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董李茂愣神的工夫,灌木丛里又传来几声枪响。
董李茂一手提枪,一手拉住刀兰香的手朝灌木丛跑过去。
天狼和肖玉花母子,走近被射伤的三头野猪身边,天狼拔出二十响,分别在每头挣扎的野猪头上补射了一枪。
董李茂和刀兰香跑过来时,看到三头野猪还在抽搐,并没完全死去,刀兰香有些不忍心看到那种死亡前的挣扎场面,整个人扑进董李茂怀里,把头深深埋入他的胸膛里。
肖玉花见刀兰香小鸟依人的扑进董李茂怀中,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她早已猜测到董李茂和刀兰香两人的那种关系,但亲眼看到他们亲密的样子,还是让她有些难受。
“兰香,你杀人都不怕,还怕杀野猪吗?”肖玉花口气中带有讥讽。
董李茂看到那头雄野猪两条前腿上插着箭镞,知道是天狼射的,心中暗自佩服他的能耐,而当他看到另外两头野猪的后腿几乎被散弹猎枪给轰掉时,朝肖玉花看了一眼:“玉儿,你的枪法比我还好。”
“娘还打死过一头猎豹呢。”天狼笑呵呵的走过来说:“董大哥,我听到你只放了两枪,为什么不把它们都杀光呀?”
“其实我只射死了一头野猪,有三头跑了。”董李茂回答。
“其中两头怀孕的也跑了吗?”肖玉花问。
“是啊,是兰香及时阻止了我,要不然,我心里肯定会为此耿耿于怀的。”董李茂轻抚着刀兰香的背说:“兰香,别怕,都死了。”
刀兰香这才把头从董李茂怀中抬起,朝身后已经不再挣扎的野猪瞅了一眼。
“可能是因为董大哥来了的缘故,今天比较顺利,收获还算不错,晚上可以吃烤野猪肉了。”天狼说着,双手提起那头足有三四百斤重的雄野猪的脚,像拎只小鸡似的轻松自如,朝拴了马的那棵大树后走去,看得董李茂膛目结舌,竟然有如此神力的人,他把狙击步枪递给刀兰香,然后去提其中一头野母猪,也有两百多斤重,他本以为会非常吃力,可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把这两百多斤的死野猪提起来,但脚下有些拌蒜。
四人骑的马背上,驮了四头野猪,各自牵了骑的马,开始往回走。
但这次是天狼断后,董李茂在前。
走了不到十分钟路程,天狼又嗅到似乎有动物远远的跟在身后,低声给前面的肖玉花说:“娘,告诉前面的董大哥,我们被野兽跟踪了。”
肖玉花通过刀兰香,把天狼的发现告诉了董李茂。
董李茂停下脚步,把马拴在一个碗口粗的树干上,提着枪,折返身到了天狼身边问:“是狼跟上来了吗?”他以为是野狼闻到了野猪的血腥味跟来了。
“不是。”天狼肯定的回答:“狼不会跟踪我们,是别的动物。”
“离我们有多远?”董李茂又问。
“大约几百米。”天狼耸耸鼻子:“奇怪,好像是人。”
“人?”董李茂诧异的问:“难道还有寨子里其他打猎的?”
“不可能,寨子里的人出来打猎,必须得到我的同意,这几天都没有人向我提出要打猎的请求。”天狼回答。
“那会是什么人呢?”董李茂心里揣摩着问:“会不会是远征军其他掉队的人?”
