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度过了平淡无奇的三日，两岸的民居建筑渐渐地密集起来。
秋瓷玉站在甲板，趴在船旁栏杆上看风景。
龙任洛怕她着凉，劝了几次劝不动，也就由着她了。
祈柳起先看了几眼，江南水乡，灰瓦青砖，倒是有几分情趣，但她兴趣不大，便留在了船厢内，研读研读《经脉则》，照看照看顾言，也是别有一番现世静好的氛围。
顾言这几日除了吃饭，其他时间都是的在床上打坐，运转内力，修炼内功。
除了基础的通经脉，开丹田，各门各派在修习内力上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因此在武林上，不宣于世的独家心法比比皆是。
心法不同于剑法。
再高明厉害的剑法，都得使出来才算数，叫聪颖的人看上几遍，大概就将模样学个七七八八了，而心法是在内力运功，从表面完全看不透奥妙，也就更易于保密。
武林中最顶级的高手，无不是兼有厉害的剑法和高深的心法。甚至个别绝顶高手，在臻于一定境界后，会自创心法剑法，称霸武林。
大多数人修习心法，背熟口诀后，会根据自身体质对具体运用加以调整，可以说，每个人修炼的都是独一无二的心法。
所以于这事上，无论是祈柳，还是齐平意，都无法给顾言提供任何助益。
顾言的进度比齐平意之前猜测的要快，祈柳有时候将手覆在顾言的惠阳穴，能感觉到手下的内力流动，一次比一次强。
一次修炼即可取得这么大的进步，进步速度可以用神速形容了。
祈柳兴奋不已，看不进书的时候，就目不转睛的看着顾言打坐修炼，尽管对方一动不动，祈柳也能看的有滋有味。
顾言起初睁开眼看到祈柳盯着自己还会脸红，次数多了，也就能坦然的对视，结果换做祈柳不好意思，主动别开目光。
秋瓷玉撞见过几次，便拿此事打趣祈柳，祈柳不甘示弱，搬出龙任洛加以反击，秋瓷玉立刻便丢卒弃甲，败下阵来。
一行人在夜晚时刻进入淮河下游，正好欣赏到闻名遐迩的金陵夜景。
月光皎洁，却比不过两岸挂的彻夜明亮的灯笼，橙红的火光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同皓月相映成趣。
正是玉楼瑶殿影，烟笼寒水月。
秋瓷玉头回看见这景，看的眼睛几乎都直了。
祈柳已经见识过五光十色的现代人造霓虹，反而没有什么感触，只是感叹不愧是秦淮水榭，无论古今，风光依旧。
空中脂粉的花香味弥漫，岸边高楼随处可见半开的窗户，有一位或者两位佳丽美人倚窗而立，嘴角噙笑，眼神脉脉的看着河上游客，见着中意的人，便丢下手帕或者首饰。
若是那位公子也有意，拿着信物前去归还，便是成就一夜春宵值千金的美谈了。
因着龙任洛站在船头，后面还跟着个詹凌，祈柳这一船收获的手帕还有金银首饰，可是前所未有的多。
祈柳站在船厢门口，看着手帕如同落花一样纷纷不断的落下，时不时夹杂着金银首饰相击的声音，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无奈。
有那些大胆点的女子，还唱起了小调情歌，吴侬软语，点点情丝，尽在歌中展漏无疑。
女子低吟浅唱的声音确实好听，祈柳不由也听得入迷。
秋瓷玉便没有这么惬意了。
这些女子竟然对龙任洛示好！
居然还唱歌！
而且还唱的那么露骨！
秋瓷玉第四次听到**花时，再也忍不住了，冲到船头，一把拉住龙任洛往回拉，还大声道：“这位公子有主了！不劳各位姐姐惦记了！”
祈柳目瞪口呆看着祈柳叉腰伸手，指点着两边的青楼女子，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一嗓子吼得整个金陵河都颤了颤，在河面上回荡了好几遍才停歇。
艳丽女子们先是一怔，后而捂着嘴浅笑，咯咯的笑声如同银铃，有人还朗声回道：“小娘子放心，官人不来，妾身也不强求，倒是这位小娘子，比官人们有趣多了，要不要来陪姐姐们玩闹一番？”
一声刚落，便有好几位女声应和。
这是，男女不忌啊。
祈柳对这民风的开放程度震惊不已，秋瓷玉更是由护食的灰狼变成幼小的兔仔，灰溜溜的躲在龙任洛的身后，还囔道：“不去，不去，我又不是镜磨女子。你们找其他人吧。”
引得两岸又是一阵轻笑。
“当真可爱。”
“应该是位姑娘吧，这么天真，第一次出门？”
“妾身不镜磨，可就喜欢你喜欢得紧。”
“江湖人士？大家闺秀可没这么爽朗得。”
河边的‘窃窃’私语传到船上，游船上的焦点由龙任洛转向了秋瓷玉，这在秦淮景里，还真是前无来者。
祈柳无奈的笑笑，出面将脸红得如同煮透的虾子的秋瓷玉拉回。
秋瓷玉一回到看不见人的船舱，终于放开气息，大口喘气道：“吓死我了，她们怎么这样呢！”
“你先招惹的人家。”祈柳擦擦秋瓷玉额上的汗：“人家自然要回应了。”
秋瓷玉双腮气鼓鼓的：“我就是看不惯她们跟龙大哥示爱嘛。”
祈柳说道：“在这金陵秦淮里，这事普遍的很。每日过往的船只没有上千，也有上百。龙大哥是其中最为风度翩翩的一位。自然叫花魁女子们看上了眼，扔几个帕子罢了，龙大哥又不会拾起去换，那些女子过了今晚，就也忘了。”
“我不管，我就是不乐意。”秋瓷玉看来真是给激到了，声音都有了几分哭意：“她们还唱歌，唱小曲，还，还唱的那么好听。”
“你到底是想愤慨，还是想夸赞啊。”祈柳说道：“放心，我保证，整条船上，就你我两个人听见了，听懂了，还觉得好听，其他人可都是充耳不闻。”
“怎么会呢！刚刚那些女子调笑我，龙大哥还对我笑。”秋瓷玉此时反应机敏许多：“他一定都听到了。”
祈柳便顺坡下驴：“啊奥，你看，那些女子对你有意，龙大哥也没生气，看来他也没有往心里去嘛。”
秋瓷玉不甘道：“柳姐姐老替龙大哥说话，要是顾公子站在上头，那些姑娘们朝他扔帕子扔首饰，柳姐姐还这么平静么。”
祈柳怎么可能被秋瓷玉激将：“当然不会！”
“我就说嘛。。。”
“我高兴还来不及，要是缺钱了，让顾言站在船头，来回走上两遭，我不就发财了么？”
“柳姐姐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