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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这年的年节蛤蟆湾子格外热闹,这热闹的气氛主要来自几个外来的艺人。先是来个说大鼓书的,瘦小精干,薄薄的嘴皮,小分头梳得油亮。他身后背着锣鼓,带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大多数村人不知其姓名,因其说书时常敲着小鼓子唱将起来,便喊他“小鼓子”。“小鼓子”说书主要在晚上,在乡政府的小四合院里摆张桌子,桌子上摆上那面小鼓,又令儿子手敲铜锣,便拿起那根敲鼓棍说唱起来。他以说为主,说一大段又边敲边唱,说唱到精彩处,示意儿子敲锣。村人被他伶俐的口齿和口中穆桂英、杨宗保以及程咬金等人物所吸引,每晚都带上孩子装几张毛票来听书。“小鼓子”生意正好,村里又来个耍把戏的,粗壮的身材,此人初来的第一个上午便在邓吉昌家宽敞的场院里摆下行头,敲着一面大铜锣招呼看客:“今天兄弟来此地亮丑,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好奇的大人孩子便一起聚拢过来。瘸哥本牵着猪要出村寻生意,这时被这玩把戏的吸引,将种猪拴在一棵小树上,也赶来看热闹。村里人发现,常三新用小车推来的女人也领着孩子来了,挤在人群里不声不响。此时玩把戏的汉子已放下铜锣,解开行头。他先取出一根粗粗的铁条拉直,绕圈让众人看,然后将外衣脱去,只穿单衣,将铁条缠在腰上。他拉个马步,然后一跳一跳地用力勒扎腰上的铁条,直到粗壮的腰部被缠扎得大腿粗细。艺人不再活动,就地运气,满脸憋得通红,脖子上青筋跳起很高,俄而大喊一声“开”,但见腰间粗粗的铁条登时有两条断裂,由腰上脱落。惊得众人个个目瞪口呆,听有人喊声好,才一起鼓起掌来。艺人接下来表演的是鼻孔插钉子,他运气后扎个马步,仰脸向上,左手将钉子插入一个鼻孔,而后,又举起右手的铁锤,一下一下地往下砸铁钉。铁钉在一寸寸下落,最后仅余半寸来长。众人的心一时提到嗓子眼。艺人这才用左手抠住钉头,一点点往上拔,一直将钉子全部拔出。他站直身子时,鼻孔完好如初,并不像众人想象的那样有血流出。艺人又取出两个小铁碗和五个小红球,摆在地上,对众人讲:“老少爷们看好了,这碗是空碗,这球是真球。”然后将五个小红球扣在其中一个铁碗内,将另一个空碗也倒扣在地上,他手捏小棍,先指指扣球的一个碗,又在两碗间画一道线,口中念念有词,说声走,揭开空碗,却见碗下扣着五个小红球;再揭开原扣着小球的碗,其中空无一物。众人一时欷歔不已。然后,他又将两碗扣好,挥动了手中魔棒,指向哪个碗哪个碗下必有小红球,随心所欲。当端一个平盘绕圈收线时,几乎每一个人都毫不吝啬地将或多或少的钱心甘情愿地放在那平盘上。这个艺人不像“小鼓子”一样住在村里,当天下午便背着行头离去。这天傍晚,整个蛤蟆湾子的人都在谈论那个艺人,为他无与伦比的表演啧啧赞叹。

