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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王选:一步迈过30年

发明也有捷径可走,那就是确定开发下一代的发明思路。开发下一代意味着不是跟在先行者的后面爬行,而是迎头赶上。

大约在11世纪中叶,我国宋代的毕昇发明了活字版印刷术,被后人称为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历史进入20世纪,中国的印刷技术已远远落后于世界水平,世界印刷技术不断地融合机械、电子、光学等领域的成果,相比之下,作为印刷术的故乡——中国,仍然采用诞生于15世纪的印刷技术:以火熔铅,以铅铸字,以字排版,以版印刷——仍滞留在原始、落后的“铅与火”的时代。

在这种背景下,汉字面临着严峻的挑战。

英语只有26个字母,“体态轻盈”,自然较容易进入计算机世界,在广阔的天地飞舞自如;中国的汉字多达6万多字,常用的也有3000字,如此臃肿的“体态”,怎好进入计算机舞台?

于是,有人说:中国的汉字文化固然灿烂多彩,富有韵味,形成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书法艺术,但是,在现代文明面前,它是那样“不识时务”,成了巨大的障碍和沉重的负担。甚至有人提出,不废除汉字,中国将无法跨上飞快奔驰的时代列车。

然而,20世纪80年代初,我国研制成功汉字激光照排机,使汉字稳稳当当地坐上了“时代列车”,人们激动地称,这是继毕昇之后,“汉字印刷术的第二次革命”。

这场“革命”的主将是王选。

王选于1937年2月出生于上海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他的父亲是一位很有骨气的爱国知识分子。在父亲的影响下,王选从小就有一股强大的学习动力。他学习很努力,各门功课学得都不错,尤其数学更是出色。

17岁那年,王选如愿以偿地考上北京大学数学系。在大学里,他摸索到了一套科学的学习方法,培养了刻苦钻研的精神。毕业后,王选留校当了无线电系的教师。之后,他从研制中型电子计算机——红旗机开始,进入了五彩缤纷的计算机世界。

实际工作使王选深深感到,未来计算机将在各领域大显身手;可要在中国推广计算机,首先必须解决汉字的信息处理技术。1972年,王选对汉字输入电脑的方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像着了魔似的伏在写字台上,统计和分析汉字的偏旁结构及字根的规律。他画了数不清的表格,进行统计,试图用几十个按键将成千上万的方块字输入电子计算机。

就在他准备深入研究汉字输入方案的时候,他被国家重点科研项目——“748工程”吸引住了。他对这一工程中的“精密汉字照排系统”的研制尤感兴趣。这是专门用于书籍和报刊编辑排版工作的专用系统。一旦研制成功,将彻底改变我国汉字印刷术落后的状况,推动我国进入信息时代,加速中华民族的文明发展进程。

对于照排机,西方国家已远远地走在前面,当时国外正在研制第四代激光照排机。我们是从二代机或三代机入手,还是从四代机入手呢?

不少专家认为,我们科研基础差,汉字录入难度大,还是从二代机开始吧,一步一步往前走。

“不,我们一定要抓住机会,研制世界最先进的第四代机。”王选要一步跨过外国人走了30年的历程。不!确切地说,他要将我国印刷术1000年停滞不前的脚步,向前挪动一步。这一步,跨越1000年啊!

1975年11月,有关部门召开了一次规模空前的照排系统方案论证会。王选出席了会议,并向与会者介绍了他的方案。可王选的方案被有些人认为是“一种脱离实际的数字游戏”,大会采用二代机方案报了上去。这意味着王选失去了获得科研经费的机会。

“他们看不上,那我就自己干。”王选并不气馁。他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终于攻下了一个技术难题,发明了高倍率汉字信息压缩技术、高速还原技术和不失真的文字变倍技术等。

王选的方案被有远见卓识的电子工业部的有关领导看中了。几经周折,王选的方案被确定为“748工程”正式方案。

王选的一系列发明,巧妙地消除了阻碍汉字印刷术腾飞的拦路虎。但是,汉字精密照排系统是一项十分复杂、庞大的高科技系列工程,有许多技术难关。

正当研制工作进入关键阶段时,王选听到一个消息:英国著名的蒙纳公司想占领中国的汉字激光照排系统市场。要知道,这家公司人才济济,实力雄厚,在1976年,它就推出了世界上第一台激光照排机。难道中国人要使用外国人研制的汉字激光照排机?果真是愧对祖先,愧对祖国和人民啊!

强烈的民族自尊心使王选加快了研制的步伐。他通宵达旦地工作,向一个个堡垒发起最后的冲刺。

1979年7月27日,汉字激光照排机终于研制成功。望着八开大的样报,王选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王选的汉字激光照排机研制成功的消息传到英国,令蒙纳公司大吃一惊。他们想,凭北大那样的条件,怎能研制出如此尖端的产品。带着疑问,蒙纳公司派代表团到北大参观。当他们目睹了汉字激光照排机的照排底片时,不禁连声叫好。

次年,汉字激光照排系统诞生。这意味着我国将彻底告别“铅与火”的时代,跨入“电与光”的时代。后来,这个系统被命名为“华光I型系统”,这确确实实是“中华之光”啊!

由于这一突出贡献,王选被人们誉为“中国汉字激光照排之父”。

任何一项发明,从问世以后,如果实践证明它是有用的,那么马上就会有人考虑制造出它的“改进型”,即第二代、第三代产品。下一代产品必然会根据发展的要求,在技术、质量、市场上抢占先机。王选一步跨过了外国人走了30年的历程,一下子瞄准了汉字输入技术第四代机,所以最终抢在了其他专家的前面。发明也有捷径可走,那就是确定开发下一代的发明思路。开发下一代意味着不是跟在先行者的后面爬行,而是迎头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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