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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龟蛇两山相对出,武汉东湖藏蛟龙——毛泽东慧眼识东湖

武汉市东湖,水天辽阔,湖岸线长达110余公里,水面约33平方公里,东湖风景区,连同水面在内,面积共87平方公里。

碧波荡漾的东湖,历史悠久。春秋时期,鄂王熊红曾在湖滨筑池饮马。楚国令尹斗越椒发动叛乱,与楚庄王大战于清河桥、鼓架山。这里的曹操庙,刘备的郊天台,关羽的卓刀泉,鲁肃的陷马洲,为后人留下了不少优美的传说。到了唐朝,开国元勋尉迟恭修建了弥陀寺(后改称宝通寺),后有元代的洪山宝塔,明太祖儿子米帧的吹笛山,还有血洒疆场的太平天国女战士的九女墩,北伐军阵亡将士墓,中共早期著名共产党人施洋烈士墓。这些人文景观也为东湖增色不少。

东湖的知音

1953年2月18日上午,毛泽东忙里偷闲,与李先念、李雪峰、罗瑞卿、王任重同游武汉东湖。

在新中国成立前,东湖一片荒凉。仅在“海光农圃”处,有34名农工种了一点水稻,栽了一些梨树,开了一间粉坊。几个渔霸,瓜分了东湖水域。帝国主义在湖的西北岸办了一个教会医院,强占了一大片土地。

1936年,军阀夏斗寅为巴结蒋介石,在蒋五十大寿时,修了一个中正亭。因忙于内战,蒋介石一次也未光顾,有拂夏斗寅的一片忠心。还是老百姓,习惯地将其称为湖心亭。久而久之,以蒋介石名字命名的中正亭却被忘却了。

除湖心亭、湖光阁外,辽阔的湖面,一览无余,光秃秃的,无任何景点点缀。沿湖靠打渔为生的渔民,靠一只破船、一张破网,凄苦度日。

新中国成立后,1950年,中南军政委员会做出决定,将东湖周围方圆三至五里的地方辟为风景区,成立了建设委员会,开始了东湖风景区的建设。

毛泽东一行,驱车来到了东湖。那时的东湖,没有蜿蜒曲折的长堤;那时的磨山还是个秀美的处子;那时的风景区,没有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也没有飘粉流黛的雕梁画栋,有的只是一块块棉田般的农家田畴,宛如一位粗服淡妆的农家少女,不施脂粉,不缀花钗,保留着自然的天韵、自然的质朴,但仍掩不住东湖的天生丽质。

19日上午,慧眼识东湖的毛泽东,在和中南局、湖北省委几位领导谈话时,以他特有的美学思想、欣赏趣味,对东湖进行了一番评论。

毛泽东说:“你们的东湖不错嘛!昨天我在船上大致观察了一下,湖的北面地势平坦开阔,南面层峦叠翠,东西两面丘陵起伏有致。整个湖区,山水相依,自然条件绝好,是游览休息的好去处,特别是如此浩瀚的湖面,如此清澈的湖水,真是少见啊!”

毛泽东的一番评论,使在座者无不惊叹!识东湖者,毛泽东也。毛泽东成了东湖的知音。

见毛泽东如此喜爱东湖,李先念、王任重也兴致勃勃地向他介绍起东湖的人文景观来了。

“主席,您知道吗?东湖的湖水面积有30多平方公里,是杭州西湖的5倍呢!”

“是吗?”毛泽东又饶有兴趣地谈到西湖。1921年7月,他在嘉兴南湖游船上参加中共一大会议后,于8月2日来到杭州,3日游览了慕名已久的西子湖。4日,毛泽东经江西回到了芙蓉国。解放后,毛泽东重返杭州西湖,比这次游东湖晚了十个月。

“主席,您认为西湖、东湖哪个更好?”

