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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流泪

冷无情举起法杖,低吟道:“光明之神啊,你从圣洁中走来,带来深深的喜悦,给你的子民带来灵魂的升华。——幻影。”

众人皆屏气凝神的看着这一切,期待下一幕奇迹的发生。

但没人发现,黑色面纱下,冷无情双唇微动,快速地轻声念道:“天堂深处不死的天使啊,倾听圣徒的祈愿,召唤你们的到来,以光明之名——神说,降灵。”

就在这一刹那,殿内烛火全部熄灭,大殿内一片黑暗,冷无情快速念动咒语,出了大殿,站在殿门口。萧离殇见状,趁人不注意,也悄悄地运起内力,从正门一闪而出。

突然,一束宛如鬼火般的淡蓝色灯光照亮了大殿的中央,原本空旷的殿中央突然出现一名华裳女子,头戴数支流苏金钗与金簪,身穿一身大红色的嫁衣,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只腾飞的凤凰,若是被有心人看见,定会发现,这金线乃是蒙星国的至宝千年金蚕吐的丝。这千年金蚕世间仅有一只,已经存活了上千年,是有历代蒙星巫师施加魔法,为它延年益寿。而且,它吐的丝坚韧无比,十分稀少,一年仅得一尺。

大殿内突然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台中央。

琴声突然响起,就在众人以为是冷无情在弹奏时,一声轻柔悠扬的女声响起,那种声音不同于水灵玉的婉转,也不似冷无情的高昂,而是带着淡淡的沧桑,曲调是淡淡的悲伤,使整个大殿笼上了一层忧郁。

“花开的时候最珍贵,花落了就枯萎,错过了花期花怪谁,花需要人安慰。”

仿佛情人间的喃喃轻吟,像一捧清水融入了众人心中。

殿中央的女子缓缓抬起手臂,开始舞动,只用这背影面对众人,藕臂柔若无骨,轻轻地放下,飞快的旋转起来,双手平展于身体右侧,动作自然流畅,随着她的旋转,天上逐渐下起了雪莲雨,洁白的花瓣从天空中飘然而下,平添一种忧郁气息。

琴声突然变得轻缓,女子如泣如诉的声音再次传来:“一生要哭多少回,才能不流泪?一生要留多少泪,才能不心碎?我眼角眉梢的憔悴,没有人看得会。当初的誓言太完美,像落花满天飞。”

紧接着,女子渐渐减慢了旋转,停了下来,但随之而来的是众人的惊叹声和倒抽气声,不是为女子娴熟精巧的舞技,也不是动人心弦的歌声,而是为了那缓缓转向众人的脸庞。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美,弯弯的柳叶眉,水灵灵的杏眼,娇俏的小鼻子,殷红的嘴唇,尖尖的鹅蛋脸,白皙的肌肤,每一个部分都像是造物主精雕细琢的珍品一般,那种美是清秀,钟灵天下的美,若说何心怡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这个女子就是堕入凡尘的天使,像个不染凡尘的精灵,那种美比何心怡更甚几分。

何心怡清丽的脸庞气的扭曲起来,自己的容貌一直都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如今又冒出一个比自己更美,才艺更是绝佳的女子,让她怎么好受得了。但她转念一想,既然这是冷无情施的巫术,那想必这女子应该也只是虚假的吧,一个虚假的女人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威胁呢?想到这,她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再看看场中的其他人,水灵玉不愧为第一才女,饶是这女子的容颜才艺有多出色,她都面不改色,只嘴角浅浅的噙着笑。反倒是一旁的张晓嫣有点坐不住了,刚想站起来说什么,却被她的父亲张太尉摇头制止了。由于男女分开而坐,张太尉就坐在张晓嫣对面。张太尉用眼神示意张晓嫣稍安勿躁,看他指示行事。张晓嫣这才不情不愿的忍住了。

在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殿中的女子时,没人注意,空旷的宫门边已然多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女子,一身黑衣,手中举着一把比她都高的法杖,单手撑在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那女子正是冷无情。

此时的冷无情一反往日的冷静漠然,在环顾了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时,突然跪倒在地,从面纱中滚落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不是崩溃的嚎啕大哭,而是无声的暗自垂泪。

冷无情的双眼直直的看着殿中的女子,伸出双手,好像要去触碰她,却又放下手。“娘,对不起,情儿做不到。情儿忍了八年,就为了等那个卑劣的宗族付出比我们冷家更为惨痛的代价。你说,让情儿不要有情,忘了娘,忘了爹,忘了冷氏所有人,专心修炼巫术,可情儿做不到。”女子低低的沙哑的嗓音仿佛能扰乱人的心湖。

“八年了,娘,你知道吗?八年来,只有月姑姑帮衬着我,无情才能活到现在。可是,月姑姑如今也已经年过四十,她体内的寒毒已经不是巫术所能压制的了,估计三年后就是月姑姑的大限了。现在,无情只能用招魂术引来娘的魂魄,娘,你知道楚月的人有多可笑吗?第一才女,呵,她连娘的一丝一毫都比不上;第一美人,那也是蠢笨到了不行。”冷无情头枕在旁边的榕树上,哭诉着。不一会儿,冷无情脸颊下方的土地便湿润了。

她抬起头,看着殿中的女子,想起以前这么一个温柔的女人轻抚自己的额头,轻喊着情儿,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大殿中的女子所表演的舞是人们从未看过的,清扬中带着一丝妩媚,每一个动作都能拨动人们的心弦,纤纤玉手不停地变换着动作,让人难以模仿,殿中的男子无不痴迷的望着她,就连皇上也不例外。

冷无情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冷冷一笑。

“国师大人何必如此激动,食色性也,这也怪不了众位大人。”磁性而又清越的男声响起。冷无情来不及擦拭脸上的泪痕,快速起身,大喝道:“谁!”

冷无情见那人没反应,便高举法杖,轻声说道:“神说,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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