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葵取过第一壶酒,又将一只白瓷酒碗放在了柳靖的面前。
柳靖看到这只酒碗,不禁有些讶异,于是便问道:“怎么用的是酒碗?”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白锦葵微笑着解释,“此两句正是出自那本古书对于此酒的介绍,而此酒的酒名便为‘琥珀光’,而这酒用玉碗来喝其实才更显芳香醇美,只可惜民女这酒楼没有玉碗此等贵重之物,只能退而求其次,以瓷碗来代替。”
说着,白锦葵便将壶中美酒缓缓倒入白瓷酒碗中,而随着一阵扑鼻的酒香,酒液开始在白瓷酒碗中渐渐盈满,而在阳光的照耀下,琥珀色的酒液更是灿若黄金,熠熠生光。
“好酒!”柳靖还没有品尝,只闻到这阵醇厚的酒香,便忍不住开口赞叹。
“虽然不知道另外两种酒如何,不过只这种酒恐怕就能让小丫头你赚翻了。”柳靖端起酒碗,饮了一口,却惊讶的发现此酒较之一般酒却是有些不同,口感上更稠一些,不过这种口感却让此酒的味道更显醇厚,入喉顺滑,却留香满口,一口喝完,但那甘美的芳香却是让人回味无穷。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酒并非是烈酒,酒精度并不高,味道也不像一般酒那般辛辣无比,反而带着一丝的甘甜,适合大多数的口味,毕竟喜欢喝烈酒的人到底还是在少数。
“大人这么说倒叫民女为难了。”白锦葵听了这话,心中顿时乐开了花,只因她通过小宝调查了解到柳靖最为好酒,但他也只好美酒,一般的酒他才看不上眼,所以他既然这般评价,这酒的销路就不愁了。
只是,白锦葵却是不能这般说出来,相反,白锦葵却是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然后对上柳靖疑惑不解的表情道:“大人有所不知,此酒虽好,但酿制过程却是着实不易,并不容易量产,所以民女打算将此酒包装一下,将其推广,只供给富贵显赫之家,而若是放在酒楼中贱卖,怕是连本都赚不回来。”
“所以你才想出品酒大会这个主意?”柳靖微眯着眼睛,此刻他的模样就像一只慵懒的老虎,看似无害,但是目含精光,仿佛是在时刻准备着捕捉猎物。
“正是。”白锦葵看着柳靖危险的模样,却是半点都不害怕,反而十分坦然的道:“民女知大人极好美酒,若是此酒能得大人好评,一定不愁销路。”
“呵呵,小丫头倒是打得好主意。”柳靖直直的盯着白锦葵,“那你以为本官为什么会帮你呢?”
将自称从“我”转到“本官”,语气也渐渐变得有些危险起来,但是却丝毫听不出喜怒,而这却是柳靖的高明之处,因此越是这样,对方往往越会恐惧,从而变得失态。
而白锦葵前世却是见过类似于柳靖这般的人物,像她大学里的导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因此白锦葵只将柳靖当成是她大学中的导师,却是丝毫没有惧意,只笑道:“民女敢肯定大人愿意帮忙,是因为民女相信大人一定不乐意此等美酒被埋没,从而被人当成马尿一般牛饮吧?”