“我看西湖、东湖都好。”过了一会儿,毛泽东又对王任重、武兢天说,“东湖还有待开发。你们要把东湖建设好。不过,你们在东湖盖的两座房子,可真让人不敢恭维,像个乌龟壳,有什么好看?落后的东西都要逐步废除……”

毛泽东批评东湖的两个“乌龟壳”,是湖北省委建在湖岸边的招待所的两栋房子。土黄色的两层顶楼上扣着看上去比两层楼还要高的又大又厚重的屋顶,而乌黑瓦从房顶一直铺到房檐,远远望去,活像两只匍匐在湖边的巨龟。原本为突出古代建筑特色,结果弄巧成拙。毛泽东的形象比拟,把众人逗得乐不可支。笑完,大家对毛泽东的话慢慢思考,咀嚼出一些味道来了。

在武汉必住梅岭

毛泽东一言九鼎,湖北省委,武汉市委把建设好东湖,开发好东湖,作为重点工程。湖北人民用勤劳的双手,将东湖打扮得越来越漂亮。七十多处别致多姿的亭、台、楼、阁掩映在绿树丛中。这里有结构精巧、气势雄伟、翠瓦飞檐的宫殿式建筑,有以王勃“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诗句命名的长天楼,有由郭沫若题字为纪念中国古代爱国诗人屈原的高三层、绿瓦圆柱结构、具有民族风格的行吟阁和与之配套的泽畔客舍、橘颂亭、沧浪亭、纪念馆,有依地势而建、形同扇形的濒湖画廊,有两层透明的建筑物水云乡。即使为纪念红颜女子、在武昌保卫战中为反抗清朝统治而牺牲的九位巾帼英豪的九女墩,也与东湖的气质凝成一片。重修后的东湖,依自然环境分为听涛、磨山、落雁、白马、吹笛、珞洪等六个小区。湖的自然景色十分优美:湖阔水深,碧波荡漾,水天一色,湖岸曲折,九十九湾。湖的北面地势平坦,西面丘岗起伏,东面和南面层峦叠翠,由南而北伸入湖中半岛,磨山巍巍屹立。湖光山色,分外妖娆。

东湖不仅雄阔,而且豪壮。风起了,哗哗的波浪一层层地你追我赶地汹涌而来,虽不能说巨浪排空,也称得上万马奔腾。特别是傍晚时分,暮色初起,黑黝黝的湖面顿时变得狂野、凶悍。居于湖中的磨山像一艘巨大的战舰在湖浪中颠簸,耸立在磨山最高峰的楚天台昂首云天,好似一柄势欲刺破乌云的利剑。即使在天朗气清的丽日,东湖的波浪也显得很有气势,它冲击湖岸,敲击游船的声响也特别地宏壮铿锵。

东湖还美在清晨或黄昏,常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色水鸟在湖面翻飞,仿佛星星点点的白云,水鸟喧闹着,穿梭着,然后落在湖面,化成一朵朵白色的莲花,煞是好看。

湖岸大片森林是水鸟栖息之所,在森林中漫步,满耳的鸟鸣,满眼的白色流星,你仿佛步入一个神秘的仙境。东湖的野趣,东湖的质朴,胜过了西湖飞红点翠、镂金错彩的富贵气息。

尤其是东湖磨山上那天下第一碑——离骚碑,用的是毛泽东的字,屈原的诗,再配上一座小山似的红色碑体,堪称“三绝”,体现了古楚国“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进取精神和坚韧不拔的性格。

在风景秀丽、碧波万顷的武汉东湖之滨,有一幢茂密的树木掩映着的呈凹形的青砖平房,这就是毛泽东在湖北工作居住的地方——武汉东湖宾馆梅岭一号。

梅岭由梅岭一号、梅岭二号、梅岭三号、小礼堂、游泳池、乒乓球室的建筑群组成。梅岭一号为毛泽东的下榻处,内有办公室、卧室、会议室、接待室。梅岭二号是个二层楼建筑,有十多个房间、会议室、餐室,是工作人员的居处。梅岭三号是警卫部队战士居住的地方。在梅岭一号、二号间有网球场,小礼堂旁有篮球场。

梅岭院内,曲径通幽、花木扶疏。高耸入云的梧桐、樟树、松树、柳树、柏树,遮天蔽日。白玉兰、桂花、桃树、梨树、梅树和一丛丛江南翠竹,将梅岭别墅掩映在浓浓的绿色中。

毛泽东喜欢梅岭幽雅的环境,每次来湖北总对汪东兴、罗瑞卿说:“到武汉去,还住梅岭。”自此后,毛泽东到武汉来一直住在梅岭。

唯一一次在东湖游泳

1956年6月3日这一天毛泽东看了武钢一号高炉出铁,焦炉出焦,心中很高兴。他在回东湖的路上,沿着湖岸的碎石路,边走边与随行人员交谈,气氛轻松,问问答答,非常随意。突然,他停下来,静静地凭湖远眺。只见湖成弧状散开,湖岸曲折参差,港湾交错,山水相依,湖光山色,多姿多彩。湖面浩渺、明净、清澈见底、水天一色。

回到东湖客舍,约下午五点多钟。毛泽东汗流浃背,刚坐下来喝了一杯茶,吸了一支烟,就大声说:“走,去东湖游泳!”

