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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落叶既败

从翠玉楼回来之后,古风虽然对柳莺莺如此奇女子的来历有些好奇,但并没放在心上,当他又全心全意投入到更加刻苦的修炼中时,更是很快就忘了这事。

在枯燥的修炼中,时间不知不觉已过去两个月,而喜人的是,古风已经从灵者初阶晋升为灵者高阶。仅仅两个月时间连升两阶,这种速度说出去,不知能吓傻多少人。

然而,古风却没有多少惊喜,因为古风知道,他之所以晋升如此之快,并不是因为天赋什么都回来了,而是因为他体内丹田处尚有原主的一些残余本源。

神识中的玉简虽然吞噬掉了原主的灵魂与修为,甚至连本源也吞噬了大部分,造成古风修为归零。

然而,古风发现其实丹田处还是残余一些本源,这也正是为何他只要体内有灵力,运转逐古元功的时候,丹田就会泌出一些纯净无比的灵力。

两个月时间晋升两阶的秘密也正在这里,古风晋升需要的灵力,来自炼化的天地灵气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反而是丹田中泌出的灵力占了大部分。

在古风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在自己低级的时候,依靠原主残余本源来晋升自然是简单,可再往后呢?他担心这会令他以后的提升变得艰难无比。

不过他亦没有办法,丹田处的残余本源并不受控制,他只需要一运转灵力,丹田处的残余本源就自行泌出灵力,自行补充到体内灵力之中。

古风不可能为了不想要丹田的本源而停止修炼,再者,眼看三月之期将到,他不知道入赘林家后迎接他的将是什么,但不用想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因此他正是需要修为的时候。

直到又过了半个多月的时候,丹田才没再泌出灵力,古风也才微微放心,想来原主本身只有灵师初阶的修为,残余的本源自然是不多,不过尽管如此,也已助古风晋升到了灵者巅峰。

到达灵者巅峰之后,没有丹田本源的补充,古风顿时感觉提升变得缓慢而艰难。如此的修炼了十多天,发觉体内灵力增长的速度慢得可怜,古风倒开始有些向往拥有本源补充的日子了。

不过,他也明白修炼之道本来就急不得,而且他相信天道酬勤,只要自己足够勤奋,定能变得强大起来。

三个月的闭关修炼中,破星掌也进步很大,特别是在修为达到灵者巅峰的时候,古风已经能够完整地使用一套破星掌,完全打破灵士之下不能修炼技法的规矩。

当第一道晨曦从窗纸投进房间,古风也睁开了双眼,三月之期已到,今天便是他入赘林家之时。

古风一跃下床,眸子中古井无波,让人看不出其内心的一丝想法。

门外,双儿早已守候,在双儿的侍候下,古风很快洗漱完毕,甚至还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服,令古风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帮古风整理好衣服,双儿犹豫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道:“少爷,你真的愿意去林家啊?”

古风默然点头。

双儿咬咬牙,又道:“要不……双儿带少爷离开,少爷就不用去林家了。”

古风感激地看着双儿,但还是摇摇头,道:“逃,不是办法,而且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辈子。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因我与林雪而起,结束它也只有我和她。”

双儿似懂非懂,只是茫然地点点头。

走出别院,迎接古风的依旧是那或冷眼看热闹或幸灾乐祸的嘲讽和不屑。

古风面无表情,在双儿的陪同下来到了古家大堂。

古家大堂老少早已候满了人,古天霸苦涩无比地来到古风跟前,枯老的大手拍了拍古风的肩膀,沉声道:“风儿,好自为之。”

古风眸中闪烁出一丝别样的光彩,但并没有说话。

蓦然,古家府门外响起吵杂的锣鼓声,一位守卫模样的人匆匆跑了进来,“大长老,林家……林家迎亲队来了。”

古天霸脸色一沉,咬牙切齿道:“林家做得好狠!”

