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生与死
“先冷静下来。”大师兄把墨镜扔到雪堆里面，蹲下了身体。他发现在被蒸发的雪人跟前，还有明显的凸起。用手把上层的积雪扫去后，一块翠玉和一个石质的棋盘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是师傅的荒玉和天门山得到的天地棋盘！”
“如果有人要盗走师父的尸身，怎么会把至宝留下来。”大师兄分析道，“我觉得师傅应该是想要一个人长眠在此，所以留下这两件东西后走到了其他地方。”发现有人立刻铺开灵识，他又摇了摇头，“我的猜测是错的。凭师父的体力连走一步都很难。方圆两百米的积雪下我都查过了。”
“你们来了，那就都跟我走吧。”
风雪下，从远处有一个人形生物在缓缓靠近。明明还相隔百米，却好像就在耳边说话，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
这个人是谁！
众人大惊失色，连大师兄那样的修为都没能察觉到他的靠近，绝对是个超级高手。“难道就是他对师父的遗体动了手脚！”
“围住他！”
这个人用黑雾掩盖了自己的面貌，破除虚妄的天眼也不能看透。九人心意相通，各自占据了一个方位，将他团团围住。
飞剑乱舞，剑气横空发散，将地上的积雪全部扫荡一空。灵诀或从地下或从天上而来，九人同心协力。阵法作为他们的倚靠，让每个人在攻击的时候都可以暂时拥有九人力量叠加的实力。
以他们现在的修为，养婴巅峰的修士来了也得饮恨。
只是，神秘对手的强大远远超出了九人的认识。这个人即便和吕纯阳不在一条线上，也差不了多少。抬手之间，灵纹涌动，一个个禁制信手拈来，居然可以将灵诀固定在半空中。
“破。”
只有一个字，禁制随着他的心念一同开始压缩，最后和里面的法术一起形成小型爆炸。
“虚空大手印！”
九人跳脱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更换阵型。修为最高的黄瑛和大师兄走在最前面，两人合掌打出一击后，天空之中灵气凝结猛地压了下来。
“岿压！”
从九人身上各自升起一面阵旗，每个人代表着一种颜色，把自己的真元注入阵旗中。“和阵！”
阵旗从他们头顶射了出去，凌驾虚空大手印上方。它们在相互吸引，一道道流光飞速传说其间，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灵纹法阵。
禁锢的力量从阵法上传递出来，轰然压向地面。
“灵——犀”
虚空大手印下的神秘人肩膀一软，整个人好像失去了力气般摔倒下去。正当众人以他已经后继无力打算投向的时候，此人突然虎躯一震，从身体中爆发出了一股强劲的动力。
退步，提肩，起身。三个动作行云流水，压在他身上的虚空大手印轰然破碎。
与此同时，源自阵旗的九道彩光从天而降再次把他的身体压弯。“我#%……%，灵犀！”
神秘人口中说的不堪入耳的词句，他的两根手指指尖摩挲一阵，而后当空打了个响指。
“轰——”
无声的气浪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同时推移出去。头顶的九面阵旗首当其冲，相互之间的联系被打破，真元供给切断后直接成为了无用的小旗子散乱地掉在地上。
几乎连天上阴沉的云朵都被冲开一个窟窿，总而言之风雪居然出现了那么几分钟的短暂停息。包围着他的九人只此瞬间，才感到自己在高手面前是多了弱小无力。他们一上来就使出了最强手段，可在那个人的防御下毫无进展。随后面对此人唯一的攻击，明明在红尘界都可以横着走了的自己居然会如此不堪一击。
趴倒在地上的几人被神秘人一道真元力就给聚拢到一起。他们心灰意冷，拼命回忆着自己师徒究竟什么时候得罪过这样的高手。
“既然要杀人，何必还遮遮掩掩，你连以真面目示人都做不到吗！”
神秘人当即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抹，黑雾消散之后。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盯着他们：“我有说过要杀了你们吗？”
“这么年轻！你究竟是谁，想要做什么？”大师兄愤怒地咆哮道。
“我？”神秘人轻笑了起来，向着自己打了一道法诀，这才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呢喃道：“原来如此啊。竟然是回到二十二岁了，算是这辈子没白活。”
