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夜空清朗,没有星星,却有光光的月亮,映照在大地,映照在大上海一片清幽的草地,映照在草地上三个苍凉的身影。
十一年前她们刚刚上初一,缘亮很乖,米娜很野,彤儿很活泼,就是三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孩竟然会成了一生的知己,一直陪伴进入婚姻殿堂。
“哈哈!”在三人仰望夜空正感概万千时,米娜突然笑了。
顿时,缘亮和彤儿都惊奇的望向她。今晚难得三人一聚,缘亮当是为了彤儿,也不介意跟米娜同场,暂且放下一个多月的心理障碍。
“米娜,你笑什么?”彤儿问道。
“我在想,初中的时候彤儿常说不会在二十五岁前嫁,说得嘴硬,现在还不是早早嫁了!”米娜开玩笑说。
“哎,谁会把十几岁说的话当真啊,我妈怕死了我嫁不出,苏小棠老爸老妈也恨不得把我绑在他儿子身边,整天在他耳边催催催,我们都受不了了!”倾诉起这些彤儿还是会烦得头都大。
缘亮笑了,米娜也笑说:“唉,谁要你们拍拖久了。”
“对啊,人生很多事是难以预料的。”缘亮道。
本来缘亮是带着笑去说这句话的,但说出来却变了感怀身世。听得彤儿怜悯,米娜愧疚。是的,人生很多东西难以预料,正如她和许凯轩,四年前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就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缘亮,后悔吗?”米娜问,其实她也不指望缘亮会答。
沉默了一会,缘亮竟然开口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嗯,非常后悔。四年前选择跟他在一起或许真的太冲动了。四年前陈冰也说了,这是我承受不起的东西。如果让我选择一次,我宁愿不要认识一个叫许凯轩的人,更不要爱上一个叫许凯轩的人。那样,我可以风平浪静的过完一生,虽然没有爱,但也没有痛。”说出这番话,她一直仰望夜空,担心身边的朋友看到她眼中的泪光。
“对不起,这句话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都要说,或许说一万遍都不够偿还你。”米娜憋了一整晚的话终于说出来了。
缘亮依然望着夜空,不知该说什么。
彤儿看身边两个好闺蜜闹到今时今日的地步也不好受,今晚发誓一定要给她破冰,否则明天就不结婚!
“缘亮,米娜,我们十一年的感情,而许凯轩不过是我们感情长河中的三分之一,真的没必要搞得这样。缘亮,你就原谅米娜吧,她已经知错了,自从许凯轩负了你以后她除了工作就简直就和许凯轩断绝了关系,她现在也接受了郭璟的追求,一切都该结束了。”
一番话,缘亮哭了,米娜也哭了。
“缘亮,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米娜对着缘亮痛苦的说,一直说下去,说到缘亮原谅她为止。既然一万遍都不够,那她就说够一万零一遍。
“够了米娜!”就在米娜说到第三十遍的时候缘亮大喊阻止,扑过去抱紧她。
“缘亮,对不起,谢谢你!”米娜破涕为笑。
彤儿张开双臂揽着她们,欣慰的流泪了。
“缘亮,离开那个贱男人,你还有我们。”米娜霸气的开口。
“对,他不值得你这样做,你这么漂亮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彤儿也道。
“好,我会尽快离开他。”
回到住处已经十二点了,缘亮开了灯,坐在别墅二层大厅的沙发上,她考虑了很多,考虑着该怎么开口和许凯轩说离开,他会不会答应,或许该不该直接走,不告诉他。
直到凌晨一点,她才想起明天要早早起床去给彤儿当伴娘,于是起身去睡觉,就在这时候许凯轩回来了,应该说是来到了,不过看他今晚不太正常,脚步踉踉跄跄,左右摇晃,一看就知道喝醉了。
看到缘亮,他晕得不行了,扶着墙休息一下,按摩一下额头。
缘亮望着他犹豫了许久才决定去扶他,一碰到他他就几乎把整个身体的重量施加在她身上,双手圈着她的身体,她十分吃力,难受,道:“许凯轩,你清醒一点,我受不了了。”
“缘亮,你在我身边就好了,你知道我有多思念你吗?”