“这么累,你还游吗?”李银桥问。

“游泳就是休息嘛。”毛泽东抬脚就走。

东湖客舍后面就是东湖。这时的湖水,碧波荡漾,一平如镜,水净得发蓝,好一幅“秋水共长天一色”的优美图画。警卫部门早已备好一条汽艇、两只木船护驾。

这时,湖中有一只单人艇如箭飞驶。划船的姑娘叫张培兰。为参加全国六大城市划船比赛,武汉市划船队正在这里集训。

张培兰眼尖,发现汽艇、木船伴着一群游泳的人缓缓游来,她好生疑惑,就抓起浆,划了上去,只见毛泽东轻盈自然地在水中游泳。她看着看着,调转船头,高喊:“毛主席万岁!”

顿时,在宽阔湖面上的20只赛艇、划艇、皮艇,从四面八方围拢来,将毛泽东游泳的那片水域围了个大圈。大家屏声静息,一个个傻了,只顾目不转睛地看着水中的伟人。

毛泽东或仰泳或侧泳或踩水,环视周围突如其来的这批年轻人,高兴了,大声地喊:“你们也下来游吧!”运动员们立刻活跃起来,纷纷跃入水中,簇拥着毛泽东。

“你们是学生吗?”

“是的。”女子四人艇的航手小祝回答,“我们四个是武汉一师的学生。”

“还有没有其他的?”

“还有工人、农民和干部。”大家争着回答。

“我也来参加一个。”毛泽东笑吟吟地说。

“可以!可以!”

“请毛主席为我们掌舵!”

“请主席指挥我们代表队!”

水中,毛泽东谈笑风生,运动员们聚精会神地聆听。

十多分钟后,毛泽东回到汽艇上,青年们也回到船上。汽艇缓缓地朝东湖客舍的方向开来,毛泽东上了岸。尾随而来的运动员们也想上岸,但又怕打扰了毛泽东。

毛泽东善解人意,看出青年人的心思,招招手说:“你们也上来休息一下吧!”

“哗”——青年运动员巴不得有这么一句话,全都跳下船,跑到岸上。

毛泽东看着他们一个个黝黑健壮的身躯,非常高兴地说:“都像你们这样健康,帝国主义看到都害怕,谁还敢说我们是东亚病夫呀!”

这时,毛泽东的随行人员对青年人说:“毛主席想看看你们的表演。”

“好。”青年们齐声回答,三蹦两跳上了艇,各就各位,编好队形,来回划了两趟,动作协调有力,在艇后犁出了雪白的浪花。

毛泽东在湖边仔细看了一阵,才与青年们挥手告别。

这是毛泽东第一次在东湖游泳,也是唯一的一次。

为了活跃毛泽东一行的文化生活,松弛一下紧张的工作,让毛泽东的脑子休息一下,中共湖北省委在秀丽的东湖长天楼组织了舞会。

毛泽东对随行的张治中说:“今晚大家跳舞去。”

张治中笑着说:“我不会。”

毛泽东笑着说:“看来你的文化程度很低,连舞都不会跳!”

其实毛泽东对跳舞兴趣不大,舞技一般。在延安时,是江青、朱仲丽、史沫特莱轮番怂恿和鼓励,毛泽东身不由己,半推半就地走上习舞之路。当时,无非是想让毛泽东休息一下。但毛泽东不善跳舞,只能跳慢三、慢四和曳步舞,毛泽东的绝招是,一曲终了,能准确无误地将舞伴送到原来的座位。对毛泽东来讲,跳舞不但是娱乐,更是接触群众,了解民情的好机会。不少重要情况,他都是从伴舞的宾馆服务员、文工团员那里获得的。

毛泽东、张治中、王任重一行来到舞厅。张治中的确不会跳,只能坐在一旁观舞。后来江青请他跳舞,情不可却,只好上场了。休息时,毛泽东对张治中说:“你下海了,可见你的文化程度有所提高了。”

张治中不好意思地说:“我跳舞是三不管——不管音乐、不管舞伴、不管步子。”

江青说:“你不是跳得很好吗?”

毛泽东会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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