到了晚饭时,刘氏却颠着一双小脚满村寻找儿子兆禄。“看见我们家兆禄来没?”她逢人便问,敲着每一家的门。很快,邓家三儿子兆禄失踪的消息传遍了全村,引来种种议论和猜测。王来顺说,太阳离地一竿子高时,看见一个半大孩子朝耍把戏的走的方向走去,样子挺像兆禄。有人便说那艺人难说不是个巫师,是专门拐孩子的。这说法让村人恍然大悟,一时将对艺人由衷的赞叹变为了憎恶。晚上,邓家没有开饭,一家人纷纷推测着兆禄出走的种种可能。第二天,他们兵分几路外出寻找,走遍了荒原上所有村庄的所有人家,最后一个个神情沮丧地返回蛤蟆湾子。邓吉昌吸着旱烟宽慰泪水涟涟的刘氏。他说:“兆禄已十四岁,懂事了,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兆富闭门造车没能成功地制造出磨面机器,他带着一个个问题又只身去了下洼区,重新回到磨房。而此时,几乎整个城镇都在议论一桩新闻:区长的老婆被人杀了。下洼区的区长姓胡,行伍出身。他太太死得很惨,晚上串门时死在一个小胡同里,脖子勒着一根绳子,胸口被捅了十几刀,从胸口喷涌出的鲜血使两乳成了血馒头。可怜女人已怀了四个月身孕,这等于一下草菅了两条人命。数日来,整个城里的军人都在缉拿凶犯,一户户清查,搞得鸡犬不宁。几天后,十几个据说有反政府行为的人被五花大绑在城东的两棵大榆树上,乱枪打死。一些目睹此景的老人却说,这是胡区长公报私仇杀鸡吓猴。

兆富并未被城里的骚乱困扰,他全身心地投入自己的研究中,破解着自己制造机器失败的一个个疑问。当他对磨房里的整个机器熟悉得了如指掌,在一夜把它全部卸开又能轻而易举地装好时,却似乎感觉出了一些反常。他依稀记起磨房主人任小二常常兴致勃勃地对他讲:昨晚区长又来俺家了,昨晚区长又来俺家了。而一个下雨的午后任小二不在磨房时,他背上突然重重地挨了一拳。回身看时,花正站在他身后,两眼哭得红肿,脸色憔悴得吓人。他一时愣住,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姑娘。花两肩抽动着,整个胸部一起一伏,两串泪水一劲儿往下流。兆富忘记了干活,铁簸箩中的粮食已漏光,漏斗中已不再出面。他不知所措。姑娘撩起衣襟拭擦泪水,面粉沾满粉白的脸蛋。“俺爹要把俺嫁给那个胡区长……”花终于开口,泪水流得更凶,兆富的脑子在飞快地旋转,他将自己恍恍惚惚的耳闻与现实对接,终于明白了什么。

兆富决定重返荒原制造自己那台机器前的一天下午,磨房主人任小二对他讲,明天花要嫁人。兆富感觉磨房主人说话有些隐隐约约。这天夜里他倒在自己的铺盖卷上,望着磨房的顶棚出神。花的一双大眼睛总在眼前晃动。痴心于机器的年轻人回忆起在这磨房里的一情一景,再想到悲痛欲绝的姑娘打来的那重重的一拳,终于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一个少女的全部心思。花的心思事实上他早已有所察觉,但对机器奥秘的倾心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想起花明天就要穿上嫁衣被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迎娶回家,并被那个男人占有便开始恼恨不已,抡起右掌使劲地抽自己嘴巴,直到嘴角有殷红的鲜血流出。当天夜里,正当他在土蚱子的叫声中昏昏欲睡时,忽然听见砰砰的敲门声。他一骨碌爬起身,刚拉开门闩,一个肉乎乎的身子便扑在了他身上。他在感觉到那身体的热温时也嗅到了一股少女的体香,立刻便知道来者是谁。两个年轻人无声无息地躺在了兆富的铺盖卷上。屋子里黑暗潮湿,兆富大脑一片空白,但又隐隐记起那被萤火虫照耀下他向瞎嫂第一次求欢的情景,一股欲火顿时填满全身,在土蚱子吱吱鸣叫的黑暗中,两个年轻躯体在蠕动,殷红的女儿血沾满了兆富脏兮兮的被褥。

磨房里再也见不着了花的身影。磨房主人一直陶醉于自己有个区长女婿的自豪中,整日喝得醉醺醺的,向兆富讲着花出嫁时的体面。兆富无心听他的絮叨,几日后,对机器的痴迷重新替代对花的思念,他向磨房主人提出,自己得回家了。磨房主人大惑不解,他问兆富有什么不对劲,自己可正缺人手啊,要不然从下个月开始给你开工钱?兆富像是没听到他在说话,埋头收拾着自己的行装。“可真是个怪人啊。”磨房主人为失去一个好帮手失落异常,狠狠心掏出十块钱给了兆富。

