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被禁锢在地窖里一般,终日与霉味作伴。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到底何时才是尽头?没有人,也没有阳光,更可悲的是不会死去。
“澜漪。”又听到这如同鬼魅般的声音,像蛇吐着信悄悄逼近。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我这副残破身子,什么都没有了我还会怕什么?你要是真的那么有本事,那就快点现身!”
“我?我就是你。你难道没发现吗?我一直在你的身体里。”声音忽男忽女,像一层阴翳牢牢锁住了澜漪。
“不,你不是我!”澜漪错愕惊恐不知所措,起身好想逃,但又该往哪里逃?
“不!”又是一个梦,醒来却已全身湿透。
澜漪蜷缩在床上的一角,一只即将被宰的羊羔瑟瑟发抖,这里依旧是她的房间。
风乍起,透过窗户的缝隙,吹到脸庞,竟是如此锋利,令人痛彻心肺。
突然,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位姨娘气势冲冲,破门而入。
“哟,咱们的大小姐你醒了。”大娘尖酸刻薄的声音里夹带着说不清摸不透的嘲笑,随手将一碗浓稠汤药递到澜漪面前,“来,喝了它。”
“这是什么?”一股呛鼻的味道令人作呕。
“我不喝。”澜漪扯住被褥,向后推了推,如今的她是在没有气力与她们争辩。
“我看咱们顾大小姐还正当自己是什么冰清玉洁的主,这般厚颜无耻还真与你母亲有几分相像!我也不在这与你浪费时间,这还能是什么?这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力气弄来的红花!怎么着,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情,你还想如何?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两位姨娘如银铃般的笑声,将澜漪的遭遇当作是平日戏言一般,重提往日的变故,这种感觉就像在伤口上撒盐
“啊?!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本在我们面前装清高?!快给我喝了它!你要是再别扭,我等下叫下人过来,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没错,她们说得对。我还有什么?我还有什么资格与她们抗争?说得好听一些,我只是一颗她们卖弄荣华富贵的棋子,她们肯如此待我,着实是因我还有些许利用之处。”
澜漪冷冷地看着姨娘手里的汤药,这浑浊的颜色如同地狱的孟婆汤,这真的可以洗去所遭受的屈辱吗?
“好,我喝!”澜漪决绝地说。
苦涩的液体慢慢灌进我的身体,好像全身的暖意都被抽离,却又同刀绞火燎般疼痛。
肚子突然痛得让我抽搐起来,澜漪捂着肚子,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啊!好痛!”澜漪不停在床上翻滚着,绝望地望着姨娘,而她们却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一丝享受。
她们走了,只留下无尽的讥讽与戏谑。
不知过了多久,腹中的绞痛依在,澜漪强忍着站起来走到窗前。微微打开一扇窗。原来早已入夜,又是一轮残月。转过头,澜漪看着镜中的自己,竟然吓退了几步。这还是自己吗?
霜饱花腴,烛消人瘦病已成。
澜漪摸着颧骨略突的脸庞,丝毫没有一丁点血色。
愣愣地看着自己,一股莫名的嫌恶感油然而生。已是如此肮脏不堪,此后苟活于世,一番凄凉晚景已在我眼前。
“不,我不要!”澜漪歇斯底里地把梳妆台上的胭脂珠宝细数摔倒地上埋头痛哭,“母亲,为何命运待我如此凉薄?为什么?我早已生无可恋,却又不让我死得痛快。我这辈子,究竟是为谁而活?”
澜漪啜泣着,几日来丧母之痛、**之辱、家族凌辱,十七岁的她承受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