说完这句话两人双双倒在了沙发,他醉得懒懒的,不想起来,但手还是圈着她,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许凯轩,你先放开我,我气都喘不过了。”
许凯轩突然静静凝望着她,眼眸带水,清澈明亮,她错觉到他是清醒的。
“缘亮,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他哭了,像孩子一样埋入她胸前哭了,泪水沾湿她的衣衫,可怜兮兮的。
缘亮现在只觉得莫名其妙,“许凯轩,你怎么了?”
“缘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对我冷淡,我欺骗了你是我混蛋,我不该让你伤心,不该让孩子死掉,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我比谁都不愿意,欺骗你是因为我不能释怀,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四年前你没骗过我?”他凝望她,等待她回答,可是,她沉默,心开始有些悸动,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那个孩子,我从来没想过让他死去,我多么希望我们有一个孩子,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看到你流产的时候,我不是不想行动,而是我已经怕得无力了,对不起,是我的软弱葬送了我们的孩子。”
缘亮心里划过一阵热流,双手捧着他的脸,温柔的说:“听到你这样说我就足够了。”
“缘亮,我一点都不想报仇,一直都是我强迫自己的,看见你痛苦我也会很痛苦,原来报仇了我也不会快乐。我只想得到你,留住你的心。你看,彤儿跟小棠都要结婚了,我真的好想跟你结婚,举办一场属于我们的婚礼,如果我要你嫁给我,一辈子留在我身边,你会不会答应?”
最终,缘亮彻底沦陷了,所有的防线都在他的软弱哀求下溃败不堪,原来,他也会痛苦的,他依然爱她如初。凝望着他,她激动得说不上话。
“缘亮,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
“缘亮,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她心里暗笑,想了好久把脸凑到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两句。
他瞪大眼睛看她,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
“嗯。”她羞涩的点了一下头。
他凝望她,眼眸愈加的深情款款,占满泪珠的双眼染上了渴望,渐渐地,那些渴望变得越来越模糊,黯淡,然后他无力的垂了下来,伏在她身上,或许他太累了,不消一会就昏昏睡去了。而她轻轻推开他后就起来从卧房拿了一张被子出来,躺上宽大的沙发,抱着他的健腰,盖好被子和他进入梦乡去。第二天,一定是晴朗的。
将近五点,天色朦朦胧胧的露出一线白光。缘亮起来后就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着远处天边将要落下的月亮,等待黎明的到来。
昨晚许凯轩的话回荡在脑海,“如果我要你嫁给我,一辈子留在我身边,你会不会答应?”而她冲动的一口答应了。尚家搞成这样,她还有什么脸嫁给他?如果真的嫁给他,那天下人都会唾弃她!
一个小时后,许凯轩也醒了,拍拍脑袋,缓解一下宿醉带来的头痛,然后朝她走去,无声无息的立在她身边。
她感觉到他,可是不知如何开口跟他说,想了很久才道:“凯轩,我想离开。”
“你说什么?”他惊讶,眼神夹杂怒色。
“我想离开,我不可以跟你在一起。”她重复申明。
“等等!”他扶了扶脑袋,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事,可是想起的只是昨晚他们睡在一起,再深想,她好像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好像说,她又怀了他的孩子。刹时恍然大悟,震怒的看着她,“难道你是因为有了孩子要离开我?”
“对,我不能嫁给你,我想一个人好好生下这个孩子。”
许凯轩嗤笑一下,嘲讽道:“谁要你嫁给我,你配吗?”
缘亮再一次被狠狠的灼伤,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昨晚的话他忘了吗?但他分明记得她跟他说怀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