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闻永宁侯、淮南王、汝阳王未经传召擅自回京,吕庆元也是万分担忧。
大王生性多疑,且宠信谗臣,怕是会对这几人不利。
翌日,才刚过寅时,吕庆元便提前到了宫门前等着。却不想这一去,便在宫门前碰上了几位。
“丞相。”卢文涛在瑞王处听说吕庆元在大殿之上气晕的消息,心中忧虑,眼下见着人好端端地出现,便是松了一口气,脸上也多了一些笑意。
顾兆炎、侯瑞安二人见到吕庆元也是万分欣喜。
“丞相何以来得这般早?”宫门虽开,却还不到进殿朝拜的时辰,几人便小叙了起来。
吕庆元看了几人一眼,却是反问道:“你们为何回京?”
卢、顾、侯三人相视一眼,最后还是由卢文涛开了口:“不瞒丞相,此番进京时非偶然。”稍作停顿,卢文涛继续道,“不知丞相可听说了淮夷之乱?”
闻声,吕庆元皱了皱眉,眼中疑惑渐显。
见状,在场的几人还有谁不明白的。一想到昨日梁崇辉说的那些漂亮话,心中的愤怒便又多了几分。
顾兆炎憋不住脾气,当即便怒道:“哼,说什么与群臣商议,原来不过是敷衍其事!”
侯瑞安也是气得不行。
吕庆元一看,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转头便问向卢文涛,容色不苟道:“到底怎么回事?”
天色尚早,卢文涛索性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与吕庆元交待了一遍。
听完,吕庆元又是一阵愤怒。他只道大王昏庸无道,却不想已经放肆到了这种地步。视百姓疾苦于不顾,哪里是一国之主该有的态度。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他难道不懂吗!
眼下,宫门前的轿辇也多了起来,朝臣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众人见了吕庆元自是要上前行礼,在见到他身边的三人时,无一人不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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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殿上,吕庆元自进宫便一直阴沉着脸,文武百官见状,无一人敢轻举妄动。
接受大家的朝拜之后,梁崇辉便依旧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斜倚在宝座上,一脸疲惫困倦。
吕庆元冷哼一声,殿上的气氛便再度冷凝了几分。
不知情的大臣则是以为吕庆元还在为当日大殿上的事生气,便也聪明地不做声,以至于过了半刻,殿上始终没一人敢吭声。
卢文涛等人也不着急,既然梁崇辉说了今天会给出一个答复,那么他必定躲不过。魏明鹏站在文官群臣中间,低着头,余光却是将四周都扫了一遍。
梁崇辉似乎也有些坐不住了,不自在地从宝座上直起身子,朝大殿上扫了一眼,见魏明鹏不大安分地四处瞅着,便大手一指:“魏爱卿,你不是有事启奏吗?”
瞬间,满殿的目光便聚集到了百官群众魏明鹏的身上。
被众人这样看着,魏明鹏哑然,却又不得不站出来。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硬着头皮上前道:“大王,臣有事起奏。”
“说。”看着魏明鹏站出来,梁崇辉心里也舒了一口气,但看着大殿之上那些人的表情,想要拊掌的动作也变成了摸了摸鼻尖,神情有些讪讪的。
魏明鹏站在大殿中央,承受着背后那些灼灼目光,只觉得额上冷汗直冒。
抬起手臂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额头,魏明鹏这才胆战心惊地开了口:“大王,臣听闻北方将士已然退守潞州。”
退守!
这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昨日分明说的还是两军僵持不下,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变成了我军退守!这……
“魏大人,昨日魏大人还说两军与巨桥对战,双方僵持不下,怎么今日却变成了退守潞州?魏大人,这两条军情,都是你传的,你让大王、让我们相信哪一条?”商志杰早就看魏明鹏不顺眼,如今一听他说这句话便忍不住怒了,朝梁崇辉行了一礼之后便将矛头转向了魏明鹏此人。
“是啊,魏大人,你这一天一个说法,让大王相信哪一条?还是说,压根就是你在谎报军情?”打蛇随尾上,这一点,谁都懂得利用。
一时间,大殿之上人声不断争执不休。
“好了,他说得没错!”眼看着大殿上一片混乱,吕庆元皱眉开了口。
话音才落,大殿之上便寂静无声了。众大臣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置信,但这话是从吕庆元口里说出来的,作为三朝元老、绥安的顶梁柱——吕庆元没有必要说谎。
北方将士退守潞州——这居然是真的!
