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学师看着钟尘的眼神，很复杂，就像看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怪物。
李学师的眼神更是复杂的莫名惆怅。
他可是说过，这少年钟尘若真能在此刻突破境界，他便要将名字倒着写！
这可丢人大发了。
怎么办？面对这么多学师学生，如何能食言？
一时间，他无地自容，说过的每一句话仿佛都在都在嘲弄着他。他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不管这少年幸运也好，懵懂也罢，总之，只能自认倒霉。
其余的学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都把目光投向赵老，这里他最是德高望重。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赵老突然开口。他扭头看看李长理，笑道：“小李啊，虽然你这名字正写倒写念起来都一样，但还是不要倒着写吧。就算是开个玩笑，这事我说了算，就此揭过。”
赵老接着从兜里掏出一块黑色石符放在桌子上，扭头微笑看着钟尘说道：“钟尘，刚刚李学师一时口不择言，作为冒失的惩罚，这玩意就补偿给你吧，你觉得如何？”
罡天阵符？
几个学师一时间惊诧不已，更是有人惊呼出声。
“啊……赵老真的是太大方了。”
“罡天阵符……这是罡天阵网的通行信物啊，这东西数量稀缺，怎么能拿出来呢？赵老这是糊涂了吧？”
见到赵老解围，李长理更是羞愧之极，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却是让赵老付出这样的代价，实在是无言以对。
“赵老，他这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
看着众人面色又是惊诧又是惋惜，赵老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我今天高兴，这么多年，也算开了眼了。只有金丹之上，神府凝聚，神识才能入微察觉到修为的进境、料算到进阶的时间。如今金丹之下，竟然也有这回事，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就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只要是真的突破，这……这就是好事……也是可喜可贺的。”
钟尘虽然很想那李学师把名字倒着写一遍来看看，但是这赵老既然出来圆场，自然没有二话。
“来，突破就是事实，这阵符给你。”
赵老很爽快的就把那婴儿巴掌大的黑色石符交给了钟尘，虽然手有点颤颤巍巍的，显然也是有几分不舍。
“赵老，使不得啊，这阵符给他也没用，换件东西吧……”
“赵老，这东西太难得，不能随便送人……”
“……”
“说到就要做到，都别废话了，小子，给你拿去玩了。”
啪的一声，一把将那黑色石符拍在钟尘手里，看到钟尘毫不犹豫的收了起来，赵老咧咧嘴似乎还是有些心疼。
“罡天阵符？”
钟尘闪电般的将东西收入囊中，这才听清楚这东西是什么，心中一愕，转而化为惊喜。
这东西就是打开罡天世界之门的钥匙？
“东西不能白拿，来，跟我去阶石那测试一番，这也是应有的程序。”
赵老此刻满是喜悦，或许还有点肉痛，带着钟尘离开。
……
……
燕园前，白鹭石雕的大门巍然耸立，似是在诉说燕返学院千年的沧桑与风光。
而在两扇大门那洁白的云石上，那一红一黑，两块巴掌大小的阶石，就如大山深处妖兽的眼睛，威严而带着几分邪异的神光，默默的俯视着台阶下来来往往的学子过客。
红的是真元石，可以测量出炼气士体内真元力的阶位。
黑的是神魂石，可以测量炼气士的神识强度。
如这等阶石，能精确测出真元力、神识数值，价值已经是不菲，一枚恐怕就要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黑钱。这样贵重的东西，也就是镶嵌在这燕园的门前，才没人敢心怀不轨。
不过肯定不包括小胖子就是了，小胖子铁猛每次经过这大门都是直流口水的。
当然……钟尘自己也惦记过，不过有自知之明，却是没有来自讨苦吃。
似乎怕钟尘不清楚，赵老指着那红色阶石说道：“那是从碧落学府兑换出来的真元石，自金丹以下的炼气修为都能测度出来。那黑色的是神魂石，是第二任院长大人试剑南疆时，在南荒深处采掘出来，亲自打磨镶嵌在这大门上的。”
钟尘凝视那两块石头，心中也有几分忐忑。
九年的桎梏，今日才得以解脱，就算再冷漠再不通人情，也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喜悦。如今强自镇定，但是此刻还是颇为激动。