“已经快两个月没有在森林中找到过远征军的官兵了,前段时间找到的,不是饿死的,就是被野狼等猛兽吃剩的骨架,应该不会再有远征军的官兵。”天狼似乎很肯定的回答。
董李茂用狙击步枪瞄准镜朝身后观察,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天狼惊讶的说:“他们似乎分散开了,从左右两边朝我们慢慢地移动。”说着,把腰间那两支二十响拔出来,双手各一支,并把抢屁股后的撞针用拇指往后掰开,这是二十响上堂的方式。
“你说咱们在这等他们,还是悄悄迎上去?”董李茂问,他想看看天狼如何处理这种紧急情况。
“他们既然是冲着咱们来的,肯定看到了咱们,迎上去会吃亏,还不如就在这里等。”天狼回答:“董大哥,你负责左边,我来对付右边,要是来者不善,咱们一起动手,干掉他们。”
董李茂十分赞赏天狼的这个判断,点头回答:“好,就按你说的办。”说完,拉起刀兰香的手,朝左边灌木丛走了几步,伏下身体,趴在地上,给刀兰香说:“一会要是打起来,你伏在这里别动。”
刀兰香点点头,拿出手枪拉山堂,她没有刚才听说有野猪时害怕,似乎知道对方是人,让她心安很多。
天狼和肖玉花蹲伏在董李茂他们右边的两棵树后,肖玉花在双管猎枪上塞了两颗子弹,把枪口朝天抱在怀中,不让枪管伸出来让对方看到。
不一会,董李茂果然看到了人,在他左边这个位置,有六个手里端着卡宾枪,身穿便装的人,他为天狼灵敏的嗅觉感到惊奇,竟然能在相隔几百米就能嗅出是人的味道,真是奇异。
董李茂用狙击步枪的瞄准镜逐一观察,每个人手中都是卡宾枪,这说明他们不是当地人,而且,他看到了有个人的背后,背着无线步话机,细长的天线在身后一摇一晃的非常显眼。
这是日军的侦查小分队!
董李茂脑袋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他把枪瞄准了那个身后背了无线步话机的人脑袋,果断扣动了扳机。
一声清脆的枪响,董李茂从瞄准镜中看到那个背了步话机的人,脑门中弹后身体朝后仰倒,接着,他快速把枪移动到那个举枪要朝这边射击的人左胸,又是一枪,撂倒了他。
天狼在看到右边包抄过来的六个人时,距离大约有五六十米,忽然听到了左边董李茂的枪声,于是双手左右开弓,二十响啪啪两枪,把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射杀。
肖玉花手中的猎枪,几乎和天狼同时开火了,也是接连两枪,但只射倒一个,剩余的三人开始朝他们这边用卡宾枪扫射,顿时把两人逼回到树后。
肖玉花乘机又把两颗散弹塞进猎枪中,等着对方一轮扫射后再还击。
天狼双手握住二十响,背靠大树,朝肖玉花那边看了一眼,见她没事,于是一个鱼跃,朝右边飞身出去的同时,手中的二十响接连开火,是连发,对方有一个中弹惨叫,另外两个被天狼吸引过去,肖玉花借机从树后闪身出来,像刚才射野猪的后腿一样,接连两枪,把那两个朝天狼扫射的人给轰到。
这边天狼母子很快解决了六个人,可董李茂那边剩余的四个,有两个扑倒在灌木丛中,有两个躲到了树后。
就在天狼和肖玉花不到一分钟时间干掉六个人时,董李茂也瞅准了机会,把一个掩藏树后,刚冒出半个身体的人一枪干掉,这样,就只剩下三个了。
天狼给肖玉花说:“娘,你去帮董大哥一把,我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的,最好能抓个活的问问。”
肖玉花于是在猎枪上塞了两颗子弹,弓腰朝董李茂和刀兰香这边跑来。
躲在树后的那个人,看到有人朝左边跑,用枪瞄准,打算朝肖玉花扫射。
董李茂忙着用狙击步枪的瞄准镜搜索伏在草丛里的两个人,因为他担心这两个人会悄悄朝他和刀兰香匍匐过来,所以没注意到躲藏在树后的那个正在瞄准跑动的肖玉花。
不过,刀兰香看到了,她大吃一惊,双手握住手枪,大声喊:“夫人小心……”喊出声的同时,手枪朝那个躲在树后伸出枪来的人接连射击,还真被她给打中了,但不是打中那个人的身体,而是射在那个人的胳膊上。
