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啊，您说是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呢，不管是想什么办法，都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的。”卫明叹了一口气。他也想过很多的办法，但是那些办法或许一时有用，但是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明朝现在面临的问题很严重，远远不是一两个办法可以解决得了的。很有可能需要一系列的措施，完成巨大的改革才能够将所有的一切延续下去。但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全是利益惹的祸。想要办一些事情的话，绝对会影响到一些既得利益者的根基。即便是皇帝，都不能够完全无视这些影响的存在，更不要说是卫明一个有两小钱的商人了。现在能够做的，只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听听。至于能不能够执行的下去，还是一个未知数。尽人事而听天命，这是现在卫明能够想出来的最好的一句话来形容现在的局势了。
“此话怎讲？”朱由校来了兴趣，说道。
“陛下，问你一件事情，现在的皇室宗亲一年能够消耗掉国家多少的资源？”
“这个，朕还真的没有算过。”朱由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按照他的思想，大家都姓朱，都是朱重八的后代，那就应该是朱家的人。那么既然是朱家的人，就应该享受朱家天下所带来的好处。给点儿钱粮，实在算不上什么。不过好像听卫明的这话，这里边还是有些道道的。
“陛下啊，太祖开国之初，朱姓宗亲不过五十八人而已。而到了现在，二十万有余了吧？在嘉靖年间，宗室一年从国库支取的粮食就达到了可怕的八百多万石，比一年的军粮都要多。陛下，您现在还觉得这是无所谓的事情吗？到了现在，只多不少。而且，那些宗亲的手里边有多少的土地？他们的土地是不用交税的吧？在大量的土地兼并出现之后，您手里边的土地就越来越少。那些交税的土地少了，自然税收也就少了。而宗亲却是一年年的在增加，土地一年年的在减少。总会有一天，会把整个帝国都给压垮的。历朝历代皆是如此。不管你怎么减少税收，那些农民们依然吃不饱饭。那些粮食都去了哪里了？全都到了地主的手里边。你虽然是现在全国最大的地主，但是你要干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这些年天灾不断，我可以断言，之后的几年天灾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不会减轻。能够得到缓解，最起码也要三四十年之后。那么这三四十年。你准备怎么度过？到时候人们吃不饱，穿不暖，肯定会造反。国内一乱，就会造成土地无人耕种，你手里边能够用的资源就更少了。而越是这样，就会有越多的人吃不饱饭，就会有越多的人参加到造反的队伍当中。最后，形成一个恶性循环，帝国的前景，堪忧啊。微臣弄出来的土豆，或许能够解决一时的危机，但是绝对不能够千秋万代这么一直下去。总有一天，人口的过盛会使得粮食不够吃，造反的还是会来的。”卫明说的很沉重，朱由校听的很沉重。虽然能够解决眼前的问题，以后的事情跟自己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是，作为一个皇帝，都是希望自己的国家能够长治久安下去，千秋万代，那样才对得起自己这个皇帝的称号。想想总有一天，自己的帝国会灭亡，心里边就不舒服。卫明说的很有道理，朱由校知道，这么点儿弯儿他还是能够绕过来的。可是即便是绕过来了又能够怎么样？就好像建文帝时期，全国都知道藩王的坏处，但是削藩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儿？最后皇位都没有了，想想都感觉可怕。
“那么该怎么办呢？”朱由校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了。卫明既然能够提出来这些问题，那么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朱由校相信这一点。
“办法呢，有，就是不知道陛下有没有这个魄力去做了。”卫明先给朱由校打好预防针。要不然的话，等一会儿暴跳如雷了，要砍卫明的脑袋，或者更甚者，要把卫明剥皮示众了，那卫明还不如不来这京城呢。
“说说看。”朱由校并没有一口答应了。从卫明的话中他能够听出来，这办法或许会威胁到自己的统治。皇帝的嘴那可是金口，俗话说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要做就做一言九鼎的君王，要不然还不如不做呢。
“很简单啊，只要将土地收归国有，所有的人都交税便可。皇室宗亲给他们留上个百八十亩地便可以了。剩下的土地都是要交税的。这样的话，您手里边的就有钱了。其实所有的问题都出在钱上边。只要有钱了，什么事儿都能够办了。你说是不是？”卫明很希望朱由校有这个魄力。虽然话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其实这就是一句屁话。王土是要交税的，臣子是要替君主分忧的。但是哪朝哪代能够将这一点执行到底？那只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所以封建王朝每几百年就要轮回那么一次。在轮回的过程当中，很多的东西都会丢失。糟粕摒弃了，那是好事儿。但是精华也被摒弃了，那就是损失了。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如果那样的话，整个帝国都会动摇的。如果在安乐年间的话，还有可能执行下去。但是现在外患未除，又添内忧，实在是不明智的选择。卫明，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吗？这一条，等咱们容后再议。”朱由校这话说的已经很客气了。卫明很清楚，容后再议那就是不议了。
“有，当然有。”卫明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既然土地上行不通，那咱们就走其他的路。所有的问题都出在利益上。只要将利益的问题解决了，即便是全天下都没有农业税了又如何？”
“没有农业税？卫明，你不是在忽悠我吧？如果没有了农业税，国库怎么办？难道你来填？”朱由校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感觉卫明是因为自己没有采纳他的意见有点儿不高兴了，所以才提出这么一条不着调的方法。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卫明留着也就没有什么用了。
“当然。其实不光是我，是全天下的商人来填充国库。”卫明见朱由校的脸色变了，赶紧说道。都说皇家是最无情的，现在看来还真的是这么回事儿。刚才还和你亲如兄弟，现在就能够对你动了杀心。卫明决定，还是离京城远一些比较好。就算是历史上最无用的木匠皇帝，如果真的对你动了杀心的话，那也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商人？卫明，咱们不开玩笑好不好？我查过，一年的商税才多么一点儿？如果就靠这么一点儿商税的话，皇宫里边都该去喝西北风了！”朱由校的信心就快要用完了。如果卫明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话，那他就打算打道回府了。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陛下，您知道我去年仅仅两个月的商税是多少吗？”卫明现在却慢条斯理了起来。轻视商人自古以来就如此，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是如果你连商业税都轻视了的话，那你这人，不帮你也算是在情理之中的。
“能有多少？”朱由校满不在乎的说道。
“六千多两，仅仅是一个水泥厂的商税。”卫明盯着朱由校的眼睛，果不其然，刚要准拿起茶杯喝茶的朱由校愣住了，眼睛失神，心里边在快速的计算着这六千多两到底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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