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这是她吗?这是她吗?她可是一句话也没讲呀……”
“当然是她,当然是她,一句话没讲就昏倒过去,肯定是她,不然还会有谁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像沉默多年的火山一下子爆发呢?”
“我怎么如此幼稚,我怎么如此弱智,我怎么如此欠缺考虑,我怎么如此笨拙无知,这是必须从容对待,从长计议的事情……”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况且,你长期以来都在大学实验室生活,对社会复杂,对感情纠葛,对人情世故,你都不甚了解。爷爷这次让你回国,也有许多欠缺的考虑,爷爷以为凡事轻而易举,单凭感情出发就可以把事办成,这是爷爷的过错。孩子,下面的事,你要多请教当地政府,当地乡亲,当地的朋友。需要爷爷什么帮助,你尽管开口。这出戏是爷爷挑的头,我要为这出戏负责,从头到尾,直到成功。”
“爷爷,有你这样的鼓励,我会尽力去办这些事。奶奶现在正在协和医院抢救,这是全省最好的医院,以前是美国人办的教会医院,你放心,我会随时给你电话的……”
“宝贝,谢谢,一切以保住茉莉的生命为原则,不管花多少钱,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不管是否需要用神经代码交换,茉莉的生命是至关重要的!”
“我知道,爷爷,你放心!”
“说不定,我会为这事回国的。”
“真的?”
“嗯……”
“太好了……”
莘迪给珍妮打电话。
“珍妮,我从来没碰见这样离奇的事,而且主角居然是我。我是怎么了,我是在演电视剧?我是戏剧情节中的人物?我是故事的主人翁?不,我都不是,我是现实的莘迪,一个美籍华人,一个出生在美国,从小在美国长大的女孩。可是,我的心动了,我的血沸腾了,我的泪眼模糊了,我不知怎么地哭了,不停地哭了,人们都用惊讶不解的目光看待我,他们不理解我为什么如此伤心地哭泣,他们的目光一会儿是怀疑的,一会儿是同情的,一会儿是疑惑的,一会儿是信任的。那个老人躺在病床上,好像她就是我的亲奶奶,我从来没有父爱,没有母爱,他们离异得早,抛弃我也早。有爷爷的爱自然有奶奶的爱,但亲奶奶也没出现过,爷爷跟她离异得早,我出生之前,我爷爷和奶奶也离异了,我真希望有一个亲奶奶,也许我现在找到了,她是我爷爷一辈子所亲、所爱、所记的唯一的女人。”
“莘迪,我理解,我们这些出生于美国,生长于美国的孩子,所感受到的亲情太少了。我从小父母离异,我奶奶带大我,我奶奶和爷爷也离异得早,我奶奶也死得早,我比你更可怜,我从小是在孤儿院里长大,我真希望有人爱,有人疼。你还有你爷爷,现在还有爷爷从小钟情的奶奶,你太幸福了!你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无论如何要想方设法把你奶奶救活,哪怕花再多的钱。”
“我知道,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中国现在所有的人都有医疗保障,梅老板也来电话,多少钱由她出,一定要把老奶奶救活。”
“这个梅老板真是财大气粗……”
“可不是,我在上海见过她一面,不但财大气粗,而且为人高调,咄咄逼人。五短身材、相貌平凡、粗眉竖眼,一点没有女人的风姿和韵味,难怪刘教授不喜欢她。面对这样长相的人,你实在无法想象出她为什么有那样的运气,拥有那么多财产,社会财富为什么单单向她集中,而不向我们这些年轻貌美、风流活泼、受过良好教育、拥有高级专业技能的人集中?历史和现实总是爱和人们开玩笑……”
“莘迪,这就是上帝公平的地方,你拥有了美貌,这也是财富。你有了美貌资本,上帝当然不给你金钱资本。还有你拥有了高学历,这也是资本,你可以用高学历、高级专业技能去投资去获取金钱。历史和现实是爱和人们开玩笑的,这个玩笑是上帝开的,莘迪,你认命吧!”
“什么,你现在认命了,你从来是一个不认命的人呀!吃喝玩乐、轻松一生是你的哲学,你现在是什么哲学呀?”
“我在学习中国哲学,天人感应,天人合一,上帝和我同在,哈哈哈……”
“不伦不类……我现在心里像塞进一团乱麻,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处置这茉莉奶奶的事。”
“你旁边那么多人,你交给他们处置好了,他们有求于你,会把你的事处置好的,不用担心,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