肖玉花听到刀兰香的叫喊声,赶紧扑下身体,子弹从她背部上方咻咻的飞过。
躲在树后的那人,在刀兰香喊叫和开枪射击时,已经开火,但差了那么一点,没能扫中肖玉花,反而自己的胳膊挨了一枪,只好缩了回去。
就在肖玉花扑倒在地上时,她看到了前方有个匍匐在地上的人用枪朝天狼那边瞄准,肖玉花大惊,手中的猎枪顾不得瞄准,朝那个匍匐的人方向接连两枪。
董李茂听到刀兰香喊叫声和她手中的手枪射击声后,赶紧把狙击步枪平移,正好看到那个被肖玉花猎枪射击的人滚动身体,于是一枪射在那人的背部。
天狼猫腰跑到被他和肖玉花射倒的六个人跟前,逐一检查还有没有喘气的,有个被肖玉花的猎枪射在左侧腋下的,还没死,天狼用手中的二十响抵在他脑袋上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朝天狼露出一个诡笑,手一松,一颗手雷从他手心滚落。
天狼一看,大惊,一个侧身鱼跃,横着飞出四五米,手雷爆炸了。
董李茂射杀那个在地上翻滚的人后,听到右侧一声手雷的爆炸,心想不好,以为天狼挂了。
肖玉花也也以为天狼被手雷炸死了,从地上爬起,折返身往爆炸方向跑,边跑边喊“狼儿……”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也不弓腰,这时,董李茂斜对面的灌木丛里扫射出一梭子,肖玉花朝前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这个匍匐在草丛中的人开枪,把他的位置暴露给了董李茂。
刀兰香看到肖玉花倒下,也从匍匐的地方站起身,朝肖玉花倒地的位置跑。
那个射倒肖玉花的人,看到了刀兰香,正要再次扫射,可已经晚了,董李茂早已把狙击步枪的十字准信瞄准了他的脑袋,一声枪响,这个人的脑袋也开了花。
现在,只剩下那个躲在树后,被刀兰香射伤了胳膊的人。
董李茂站起身,他想要活捉这个人,所以他用枪瞄准那棵树,慢慢地朝前迈步。
刀兰香跑到肖玉花身边,看到她背部的右肩处在冒血,立即蹲下:“夫人,你别动,我现在给你包扎。”
肖玉花疼得额头大汗淋漓,但她心里还在惦记天狼,大声喊:“狼儿……”
天狼及时躲过了手雷的爆炸,听到肖玉花喊他,立即回了一声:“娘,我还活着!”
刀兰香于是大声说:“狼王,夫人受伤了!”
天狼一听肖玉花受伤了,立即飞奔过来,看到肖玉花已经被刀兰香扶靠在一棵树干上,急切的问:“娘,你伤在哪了?你可不能撇下我一个人啊!”天狼以为肖玉花伤得很重,担心她就这样死去,所以伤心得哭出声来。
肖玉花用左手擦掉天狼脸上的泪水说:“你忘了娘说的话了吗?男儿流血不流泪,看你这样子,像个娘们似的,放心吧,娘不会死的。”
天狼立即擦掉泪水点头说:“我永远记得娘说的话,狼儿不哭。”像个孩子似的,说不哭,还真的不哭了。
刀兰香扯下肖玉花身上的一块布条,开始给她裹伤口。
“狼儿,快去帮你的董大哥,这里有兰香呢。”肖玉花看到天狼不想离开的样子,知道他这是在保护自己,开口说。
“好,兰香,我娘交给你了。”说完,朝董李茂这边跑过来。
董李茂小心翼翼的走到那棵被刀兰香射伤胳膊的人躲的树后,却没看到人,但有滴了血的草丛朝前面延伸,于是董李茂顺着血迹,追了下去。
当董李茂追到一条小溪边,忽然血迹不见了。
天狼这时跟上来,他鼻子耸了耸,用手给董李茂朝溪水中一棵树指了指,然后用双手做个合围之势,董李茂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两人分开,左右两侧朝溪水中那棵树围拢过去。
董李茂在右边,他的狙击步枪始终平端着,随时准备朝目标射击。
而天狼,却从背上取下弓箭拿在手中,蓄势待发。
躲在溪水中的那个人,听到了两侧有脚踩水的声响,立即站起来要往前跑。
董李茂朝他的腿部瞄准,正要开枪,只见那人左脚忽然跪下,膝弯处插了一支箭。
天狼在那人刚起身跑出两步,手中的弓箭立即射出,一箭穿透了那人的左脚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