拍了拍手，栾易将散落在地的阵旗收了起，吹出一口真元便将内部阵法被自己震破的地方给修补了起来。“都起来吧，是谁的阵旗就自己收好。不要动不动就把杀手锏搬出来乱用。至于我嘛，当然就是你们的师父了。”
大师兄愣住了，小师妹黄瑛也愣住了。趴在地上的所有人都没来得及站起来，目光呆滞。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混蛋！”一个弟子愤怒地吼了起来。
栾易已经死了，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所有人都明白，两个月不吃不喝，就算是健康的成年人也会被拖死。
再说，眼前的人虽然和栾易长得有那么一些相似，可惜太年轻了。要是他自称是栾易的孙子，他们或许还会相信。
“不要激动……”栾易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没有死，真的没有死。不，应该说栾易已经彻彻底底地死了一回。只不过走到忘川河畔，前方的奈何桥却断了。没有去路的栾易只能重新走回来。
他不仅死而复生，在他断绝气息的那段时间，身体如同九转童子功般返老还童，从一个六十八岁的老人便会二十二岁的年轻姿态。就连被新帝剥夺的修为也全部回来了。这还不止，栾易在红尘界的三十三年没有白活，重新获得修为的栾易发现自己的修为上升了数个档次。不知不觉中，突破到了一个他自己都难以想象的程度。
静下心来的栾易，用整整一个后半夜去思考，去感悟。终于从懵懂迷茫中找到了一丝光明，并慢慢揣摩出了这一切奇迹背后的不可撼动的真理。
过去的那个栾易的确已经死了，只不过现在他知道这样的经历，自己可能会体验一次又一次。比那什么天山童姥要厉害得多。
早已被人剥夺真身，细胞修士的光环从身上褪去。但某些东西却没有从栾易身上消失。过去，他的修为可以靠一个又一个细胞叠加。事实上，不止细胞，就连栾易的寿元、生命都陷入了这种几乎无限的循环中。
如果栾易没有被杀，而是自然地老死。那么他的生命无穷无尽，比圣人、帝者更加长远悠久。几乎达到了不死不灭的境地。身体之中的细胞岂止数以亿计，每一个细胞代表了栾易一条正常的生命。他可以活出十亿，百亿，千亿的寿元。
一个细胞，一条生命，一个崭新的人生。修为依旧存在，其他从头开始。
连栾易自己都没有想到，在他二十二岁打开细胞修士这扇神奇的大门时，自己得到了一份无法想象的财富。
这份财富，就连帝者都无法剥夺殆尽。
“师父，这么说你不是不死不灭，可以长生不老了吗！”
“不，如果有人杀死了我，那我就死了。每四十八年，我都必须经历一次死亡，这也是无法逃脱的。”栾易微笑着说到，“以前我根本不知道，原来我的修炼体系这么可怕。看来借鉴石人打通修炼的道路是选对了。”
座下弟子不知道栾易在说些什么，他们对这位师父过去的经历一无所知。不过栾易的兴奋同样感染着他们，因为从今天开始，那个弱不禁风的老人不会再出现了。他们有了渴望许久的保护伞，一个可以完全依靠的长辈。一个强大到翻手之间可以把九人的合计阵法轰碎的强者。
犹如一针强心剂注入他们体内。黄瑛他们九个觉得自己的未来又充满了生机和希望。自己苦苦修炼，已经无欲无求。从今往后，师父去什么地方，自己就跟到什么地方。师父要做什么，自己就当马前卒，替师父完成愿望。
“师父，刚才虚空大手印下面你为什么突然收手了。好像还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老子两个月没吃饭，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刚才腿软了一下！”栾易恶狠狠地说到，“人是铁饭是钢，我恢复修为就那么几个钟头的事情。身体都还没调整过来，你们下手倒是狠啊。直接对着我出绝招，是不是嫌为师命太长了？”
栾易黑着一张脸，总算弟子们还有点良心。大弟子直接掏钱给他去五星级酒店潇洒了一回。
只是吃完之后没多久，栾易就陷入了卫生间再也出不来了。这个时候他才悲哀地想到肠胃空空两个月没吃饭的人，怎么可以上来就大鱼大肉。怎么也得从和稀饭开始调理上三天才行啊。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诶！”坐在某排泄工具上的栾易悔不当初，心中已经把九个弟子骂了一个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