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吞吞吐吐地说:“我只知道,那女人和一个人长得很像……”
“你说什么?”沈蔚蓝失声,听了这女人的话,她猛地想起姨妈的事,如果是娘在她不在家的时候出去,而被北郴国认得姨妈的人看到,那么,真的有可能会被认错。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禁沉了下去。
难道……姨妈想当年刺杀北郴国先皇和众皇子的事情泄露出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沈洛费心隐藏的机密也就泄露了,如果北郴国是为了此事才把娘抓走,那么娘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
宣宸有些诧异地扭脸瞥了她一眼,不过却什么都没问。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该放了我了吧?”那女人出声为自己求情。
“该说的都说了,那就说点不该说的吧,你先想想你都知道些什么,咱们一会儿可以慢慢说。”宣宸说着,突然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抖手射了出去,就见一丛灌木晃动了几下,然后就没了声息。
宣宸走过来,从那丛灌木里拎出一只山鸡,笑嘻嘻地跑了回来,“媳妇,咱们有吃的了!”
沈蔚蓝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山鸡,微微颦了颦眉头,“我渴了。”
燕星辰的最终目的可不是只为了那么一个样样都不如她的女人,燕星辰的目的是眼前这小子的爹——昌平郡王宣羽!
燕星辰的计划是这样的,派她和独眼龙出来收买黑风寨的山贼,如果用钱收买不了,就让她出卖色相,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些山贼搞定,好为他出面去抢人。
燕星辰怀疑先皇的死因同那姓随的女人有关系,他甚至怀疑那个姓随的女人就是先皇的爱妃。
抢了人之后,燕星辰下一步的计划就是引出昌平郡王世子宣宸,他派出的人打听得很清楚,宣宸这几年一直都住在随幽然家中,想必对此事不会不闻不问,只要他肯过问此事,肯为了帮随幽然付赎金,那他们就会把付赎金的地点放在迷魂山。
虽然百姓们全都淡忘了这座迷魂山,但是燕星辰却没忘迷魂山的存在,他知道迷魂山的妙处就在于可以把人困在里边,永远都出不去。
只要他能困住宣宸,那么宣羽得到消息,肯定会因为想救儿子也进入到迷魂山里边。
这样,他就可以去掉沧澜王朝的皇帝一个得力的帮手,万里城墙的修建事宜也会中断,沧澜王朝就会大受打击。
从而才能报了他们抢夺金矿的仇。
而丝丝在这里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假扮随幽然将宣宸骗进迷魂山。
不过丝丝怎样也没想到,这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家伙才一进山就把自己给擒住了。
“喂,我都说了,你们好歹也给我口水喝。”丝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沈蔚蓝脚边的一杯水。
“急什么?”沈蔚蓝勾着嘴角,阴测测地笑起来。“等咱们出去,你想喝多少水都行。”
“你们要是不给我水喝,我就不带你们走出去……”丝丝也是渴急了,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喝水,嗓子早就冒烟了。
“那咱就耗着,我们陪着你,看着你死!”沈蔚蓝目光阴沉地冷笑。“所谓的迷魂阵,不过是利用这些树木和石头迷惑人的眼睛,让人们在原地绕圈子罢了,只是个障眼法,但如果我们跳到树上,利用太阳或者星星来辨别方向的话,你说,我们会不会走出去呢?”
丝丝闻言,不禁神情惊愕地瞪大了双眼,这似乎……真的是个好方法!
“而且……”沈蔚蓝继续冷笑。“而且我不觉得你的主子会告诉你走出去的方法,不然的话,万一你被我们抓住可怎么办?”
听了她的话,丝丝的脸色突然就变得很难看,“你胡说!九皇子不会骗我的!”