兆富再次回到蛤蟆湾子时,大家正在议论一个新词:“农业合作社”。而此时刘氏已经不再下地,她与瞎嫂凑在一起看管孩子。这时,她更加对孙女水水的种种不凡表现而惊喜异常。水水刚刚会走路,嘴里已没有能难倒的话,且记忆特别好,听过的话记得牢牢的。平日,刘氏将自己编的歌谣教给孩子们听,孩子们将她和瞎嫂围成一圈,一个个神情专注,刘氏先念:小脚凳/一崴块/秃爷爷娶了个瞎奶奶/拴上门,带上花/恣得秃爷爷抠脚丫。刘氏再念:小脚凳/拾棉花/一拾拾了个大甜瓜/爹一口,娘一口/一咬咬着孩子那手/孩子孩子你别哭/南边有人娶媳妇/骑着大红马/吹着大呜呜。

这种歌谣刚念一遍,水水已诵读如流,而青菊、小闹子却要教数十遍才会。瞎嫂说,俺闺女来世前肯定没喝“迷昏汤”。刘氏赞同瞎嫂的说法。孩子们有时吃杂食喊肚子疼,刘氏便将他(她)抱在怀里,边捋肚子边随口念道:肚子疼/叫老赢/老赢没在家/叫他弟弟抓/弟弟正在磨刀刀/吓得肚子好好好。被捋肚子的孩子马上笑起来,忘了肚子疼,央求刘氏教自己念这个新歌子。

兆富自回荒原后,又将自己关在那间遍地是散乱零件的小屋里,不问外边发生的所有世事,潜心于自己的机器制造。他废寝忘食,有时刘氏不得不将端给他的饭食一遍遍热了再端去。红霞仍然常常光顾兆富的那间房子,默不作声地看他专注地打磨一个个零件,只在恰当的时机帮一个忙。在一个傍晚,兆富终于发现了常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并不是妹妹青梅,他抬起头上上下下地打量这个俊俏非常的姑娘,使得对方满脸绯红,手足无措。“你是谁?”兆富问,感觉仿佛在梦里。姑娘抿嘴笑笑,说自己叫红霞。兆富“噢”的一声,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就在魏乡长和妻子刘翠英在各村宣传农业合作社时,常三扔下猎枪,对村里人讲要建一幢房子。这一决定是在去年用小车推回的小个子女人几次讲起一桩桩怪事后决定的。开春以来,小个子女人常常从睡梦中惊醒,再推醒常三,向他诉说自己的噩梦。她说自己常常一闭上眼就见一女人在推她,骂自己脏了她的炕,并说一个半大男孩子常用一种愤恨的眼光瞪她,那孩子脸上流着血,手不停地抹一把流到脖子上的血污。常三便将女人使劲搂在怀里,感觉那身子在瑟瑟地抖动。常三借邓吉昌家的马车拉来青砖和梁檩,在村人的帮助下很快将房子建好。在搬家时,雨却坚决不走。常三也看出这个已快成人的孩子对后娘一直很仇视,不仅没叫过一声娘,甚至连话都没与后娘说过。从此,雨便自己住在那所旧屋里,没去过新屋一次。常家成了蛤蟆湾子第一个不因婚娶而分家的家庭,这引来村人的种种议论。有人向常三建议早给雨说门亲事,媳妇过门,也好有人给孩子做饭。常三也把这话讲给雨听。雨正在烧饭,烧火时呛得吭吭直咳。“孩子还小啊,根本不知男女间的事。”常三失望地对关注的乡邻说。瞎嫂自告奋勇说过去看看。在一天晚上,她叫开了雨的门。雨赤着上身给瞎嫂开门,认出对方是谁后慌忙穿好上衣。他在招呼瞎嫂坐时,瞎嫂却抓住了他的手,放在掌心里揉搓着,然后又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小伙子的额头和头发,雨便浑身战栗不已。第二天,雨再没出屋,把门关得紧紧的,还在门上顶了根条凳。三天后,常三再次向儿子提起给娶亲的事时,雨使劲地点点头。很快有热心人为雨说和了一门亲事,雨相亲时穿一件破褂子,一根草绳扎在腰上,脚上的鞋后帮已掉去,走起路来踏踏地打得脚后跟脆响。即使这样,这亲事还是出人意料地成了。没出四月,雨便将一个粗壮的大闺女娶进了门。据好奇的“听门子”者讲,雨别看只有十五岁,可深谙男女之事,灯刚熄不久便开始折腾,动静大得像打架。