古风入赘林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古天霸本意是尽可能低调地把古风送到林家,哪想到林家竟然还请来了迎亲队伍,这明摆着是想把事情闹得全城皆知,彻底地羞辱古风、羞辱古家。

“那……让不让他们进来?”守卫面露为难之色。

古天霸气得直发抖,正想斥骂,古风却是有气无力地飘来一句话,“让他们进来吧。”

不仅是古天霸,就连守卫也是微微一愣。

古风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木讷而痴呆,嘴唇轻启:“入赘之事本来就全城皆知了,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

古天霸目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个道理他又岂会不懂,只是古风出奇的平静反而让他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目光在古风的脸上来回地扫了一圈,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不一样的东西是什么,无奈,他长叹一口气,朝守卫挥了挥手,“带他们进来吧。”

守卫急退而去。

古天霸又不死心地看向古风的脸,“风儿,此次你去到林家,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爷爷为你安排了两个侍卫,让他们保护你的安全。”说完古天霸的身后走出两位中年侍卫,显然古天霸早有授意。

古风认得,这两人都是古天霸最忠心的手下,只是他并不想多带两个人到林家,那样反而会给他自己带来诸多不便。

想了想,古风懒散无力的声音又再响起:“爷爷,不用了。”一顿,他轻轻地捧起古天霸枯老的手,目中隐晦闪过一丝认真,“爷爷,你相信我么?”

古天霸双目骤然瞪圆,一脸的不可置信,只因他分明感觉到丝丝暖意从古风的手中传到自己掌心,那暖意不是别的,正是灵力的波动。

风儿恢复修为了?!古天霸直欲呼叫出声,只是当他看到古风恳求的眼神时,却是一下清醒了过来。

古天霸能当上大长老,心思岂能是笨的,当他意会到古风是在暗示自己的时候,一切都明白了,古风并没有傻,修为也恢复了。

风儿是在故意装疯卖傻!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用意?

这时,古风轻飘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落叶既败,何不就让他腐烂在泥土中呢,如此还能滋养出新的枝芽。”

古天霸脑袋嗡的一下,仿佛被闷敲了一棍,不敢相信这句话出自古风之口。

古家已败是不争的事实,古天霸自然知道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古家内部的问题,可是,就连他这个大长老也没能力没勇气去改变一切,而古风竟毅然担起了这个重担。

古天霸瞬间明白了古风的苦心,他这半年来的忍辱负重,就是想借此机会重重地击垮这个空有其表的古家,只有垮后重启的古家才能唤发出新的活力。

古天霸忍不住老泪纵横,一字不说,只重重地抱住了古风。

古风也没有说话,计划走到这一步,他觉得也没有必须再瞒着古天霸了。

松开古风,古天霸整个人仿佛重生了一般,唤发出久违的神采,他用力地拍拍古风的肩膀,满有深意道:“风儿,爷爷相信你!既然你不想要待卫,那爷爷就不给你安排。”

古风脸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淡淡地道:“谢谢爷爷。”

一旁的双儿却是唰的一下跪在地上,恳求道:“大长老,双儿恳求大长老让双儿跟随少爷去林家。双儿从小就照顾少爷,双儿离不开少爷。”

古天霸没有说话,只看向古风。

古风想了想,点点头。双儿确是个机灵的丫头,而且若把她一个丢在古家,古风反而不放心。

“好吧,你可得照顾好少爷。”古天霸严声道。

“是是,双儿一定好好照顾少爷……”双儿喜极而泣。

就在此时,林家的迎亲队伍已经进入到大堂前,古风没有多说话,径直便走进迎亲队伍中,笨掘地爬上马背。

看着马背上那个稚嫩的身影,古天霸目中闪出一丝欣慰,小小年纪便有此勇气、心智以及隐忍。他有种强烈的感觉,古家有此子,必将崛起!这种感觉甚至比当年古风十四岁晋升为灵师还要强烈。

直到古风的身影随同迎亲队伍消失在视线之后,古天霸才收回目光,转身一扫,看到的却全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古天霸皱了皱眉,同是一家族的人,为何差别却是如此之大?一个为了家族忍辱负重,这些却满腹坏水,互相算计。只是,此刻的他更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古天霸缓步走到大堂中央,“静!”

声音无比的威严洪亮,清楚无比地传到每一位的耳朵,大堂中也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唰唰看向古天霸。

“三个月前我说过,风儿之事一了,我便退出长老会。”古天霸一顿,扫了一眼某些充满期待的眼神,面无表情道:“今天我正式宣布——我古天霸退出长老会!从今之后闭关修炼,再也不管古家的事务,至于在家主回来之前的主事权,交给长老会四位长老。”

古天霸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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