“哈哈哈……”听到白锦葵最后一句话,便是柳靖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好,就冲着小丫头你这句话,我就帮你这个忙。”
说到这里,却是突然又话锋一转,“不过,我却是有个条件,那就是这另外两壶酒,即使不到这琥珀光的程度,也不能相差太远。”
“当然,请大人继续品尝,该当不会让大人失望才是。”白锦葵微微一笑,又将柳靖跟前的酒碗取走,换成了一般大小的白瓷酒杯。
“此酒名为‘绿蚁’。”白锦葵拿起第二壶酒,开始给柳靖介绍,“此酒初酿成时,表面有白色浮沫,宛若蚂蚁,而此酒的酒色乃呈草绿色,因而命名为‘绿蚁’。”
说着,便给柳靖斟满了酒,柳靖看时,只见杯中的酒水果然呈罕见的草绿色,且酒液透明,倒在酒杯中,映着阳光,仿佛是一块上等的翡翠一般。
不过,此酒却并没有琥珀光那般醇厚醉人的酒香,此酒香味较淡,味道微凉,但是却颇为辛辣,比竹叶青也不差什么。
“这酒味道辛辣,跟竹叶青也不差什么,口感跟竹叶青也差不多,估计那些兵油子会喜欢,不过在我看来,相较于琥珀光而言,却是未免有些太过逊色了吧?”柳靖皱着眉,开口问道。
柳靖毕竟是文官,而且又是南方人,所以并不怎么喜欢吃辣,喝酒亦是如此,他更喜欢对月小酌,评古论今,而不是那像那些兵油子一般拎着坛子往嘴里灌烈酒,是以这绿蚁酒在他看来却是比琥珀光差远了。
“大人却是不知,此酒味道不足,却并非是此酒之过,乃是因为不当时令。”白锦葵当然知道柳靖的想法,于是便笑着解释:“此酒乃是烈酒,更适合寒冬腊月饮用,而且此酒若以文火熬煮,香味自然散发,十分浓郁,滋味也更好。”
而正说话间,白锦墨却是听从白锦葵的话将已经热好的另一壶绿蚁酒给送了过来,白锦葵给柳靖重新斟满,而就在酒液倒出的瞬间,一股暖暖的幽香便扑鼻而来。
柳靖一闻,不由得双眼发亮,忙端起来饮了一口,更是忍不住惊呼:“没有想到这绿蚁酒热了来喝却是与凉酒又是一番风味,而且这滋味……”
柳靖细细品味,总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
白锦葵这时却是笑道:“大人英明,那日开张,所上的菜肴中有一道田鸡粥,所需使用的料酒便是这绿蚁酒,相比较于一般的料酒,用绿蚁酒所烹调出来的田鸡粥味道更加芳香甜美。”
而且最重要的是成本低,绿蚁酒比一般酒烈,白锦葵用绿蚁酒喂田鸡,只需一小杯所有的田鸡便都醉了,这样宰杀便容易许多,而绿蚁酒的味道渗入活着的田鸡肉中,比后来进锅时再放料酒味道更好上几倍。
当然,这些白锦葵是不会对柳靖说的。
只不过,即使如此,也足以让柳靖对绿蚁酒赞不绝口了。
“快说说,这第三种酒是什么?”接连品尝两种极品美酒,柳靖对于这第三种酒不由得更加的期待起来。
“这第三种酒名叫‘湘妃泪’,这酒有个典故。”白锦葵微笑着说道:“传说舜帝病逝九嶷山,他的两个夫人娥皇和女英伤心不已,最后日夜在舜帝的坟前痛哭,最后泪洒翠竹成斑,而如今的斑竹也因此被称之为‘湘妃竹’。而后杜康造酒,有一回杜康用来造酒的泉水干涸,无奈之下,只得采集湘妃竹上的竹露酿酒,结果却没有想到酿出来的酒味道更甚之前,后来便有人说这是因为那竹露乃是娥皇女英的泪水的原因,于是这种酒便被后世之人称为‘湘妃泪’。”
“不过,因着娥皇女英乃是因为思念舜帝悲伤而死,因此这酒还有另外一个别名,叫做‘相思酒’。”
白锦葵说着,便将酒倒入酒杯之中,结果柳靖发现这酒液竟是呈现淡淡的红色,确实有几分相思血泪的感觉。
不仅如此,这湘妃泪的酒香并不是什么浓厚,但是却十分的淡雅,而且随着时间的过去,这酒香渐渐向四周散发,绵延不绝,正是有如人之思念一般。
而饮在口中,初时甘,继而苦,但在要咽入去时,却又隐隐有一丝甘甜,直至吞入腹中,口中的味道却仍未消散,细细品味,却是有如相思,欲断难断,催人肝肠。
“好酒,好酒,这真是绝世佳酿啊!”柳靖品着这湘妃泪,似乎又回想起了当初自己桂榜高中,大登科后小登科的场景,眼中隐隐还有泪水落下。
“丫头,就冲着你这三种酒,这个忙我帮了,不过你还得再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个湘妃泪,你得送我一壶带回去喝。”柳靖大笑着好一阵,然后对白锦葵道。
“大人言重了,回头我多酿一坛,然后给大人送去。”白锦葵送道。
“好,好,好!”柳靖听了,不由得连笑三声,随后便继续喝起了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