庄稼苗已进入拔节时,蛤蟆湾子的村人在兴致勃勃地谈论常家的婚事,不想乡长魏忠国却从区里拉回一车像食盐般的白花花的东西。“这叫化肥,”魏乡长对围观的村人说,“有了它,庄稼能多打一倍的粮食。”又抓出一把化肥,“大家别看这一小把东西,顶得上一大筐粪肥呢!”乡长的解说并没换来荒原主人的信任,都说乡长在信口开河,理由是那东西咸咸的像盐,埋在庄稼根下还不把苗苗害死?等每家每户分到半袋化肥,有的干脆藏在屋角墙根,有的为障人眼目背到地里,却在地头几根庄稼旁挖个坑全部埋上。只有邓吉昌觉得应该试一试,将化肥按照乡长的说法施进一亩高粱地里。全埋在地头几棵庄稼下的几户人家第二天一早下地时,见那几棵庄稼已叶子枯黄死去。他们庆幸没将这白花花的东西施进地里,扯下几棵死庄稼找魏乡长说理,一个个激愤异常,开始骂那个“农业合作社”也肯定不是个好东西。可三天后,瘸哥却在邓吉昌家那亩施肥的高粱地里有了神奇的发现。前一天夜里大雨,他一早牵着种猪去外村找配种户从那亩高粱地走过,因一时憋得难受去地里解手。他蹲下便觉臀部有什么东西在狠劲地拱自己的臀部,先是以为是蛇或是什么活物,挪回身看时,却见身边的庄稼眼看着拔节往上疯长,刚才自己正好蹲在一棵拔节的高粱上,而耳边全是高粱拔节的嘎嘎之声。等屙完站起身,身边的庄稼都比刚才高出了整整半筷子。这一发现使他顾不得再去配种,牵着猪满村子转,逢人便讲:“那些盐一样的东西神着呢,庄稼长起来连拉屎的空都不给!”村里人纷纷跑到邓吉昌家那亩高粱地里观看,果见施化肥的一亩比其他庄稼高出一大截,这才信了魏乡长的话,直后悔将肥全都埋在一个坑里。将化肥藏在屋根墙角的农户忙寻找出来,纷纷将化肥匀匀地施在地里。秋上,施肥的地果真比其他地多打了一倍的粮食。

化肥的事大大提高了魏乡长和乡政府的威望,以至河海乡各村对农业合作社由冷漠和抵触变为开始接受。此时,蛤蟆湾子传出了桩新奇事儿:兆富造出了一台不用推石磨就能磨出面来的机器。村人蜂拥到邓吉昌家,争睹那台会磨面的机器。众人这才记起邓吉昌还有个二儿子兆富,他们看到兆富正在那间小房子里忙得团团转,一台笨重的机器突突地喷着油烟,一条皮带连着机器和另一个上面是铁簸箕的装置,皮带在飞快地转动,另两条水管格外引人注目:两条管子同在一个大铁盆里,一条吸水,另一条喷水,喷出的水热气腾腾。兆富将半袋子小麦倒进铁簸箕里,眨眼间,下面漏斗里就落下白花花的面粉。村里人只有少数人见过这种磨面机器,一时议论纷纷。女人们比男人更加对磨面机感兴趣,因为她们全都受够了推那沉重的石磨之苦。“以后,全村人都不用推那死沉的石磨了。”兆富向大家大呼小叫地说。一连很多天,蛤蟆湾子的人家都运来或多或少的粮食,排着队等兆富给自己磨面。兆富不厌其烦,一个个把他们迎进自己的小屋,又一个个把众人送走。妹妹青梅和魏乡长的女儿红霞成了他最好的帮手。