众人沉默了,谁都知道退守潞州意味着什么!从巨桥到潞州,整整隔了三座城池,换言之,戎狄部落一日之内便拿下了三座城池!这样的战况,绥安大军堪忧!
不想吕庆元竟知道这个消息,魏明鹏悄悄地抹了一把汗,这样也好,免得他再浪费口舌去与那些人解释。那么接下来……魏明鹏随即看了梁崇瑞身后的卢文涛一眼,冷笑一声。
卢文涛下意识便觉得这人又要使坏,可没有证据,只得眼睁睁看着他摆正了身子向梁崇辉进言:“大王,据说那戎狄部落首领提出了一个条件,只要满足了他这个条件,他可以随时撤并,双手奉还所夺的三座城池;若是达不到他说的要求,恐怕……”
魏明鹏时时刻刻都在向梁崇辉使着眼色,他这厢话音尚未落,梁崇辉便接了一句:“哦?什么条件?”
“大王,咱们只需要派出一名女子与戎狄部落联姻,这战事便可无声销匿,而且戎狄还会奉还我朝三座城池,岂非两全其美之计?”眼看目的就要到达,魏明鹏心中雀跃,一双眼睛总是不安分地瞟向眉峰紧蹙的卢文涛,“臣听说,永宁侯膝下有四女,各个美若天仙,尤以郡主美貌最是美艳动人,就是不知永宁侯是否舍得!”
“荒唐!”早知魏明鹏不安好心,却不想他将主意打到自己宝贝女儿身上,卢文涛呼斥一声,满脸严肃,“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我绥安多得是良才猛将,何以让一个女人去平定家国!”
梁崇辉早知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见怪不怪了。复又看了卢文涛一眼,语气清淡道:“永宁侯,不知你是否还记得绥安律令?”
“当然记得!”如今梁崇辉说什么做什么,卢文涛都是嗤之以鼻。
想着接下来的事情,梁崇辉见他这般目中无人的态度,也只得忍住一口气,阴阳怪气道:“既然记得,那孤要问问永宁侯,顺便还有淮南王和汝阳王,”看着被点到名的几人面面相觑,梁崇辉阴笑道,“一方王侯未经诏令不得私自回京,如有违者,酌情节轻重罪之!孤念你们三人为朝廷尽心尽力多年,也不想重罚,但律令不可违,三位大人——你们说,孤该如何处置你们才好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梁崇辉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卢文涛三人又有和不明白的。原来说了这么多,都只不过是一个引子,只为要治他们的罪!
“昏君,你不听忠言宠信佞臣,致使民不聊生,我绥安大计早晚被你毁于一旦!”卢文涛怒,当即口不择言,于崇德殿怒斥梁崇辉。
“大胆永宁侯,你竟敢当众辱骂孤!来人,绑了!”被人指着鼻子骂,梁崇辉面色早已黑沉如墨,当即便下令将卢文涛抓了起来。
崇德殿上再度发生变故,除了梁崇辉与魏明鹏两人,其他人皆是始料未及。
眼见卢文涛被带了下去,顾兆炎欲上前阻拦,却被商志杰暗中拉住,就连侯瑞安也被徐天私下制止了。
不顾侯、顾二人的怒目相视,梁崇辉心满意足地从宝座上站起身来,脸上带着笑意道:“今日就到这里,退朝!”
“退朝!”太监拉着嗓子传唱的声音在崇德殿内响起,众人这才从方才的变故中反应了过来,纷纷看向吕庆元与梁崇瑞。却见两人都没过多的反应,便也只能作罢,三五成群地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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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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