘的声音,如果被人知道我们在上面不太好解释,不过这个想法让我现在的姿势更像是要对她图谋不轨。
钟意看着我窘迫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抬手拍下了我的手掌,扶着地面站了起来,也没看我,而是走到窗边抬头望向五楼。
我不禁拍着胸脯呼了口气,她要是追问起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事情往往都是越描越黑。
为了缓解气氛,我也开始观察四周。四楼还是没有上去的渠道,但是却可以从窗户上看到楼上确实还有楼层,钟意找不到路,气急败坏的给了窗台一拳,这一拳没对窗台造成什么影响,身后的桌椅却倒了一排,角落里的一个人影匆忙的朝着楼下窜去。
“有人!”
我大喊一声追了上去,那人影身手却十分灵活,几步路就和我拉开了老远的距离,就在他要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时,身后的钟意喊了一句“闪开!”,我赶忙把身子一低,一张似曾相识的椅子擦着我的头皮夹杂着呼啸的冷风飞了过去,直接砸在人影的后背上,后者“哎呀”了一声后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惯性失去了重心,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我趁机跑过去把他的双手反定在后腰,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没有手铐,于是只好把白大褂脱下来当绳子绑在他手腕上,还好他还没跑到楼下,要不这情形我不被当成罪犯才怪。
回头准备押着他回去的时候看到钟意拿着一张椅子站在那里,看架势是又准备丢过来,我赶忙冲她笑了笑,她却阴着脸冷哼了一声,把椅子随手丢到了一边。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为什么我却感觉这个钟意是干冰呢?要么是寒冷的固态,要么一受热直接气化了,根本就没有液体形态。
回到四楼,借着阳光我才看清这个人影的相貌,似乎是个流浪汉,头发胡子都快到腰了,脸也不知多久没洗过,和非洲人有的一拼,浑身的臭味难以形容,就像是臭豆腐被塞进了多年未洗的袜子里一样,从刚刚看见他到现在周围的苍蝇就没停过,身上的衣服破旧而邋遢,还没有穿鞋。
钟意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皱了皱眉头,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我把一张椅子摆正,让他在椅子上坐好,用衣服绑紧,然后问他为什么在这里,见到我们为什么要跑。
流浪汉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我的提问,一直冲着我们不停的点头,嘴巴里念叨着什么,我屏住呼吸尽可能的把耳朵靠近他,终于听清了他说的话。
“神仙不要杀我,神仙不要杀我”
我听完后不禁哑然失笑,敢情这是把我和钟意当神仙了?可神仙有乱杀人的么?我狠狠的给了他一下,把他打懵了,然后问他道。
“我们确实是下凡的神仙,神仙都是普渡众生舍命救人的,有乱杀人的吗?”
这家伙被我这么一问似乎也反应过来了,想了一会,然后颤颤的问我道,“你们不是来杀我的?”
钟意捂着嘴转过身去,估计是憋不住要笑出来了。我也没见过这么傻的人,从天而降就一定是杀他的人么?
这流浪汉可不这么想,就算我们说了不会伤害他,他还是很害怕,钟意转个身他都会吓的一哆嗦。我觉得这人很奇怪,便问他道,“你来这干什么?这是个杂物间,很少有人过来,所以我们才会选择在这里下凡。”
他一听更害怕了,慌乱的说着饿了,想上来找点东西吃,一会又说是没经过主人同意就住在这里,看到我们来了才跑的,看这样子要不是把他绑在椅子上估计他能给我磕头。
钟意看了我一眼,我读懂了她眼神中的含义。
她认为这个流浪汉是个疯子。
但我不这么认为,反而对他的表现感到奇怪,他在这里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可见到生人就逃跑,身手敏捷矫健,能轻而易举的躲过我的阻碍,这证明他不仅思路清晰而且还很有可能身怀绝技,尽管他现在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张嘴的时候还直往外流口水。
我跟钟意道出心中所想,她难得用钦佩的眼光看了看我,毕竟我是做警察的,分析能力强一点,心里也暗暗的为自己加了把油,终于有强过她的地方了。
不过事实是钟意还是比我聪明,我看出了流浪汉的破绽却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而钟意仅仅是略施小计,就让流浪汉说出了开始时藏在角落里的原因。
钟意从口袋里拿出了万事通的钥匙钱。流浪汉一看到几张百元大钞眼都直了,赶紧把事情从都到尾的说了出来。
原来我们并没有去过什么冥界阴间的,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而我们之所以出现幻觉,是有人在我们到来之前给了他五十块,让他在这个楼层放了两样东西,然后告诉他我们马上会上来,上来之后会因为他放的东西而失去知觉,之后他要立刻联系那个人,再之后那个人会亲自来带我们走。而我们明显是在他过来之前醒来了,他怕我们知道这些事情会报复他所以才装傻逃跑的。
我顺着他的指引找到了这两样东西,一样是烧了一半后熄灭的某种熏香,估计幸亏它熄灭了,否则我可能不会这么快醒来,不过在幻境里我也找到了出来的方法,不知道是哪种方法让我清醒的呢?
我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因为我找到的第二件东西完全让我的大脑短路了。
这第二件东西竟然是父亲曾经穿过的衣服。
怪不得钟意会找到这里来,原来一切都是策划好的,我不知道这个人用什么方法弄到了父亲的衣服,明明把衣服放在四楼却让钟意认为人是在五楼,但这个人的能力明显不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画的圈子里,被他纵着。孙悟空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也没翻过如来佛祖的五指山,而我们似乎只是他的一个玩偶,甚至连玩偶都算不上。
我问流浪汉指使他的人的样子,流浪汉说了半天却都是大众特点,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连身高都描绘不出来。正当我急躁无比的时候,钟意的一句话却让我立刻平静了下来,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别急,流浪汉不是发讯号了么,幕后控者马上就要现身了,我们现在只要在这里等他自己送上门就好。”
没错,是非黑白,一会就能见分晓了,我和钟意一人拖了一把椅子,正对着楼梯口坐了下来,等着幕后黑手的现身。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一个令我略感熟悉的身影顺着楼梯走了上来,当窗户的一束阳光照耀到他脸上的时候,我和钟意都惊呆了,别说我,连钟意都没有想到的一个人站在我们面前,手上还提着两个裹尸袋。
来的人竟然是江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