这个时候,魏乡长正与妻子绞尽脑汁地做推行农业合作社的方案。十多天后,蛤蟆湾子两个农业社宣告成立,魏乡长亲自为两社取名向阳和朝阳。荒原上入社的农户的耕地和家具全部归公,一个村上百户几百人变成了两个大家庭。蛤蟆湾子两社成立的第二年春天,全村人得到一个消息:下洼区撤区改县,魏乡长被提升为下洼县县委书记,一同被提拔的还有乡妇女主任,魏乡长的妻子刘翠英,任县妇女主任。原下洼区区长胡万勇因没有文化降为农业局局长。魏家一家人迁回下洼,出人意料的是,他的女儿红霞留在了蛤蟆湾子兆富的磨房里。

魏书记一家走后第三天,一位戴着眼镜的瘦高干部来到蛤蟆湾子,住进乡政府。这是新来的乡支部书记兼乡长曲建成。蛤蟆湾子很快习惯了聚在一起干活,大家有说有笑干得格外起劲儿。这年春天,蛤蟆湾子又垦出了几百亩荒地。初夏的一场大雨过后,蛤蟆湾子所有下地干活的人都惊奇地发现:遍地的野花的花瓣全都往下蜷缩,黄的、粉的、艳红的花蕊暴露无余,引起成年男子无限遐想。

谁也没想到,这种怪异的现象与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有关。去年秋上蛤蟆湾子新迁来母子二人,女人约四十岁,是个寡妇。据她讲自己十九岁守寡,千辛万苦才将儿子养到二十岁。村里人立时肃然起敬,一起动手帮母子俩建起住房,一共两间,母子各住一间。住进新房后,寡妇便四下打听着给儿子说媳妇,热心的周婶好容易在二十里外给这个叫虎子的小伙子说成了一个。结亲的日子看在六月初三,正是夏日里第一场大雨后的第二天,村里人正在兴致勃勃地议论“野花奇怪地暴露蕾蕊”的奇异之事。儿子结亲的第一天晚上,寡妇好奇心上来,竟站在窗前听起了儿子的门子。这一听不打紧,虎子和新媳妇的男欢女乐一下子激起了她压抑二十年的情欲。四十岁的寡妇欲火烧身,急得在院子里团团转,这时,屋前丝瓜架上垂下来的一根嫩嫩的丝瓜碰在了她头上,立时激来了寡妇的灵感。当天夜里,她聊以自慰的结果是半截嫩丝瓜留在了体内,寡妇折腾了半宿最终也没将其取出,就这样在炕上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新媳妇来给婆婆端尿盆,见尿盆中空空如也,正在奇怪,却见婆婆脸色发青,如大病染身,便问缘由。寡妇无奈,满脸愧羞地讲了昨晚发生的事。“这还不好办!”新媳妇一点也不觉得吃惊,她让婆婆稍等,从灶膛里取出一捏草灰,抹进婆婆鼻孔里。寡妇没搞清媳妇的用意,却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顿觉下身半截丝瓜随即而出,一身的轻快。她狐疑地看着一旁的儿媳,问她是从哪里学来的。媳妇说:“你这算啥,娘,俺为闺女时,在瓜园里看瓜,有时一个喷嚏能打出萝卜、茄子什么的来。”

没有不透风的墙。婆媳的对话被一个好事的村人从寡妇家屋后走时,隔窗听个正着。风声传到寡妇耳朵里,她立时万念俱灰,痛恨自己守寡二十载却得个如此名声。想不开,晚上搭根绳上吊死了。新媳妇对婆婆的死大惑不解,脱下红衣红裤,披麻戴孝打发婆婆。因寡妇的死因很快无人不知,也没举行什么仪式,只草草埋了完事。这一丑事一直被蛤蟆湾子的村人议论了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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