“那神魂石，只有炼气后期神府渐渐凝实，才能用它来测度神魂强度，对你是没用的，你去测真元吧。”赵老一挥手，沧桑的面孔此刻舒展开来，眼中隐含着期盼之意。
钟尘大步走到大门前，手一伸，便搭在那红色阶石之上，激发自身真元度之于内。在真元的激发下，只是瞬息间，那红色阶石便绽放出红色光华。
一缕光芒沿着阶石上方的晶壁扶摇直上，一瞬间便超过了刻度三、刻度四、最后停在五与六的数字刻度中间，向上鼓动了几番后便凝立不动，无法再进分毫。
钟尘不出意外，长出了一口气。过了刻度四，就代表着达到了炼气四层的修为。
真的突破了！
钟尘收手，扭头看着那黑色充满神秘光晕的神魂石，很想去测试下自己的神魂强度，但也知道绝对不能。
那白玉京实在太玄奥，钟尘隐隐觉得，这是个恐怖的秘密。
扭头却发现赵老面色古怪的很，似震惊，又有几分喜悦，还有几分难以置信。
难为他年纪这么大了，面部筋肉还如此灵活，果然是宝刀不老。对此钟尘心中很是佩服。
“钟尘，你果然只是炼气四层……不过，你这炼气四层好生古怪……”
“为何？”钟尘眨了眨眼。
“四层的炼气修为，真元力怎么会如此浑厚！旁人测试，如你这等修为，只能将将到四刻度而已，你这却是到了五、六的中间！这等于你在炼气四层的时候，便拥有了炼气五层甚至炼气六层的真元数量！这真是岂有此理，难道真的是厚积薄发？六年的积累导致突破后的爆发溢出？”
赵老心中的不解太多了，纵然见多识广，但此刻似乎被钟尘弄魔怔了，自言自语个没完。
钟尘摇摇头，心道自己这真元雄厚，在炼气三层的时候便有了，多半跟自己那九式炼体有关，打通了许多细微的经脉，而且将主行功经脉也拓宽的缘故。
眼下这真元脉连羊肠小径都算不上，若是等那真元脉全部拓宽，变成阳关大道，想必自己的真元还会有一番飞跃。
到那时候，才叫真的厚积薄发！
钟尘凝目，遥望燕园深处那若隐若现的成片庭院楼阁。
别人十六岁、十五岁，甚至十四岁便能进入燕园，自己虽然已经落后，但后发未必不能先至。修炼之路漫漫而长远，我自独行，不再迷茫，不再等待。
“或许就是如此了，天赋就是天赋，积累了六年，一朝爆发便能惊艳。”赵老姑且找到了答案。
钟尘心中冷笑。
天赋？积累了六年？若是没有突破，那就是蹉跎了六年，废材了六年。果然，唯有成败才能论英雄。
等回到正院学社广场前，选拔赛已经开始了。
二百三十六个炼气四层的候选生员，取一百人。
选拔规则是，实战，一切都以实战能力论输赢！
都是炼气四层，就看谁的真元力积累更厚，谁的身体打磨的更强壮，谁的应敌手段更丰富灵活，谁的胆气更盛。
第一轮，二百三十六人分成一百一十八对，无限制捉对厮杀。
无限制，便是可以使用兵器，道法。当然，兵器只能是桃木所制的，虽然坚实但不至于伤残致死。至于道法，炼气四层修为，神识不够强大，没有符引可是施展不出道法的。
这些偏院生福利供给远不如正院，哪里来的什么符引？当然，若是奢富之家子弟，就不用提了，财富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他们能修出道法，肯定有资格进入正院。
一组组在学师的监督下进行比赛，井然有序。一时间广场上噼里啪啦，呼声喝起，舞动生风，打的好生热闹，人人奋勇争先。正所谓：复考若落第，明年当学弟。
都是少年人，气盛的很，没有人喜欢一直当学弟。
钟尘的对手是个生面孔，看起来十七八岁，虽然没有钟尘高，但却比钟尘粗壮很多。
“钟尘。”
“魏军。”
作礼之后，两人开始对持。这一场，两人商量下决定空手比拼。那魏军见自己比钟尘更粗壮，便没有异议。
“嚯嚯……”
魏军明显于肉身搏击有专长，下盘极稳健，扎下马步，两条粗腿如树桩般稳固，一步一步向前，步步踏实。两条手臂仿佛铁棍一样的轮番劈砍下来，发出浑厚的破风之声，炼气四层，四五百斤的力量，就连石板都能砸的粉碎。
“来的好。”
钟尘不闪不避，弓步向前，箭步后撤，整个人浑身筋肉骨骼都勃发起来，就如一支搭在弓弦上的箭矢，充满了爆发的力量。
双手遮天，向上一档。
碰……
便如木石相撞的声音爆起，魏军的两条臂膀顿时又酸又痛，便似砸在钢铁上一般。
他能砸碎石块，但却奈何不得钢铁！
不好，这小子力量比我大，身体比我强！
魏军心中吃惊，想要暂避锋芒，但还没来得及后退，钟尘已经抢上一步，双手一翻如电，已经将魏军的两条手臂如钢钳般的拧住，翻身腰腹发力，一吐气真元爆发，竟然将魏军提起，转身抛了出去！
嘭！
魏军跌倒在地。
一个照面，魏军便败北。感觉到那股无法抗拒的沛然之力，魏军心服口服。既震惊于钟尘那远胜他的力量，也感激钟尘手下留情。
刚才钟尘那一下只是高高抛起，轻轻落下，并没有下狠手。这样一来，他虽然进入败者组，但没有受伤，依旧保存了战力，还有挑战的机会。
下个对手，总不会也这般强横非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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