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一过,连风都散去了寒意。春暖花开之季,竟连空气里也散漫着百花的香气。天空不再阴沉,明媚得让人心情大好。
风晏阎单手支着头,好整以暇地瞧着她。
红衣静静地端坐于铜镜前,拿起梳篦随意地梳理着那一头秀发。抬头望着铜镜,余光瞟向镜中他的身影。
他正呆呆得瞧着她,一眨不眨。
她放下梳篦,抿嘴浅笑,“你又在偷看我。”似乎最近,他没事越来越喜欢盯着她看了。
风晏阎闻言起身,走到她身后,望着铜镜中的她,笑道,“为夫可没有偷看。”
忽然俯身,在她粉嫩的脸膀上烙下一吻。速度之快,让她愕然。
“我是正大光明地看!”他露出狡猾的笑。
红衣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是对他无可奈何。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瘪了瘪嘴,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他走到身前,一双凤眸眯成月亮的形状。看见她一脸憋屈的模样,心里顿觉有趣。眼角瞥向梳妆台,执手拿起描眉笔。
“你要做什么?”红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心底的不安渐渐扩大,他不会是要……
嘴角扬起,轻点了她秀巧的鼻梁,“看来你是变笨了!当然是帮你画眉!”
红衣脸上一红,整个愈发显得娇艳俏丽。
微微弯下身,他的一张俊脸突得变大,近在咫尺。一双眼闪着悸动,他的手慢慢地描着她的眉,细致地画上浅浅的颜色。
“恩,这样就成了!”放下描眉笔,他满意自己的“杰作”。
红衣却是轻笑出声,星眸绽放璀璨的光彩。
“在笑什么。”他不明所以地问道。
她故意拖着长长的音,“在——笑——你——!”
挑了挑剑眉,“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是为夫的手艺欠佳?”
她摇摇头,一颗心甜蜜,笑着说道,“堂堂风陵的三殿下,居然在这里为我区区一芥女流画眉,传出去了,让人笑掉大牙。”
风晏阎一脸的无所谓,眼眸温柔得仿佛能渗出水来,“你喜欢么。”
“虽然是屈就你了点,但是我很喜欢。”她一脸正色,柔柔说道。
他伸出长臂,将她拥在怀中。紧紧地搂着她,这一生都不想再放手。贴着她的耳朵,宠腻而又霸道地说道,“那就让我帮你画一辈子眉。”
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环住他的腰。
画一辈子眉,多么动听的话赫!
他突然牵起她的手,望向一片和煦的屋外,“走!”
“去哪?”她惊呼出声。
风陵城大街。
街道上拥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携家到口的,或是行路匆匆的。两旁的小贩肆意地叫嚷着,那些叫声连绵不绝地响起。
他与她,并肩而行。长袖掩盖下,他的大掌牢牢地牵着她的。
红衣偷偷地用眼角望向他,他俊逸的侧脸映入眼底。低下头望着两人紧握的双手,心中难以掩盖得雀跃,竟是激动得异常。
似乎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悠闲得出游呢!
自从南宫王府一昔之间被抄家后,她五年的时间全部是修炼与杀人。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自己以往的日子,真是没有丝毫趣味可言。支持她一路走下来的,是那一颗报仇的心。
可是现在……
“在想什么。”他低下头,看见她微微出神的模样,好奇地问道。
她回神,抬起头对上他的眼,心里面流淌过暖意。忽然瞟向一旁的冰糖葫芦,随意指着一串撒娇道,“想吃它!”
风晏阎松开她的手,朝不远处卖冰糖葫芦的人走去。
红衣望着他英姿飒爽的背影,心里竟然是说不的滋味。就像是打翻了酱瓶,酸的,甜的,辣的,苦的,一下子在口中翻搅,全部席卷而来。
现在,以后的日子,都只想与他一同度过。
风晏阎拿着一串糖葫芦,走回她身边。将手中的甜食递于她,在她耳旁低声嚷道,“难得出来,我带你去看戏!”
高高的舞台上,女子咿咿呀呀地唱着,细声细气的音。青面的公子踱出,走到身边,又是扯着嗓子开唱。随后又踱出一名白衣公子,走到花旦身边,与青面人一左一右,围着那名女子。
红衣站与他身旁,看着三人唱,终是明白了所唱为何。原来这三人是青梅竹马一齐长大,两名男子是双胞兄弟,都对这女子倾心一片。
现在二人正逼着女子作个决定,问她所嫁何人。
女子两头为难,瞧着二人不知如何作答,对这双胞兄弟皆是有所情意。大哥温儒厚道,为人知书答礼。二哥性格阳光,为人豪爽乐天。
风晏阎低头,看见她正看得出神,忽然问道,“若你是这女子,你嫁何人?”
红衣望着戏台,却是想也不想得说道,“嫁你!”
他轻笑出声,胸膛一阵起伏。心里一阵暖流,人群中握住她的手,却仍是固定的问道,“我不算,若你是这女子,你嫁谁?”
她回头又是望了望戏台之上的三人,想了好一会儿。
回头困惑地望着他,仍旧回道,“还是嫁你!”
风晏阎看见她单纯炙热的目光,胸中情思乱如麻。望着她撅起的樱唇,恨不得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狠狠地吻上她。强忍下欲望,他牵着她的手离去。
春日的天,比冬日里的日子长了些许。但是这么一逛,却也是逛得天色渐渐暗沉。风陵的大街上,商铺都关了门,客栈的灯笼也零星得亮着。
他忽然抓过她,在无人的巷子里,低头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