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儿被这一声怒吼怔忪住，抬头瞧见他阴霾无比的双眸。不禁踉跄了步子，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倒抽一口冷气，一时间竟是无语相辩。
风晏阎一步一步朝她走近，一双鹰眸将她琐住。因为怒气，因为心灰意冷，因为无法抵挡的悲伤，更因为带着害怕失去她的惶恐。他所有的隐忍，通通宣泄了出来。
“唐婉儿，你说！是不是你干的！”
唐婉儿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猛得将头别向他处。脸上已慌乱了神色，却是故作镇静，“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什么是谁干的？”
“你还在装蒜！”风晏阎伸手指着她，又是大吼，“你处处与她作对，你深怕她生了孩子就夺了你的地位！现在她的孩子没了！你高兴了？你满意了？”
唐婉儿冷笑一声，“口说无凭！昨日我一整都呆在山庄里，你怎可诬陷好人！她被人下了毒，孩子没了，关我何事！”
这一番话，传到了风晏阎的耳朵里。他整个人杵在原地，忽然扬起一抹笑容。又是朝她逼近，幽幽开口道，“我还没告诉你，她是被人下了毒，孩子才没了！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唐婉儿！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说完，猛地跨到她身前。长臂一伸，掐住她的颈项，将她整个人就这样拎起。
唐婉儿只觉呼吸困难，眼前也是昏花一片。伸手想要将他的手掰开，却没有任何力气。一双凤眸翻着白眼，双腿从猛烈地挣扎到无力地放弃，已然恹恹一熄的模样。
“不是我……不是我……下得毒……是……她……”唐婉儿断断续续地说道。
风晏阎松了三分力道，吼道，“快说！到底是谁！”
唐婉儿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急忙回道，“不是我……是她……是月娘……是她去了王府……是她去下得毒……”
风晏阎听到这个回答，手上顿时没了力道。唐婉儿整个人从手中滑落，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望着匍匐在地的唐婉儿，猛地抬头望向屋外。
视线对上月娘的刹那，迸发莫名得痛苦。他最信赖的女人，居然是背叛他的人！
月娘瞧见他的双眸闪现悲伤，心中信念一定。她慢慢地走进屋内，离风晏阎一尺前单膝跪下。单手衡于胸前，一如往昔。
今日，就让她在最后叫一次“爷”！
“爷！”月娘颤颤地开口，忽然泪流满面。
风晏阎恨不得将她杀死，但是却又下不了手。忽然颓废地大笑，所有的一切变得可怕，让人无法承受，“哈哈哈……真是好笑……哈哈……”
月娘僵直了脊背，听到这笑声，眼泪更是泛滥。
“我最信赖的人，居然会背叛我！月娘！告诉我，这是为什么！”风晏阎忽然停了笑，愤怒地望着她。
月娘没有抬起头，她不愿意面对他的目光，那种目光，会让生不如死。是她辜负了爷，也辜负了红衣！是她！这一切是她！所以……
“爷……月娘……愧对于你啊……”说着，拿出怀中的匕首，狠狠地刺进自己的胸口。整个匕首没入胸口，月娘身子往后一扬，朝后倒去。
她望着风晏阎，忽然淡淡地笑，血顺着嘴角流出，胸口更是被染上一片。又是闷哼，吐出一大口鲜血，闭上眼的刹那，幽幽说道，“爷……我……”
“爱”这个字，太奢侈了……她始终没有说得出口……
风晏阎往后退了一大步，望着月娘的尸体，心中没了方向。扫视这满屋的狼籍，眼眶酸涩。这个奔战，冰冷的宫殿，他要去找红衣，他要去见她……
踉跄着步子，绕过月娘的尸体，朝着屋外走去，忽然回过头望向唐婉儿，“你放心，我不会休了你！但是，从今以后，唐婉儿疯了……”
扭头又对着侍卫说道，“将这里封锁，任何不得入内！也不得公主塌出半步！”
唐婉儿望着月娘的尸体，害怕地大吼。跌跌撞撞地起身，看见大门渐渐关合。双手重重地拍打，不断地大叫，“放我出去！我没有疯！风晏阎！你放本宫出去！本宫是凤仪公主！”
叫了好半天，无人回应，扭头望了眼渐渐失去血色的月娘，忍不住大声惊叫。
“啊——”
……
风晏阎失魂落魄地又奔回玄骁山庄，踉跄着步子朝纨青阁踱去。丫鬟们瞧见他的模样，忍不住狐疑地望着他。往日里神采飞扬的三殿下，今日却变得这么落魄！
他慢慢地踱到床塌旁，弯下身子，跪于床塌前。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假如能够回到从前，假如一切都不曾发生……
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们走到一起……
什么帝王之位……什么仇恨……统统都忘记……
红衣仍然陷入沉睡之中，她的眉头忽然紧皱。喃喃自语，“风晏阎……风晏阎……你……为什么……”
风晏阎将头埋于她的掌心，闭目之间，喃喃道，“红衣……我哪儿也不想去……我什么都不想要……”
“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就这样睡去，永远也不醒来，也是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