“我有没有胡说,等天亮以后,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沈蔚蓝说完,不再搭理她,而是扭脸对宣宸道。“你昨天晚上一夜没睡,还是歇会儿吧,叫花鸡还得一会儿才能熟呢,等熟了我叫你。”
“好!”宣宸也不同她矫情,她说得没错,自己昨天晚上给她当靠枕,一夜没睡,若是再不休息,难免会有些体力不支。
他直接就靠到了沈蔚蓝的肩膀上,随后闭上眼睛。
沈蔚蓝没有推开他,由着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昨天晚上,她便是这样靠在他的肩头,睡了一夜。
她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就到了这一步,这家伙原本应该在都城,软玉温香地好好享受,如今却被自己连累得要和自己一起露宿荒郊。
他许是真的累坏了,不一会儿,便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觉的时候很老实,从来都不会打鼾,永远都只是悠长均匀的呼吸。
她知道,是因为他老是会跑去她的屋子里睡午觉。
时常是她坐在炕上做针线,他就躺在离她两三尺远的地方呼呼大睡。
若是他的这种行为落在都城的那些人眼中,恐怕他们两个早就被千夫所指了,便是未婚的夫妻,也不可以这般的亲密,因为于礼不合。
但他偏偏就是明知故犯,丝毫不在意这些。
她想起他刚到陈家庄的时候,她曾经同他约法三章,他却不出三天就忘到了脑袋后边,从来都没照着做过。
有时候仔细地想想,她觉得,也许他不是忘了,而是压根就没当回事。
他这样的肆无忌惮,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但不管怎样,她见到的是一个和前世截然不同的他。
而她,喜欢这样的他!
山里的夜很冷,但是好在他们起了一堆篝火,又相互依偎着,所以可以取暖。
大概半个时辰以后,她轻轻地把他推醒,然后用树枝把叫花鸡从火堆里扒拉出来,等着叫花鸡外边的泥壳子变凉。
宣宸睡得有些乏,抬手抹了把脸,站起来围着火堆活动了一下,随后在附近摘了几片树叶回来,铺在地上,把叫花鸡外边的泥壳子摔碎了,用树叶捏着叫花鸡,把鸡腿撕下一条递给沈蔚蓝。
沈蔚蓝也不同他客气,这几年他们天天在一起吃饭,有什么好的他都是先给她吃,她已经习惯了被他照顾。
丝丝躺在地上,用怨毒的眼神瞪着他们,原本叫花鸡的香气被泥裹起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是此时,见到他们两个在吃鸡,她的肚子便很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但是沈蔚蓝和宣宸全都看都不看她,两个人只是自顾自地吃着手里的叫花鸡,沈蔚蓝的食量小,吃了两个鸡腿就饱了,剩下的鸡肉都是宣宸解决的。
二人吃饱喝足,沈蔚蓝拿了帕子擦了擦嘴,扭脸看见宣宸抬手打算用手背去抹嘴,赶紧把他的手给打了下来,随后板着脸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他。
宣宸笑笑,没接她的帕子,却将脸凑了过来。
沈蔚蓝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明知道他身上就有帕子,刚刚就是故意做给自己看,但还是举起手中的帕子给他擦了擦嘴。
“总是跟小孩子似的,我又不是你娘,做什么老是让我伺候你。”她口中埋怨着,手上的动作却十分轻柔。
他勾着嘴角笑得很满足,等她给他擦完嘴,才开口道:“媳妇,你也睡会吧。”
“还是你睡吧,刚刚才睡了半个时辰,你再睡两个时辰再换我睡。”
“我已经睡够了,现在也睡不着。”宣宸伸手勾住她的肩膀,强迫她靠在自己身上。“睡吧,我盯着她!”
“好吧!”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接受他的好意,其实她不接受也没办法,这家伙在某些方面大男人得要命,在这种事情上,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这个夜有惊无险地过去,天亮了,日光透过头上的树叶照了下来,给大地带来了一丝暖意。
地上的那丛篝火早就熄了。
沈蔚蓝突然从梦中惊醒,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四下看了看,突然意识到天亮了,赶忙扭过脸,瞪着坐在她身边宣宸,气呼呼地道:“昨天晚上你怎么不叫醒我?”
“反正我又不困。”宣宸笑嘻嘻地说着站起身,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然后弯下腰,把自己那张俊脸凑到她眼前,仔细地在她脸上打量了一下。
她本能地将身子向后仰去,怕他又使坏亲她,不由得警惕性十足地问:“你干吗这么看我?”
“很好!”他眯起眼睛,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脸上很干净,没有起痘痘,不是说女孩子熬了夜脸上都会起痘痘吗?我媳妇这么漂亮,要是脸上起了痘痘会变丑的,我可不想娶个丑媳妇回家。”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伸手把他那张大脸推开,这家伙厚脸皮的程度简直已经到达一定境界了。
“快去给我找点水来,我要梳洗!”她自得地使唤着他,反正他高兴被她使唤,所以她使唤起他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他在地上拿起用树枝做的水杯,很愉快地四下转了转,最后确定了一棵树,从靴筒里拿出短匕,戳进树干的水脉里,先是接了两杯水,自己喝了一杯,递给沈蔚蓝一杯,二人喝了水,又一人接了一杯放到地上,随后从树干上接水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