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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造反文书

春风吹,桃花美,蜂狂蝶乱引人醉。

杭州王府,庄严肃穆,门口两头石狮,威势摄人。寻常百姓从这里经过,都是紧紧靠着街道的另一侧而行,正眼都不敢去看王府的大门。

王府的主人叫王渊,乃是当今皇帝赵构最宠幸的大臣。

北宋徽宗时,王渊应募伐西夏,屡立战功,被朝廷授以熙河兰湟路第三将部将,权知巩州宁远寨,后羌人入侵,王渊随经略使讨伐获胜,擢升总领湟州番兵将兼任临宗寨寨主。徽宗宣和五年,刘延庆讨伐方腊,以王渊为先锋,不幸兵败被俘,后来逃归,朝廷并未降罪,授以武功大夫、果州团练使,随后又因破盗有功,擢升拱卫大夫、宁州观察使。靖康二年,金国立张邦昌为帝,时任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康王赵构,在济州命王渊领兵入围宗庙。王渊至汴京说服张邦昌除去帝号,拥立康王赵构为帝。

赵构即位后,对王渊极为器重,誉为柱臣,此后节节高升,任御营都统制和枢密使,爬到了大宋武将的最高职位。王渊一路走来,立下战功无数,为人却贪财好利,擅于搜刮民脂民膏。建炎三年金兵入侵扬州,王渊建议赵构逃往杭州,王渊负责断后,却把战船拿来运送他的财宝,致使数万宋兵和战马失陷敌营。饶是王渊犯下这等大罪,赵构逃到杭州后,也只罢免了他的枢密使一职,并未治罪,王渊仍担任御营都统制,指挥跟着赵构的御林军,如此便令百姓更加怨恨、将士更加不满。

即便王渊真的惹来天怒人怨,有赵构宠幸,谁能奈他若何?

王府正堂前生着四株古松,虬枝如龙,遮天蔽日,似展翅欲飞的大鹏。此府第原是杭州本地一富豪所有,自赵构逃到杭州后,那富豪猝然离世,这里便成了王渊的官邸,百姓都说是王渊害死了那富豪,具体如何,鲜为人知。

此时,王渊正在正堂里喝茶,茶香四溢,满屋都是清香。

王府的管家王财突然走进来,恭声道:“老爷,苗傅来了,说有要事禀告。”

王渊摆手道:“不见。”

过了一会儿,王财又跑来说道:“老爷,苗傅硬是不走,说临安知县张逵造反……”

王渊脸色遽变,嘎声道:“张逵造反了?”忙命王财将苗傅请了进来。

苗傅进入正堂,行过礼后,起身道:“王大人,临安知县张逵勾结魔教逆贼,意图造反,此事湖北提刑官万俟卨大人也已查明,情况紧急,卑职请命,带兵前往临安平乱。”

王渊阴沉着脸,思索许久,缓缓道:“这是兵符,你先点三千御林军候命,待我禀明陛下,你再出兵。”

苗傅接过兵符,答道:“卑职领命。”在转身离开时,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异常诡异的笑容。

苗傅当即换上官服,匆忙进宫。

杭州南倚凤凰山,西靠西湖,北部、东部为平原,宫殿独占凤凰山,整座城市街区在北,形成了“南宫北市”的布局,自宫殿北门向北延伸的御街贯穿全城,乃是杭州最繁华的区域。御街南段为衙署区,中段为商铺区,而瓦子、酒楼和茶馆等更是遍布全城。

赵构逃到杭州后,便以杭州州治为皇宫,称为“大内”,一心扎根于此。

大内垂拱殿里,赵构正在埋头批阅奏折,连续的奔跑,在他年轻的脸上,也留下了岁月沧桑的痕迹。

有内侍宦官康履突然进入殿内,禀道:“陛下,康履有事启奏。”

赵构放下奏折,抬头道:“康履,若是赐你良田万顷的事,就不要提了。”

康履躬身上前,呈上手中的文书道:“陛下,我刚得到密报,这是一封造反的文书,请陛下过目。”

赵构听到“造反”的字眼,心中就感到害怕,忙接过细看,那文书上头有“统制官田押,统制官金押”的签名字眼,而内容则是疑似兵变造反。

赵构看完勃然大怒,将文书拍在桌子上,怒声道:“传朱胜非。”

赵构从扬州逃出来之后,对汪伯彦和黄潜善失去了信任,罢免了这两个人的官职,任命朱胜非为宰相,王渊为枢密使兼御营都统制,让他们一文一武执掌军政大权。康履前去传旨,不多久便和朱胜非到了垂拱殿。

朱胜非路上已经听康履说了事情的始末,看过那文书后,解释道:“陛下,臣以为,文书上的‘田’,指的就是统制官苗傅,‘金’指的是统制官刘正彦,此二人最近频频相聚,定然有所图谋。”

康履也进言道:“苗傅等人近来聚集在天竺寺附近,现在终于知道了他们的企图,陛下,请速速派人捉拿他们,以绝后患。”

赵构皱眉道:“朱爱卿,你说此事该怎么办?”

朱胜非道:“事关重大,单凭此文书,也无法确定他们定会造反,或许是有人故意为之,陷害忠良,老臣以为,陛下当请王都统前来商议,苗傅和刘正彦都是王都统的手下,他们是不是要造反,王都统想必有所耳闻。”

正说时,有宦官在外唱道:“王都统请见陛下。”

赵构面露喜色,挥手道:“快传。”

王渊快步进殿,看到朱胜非也在,微感诧异,随即行礼道:“臣有要事启奏陛下……”

康履笑道:“王大人,陛下刚好也找你有事,你来得可谓正好,不知你此来为了何事?”也只有康履,才敢在赵构面前如此询问重臣,然王渊是康履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何不知康履的地位?

王渊正色道:“有可靠消息,临安知县张逵勾结魔教逆贼,意图造反,统制官苗傅请命前去平叛,臣觉得此事重大,命苗傅持兵符点兵,随时准备出发,特来禀明陛下……”王渊觉得赵构等人脸色均不对劲,后面的话便也说不下去。

赵构脸色惨白,嘎声道:“王渊,你将兵符给了苗傅?”

王渊诧异道:“陛下,有什么不对吗?”

朱胜非将那造反文书扔给王渊:“你自己看看。”

王渊只看了一眼,冷汗就冒了出来,颤声道:“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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