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宝殿。
风陵帝黄袍龙衣,端坐于龙椅之上。低头俯视,双眼扫过金銮殿下一干大臣,眸中闪着忽明忽暗的光泽。
一旁的太监细声细气地喊道,“有本上奏,无事退朝。”
唐丞相一个大步,从众臣中跨出。他踱到大殿中央,躬身娓娓说道,“初春一到,雨水也开始丰沛,北上的百姓有福了,可以免受干旱之苦。这都是皇恩浩荡啊!”
众人又是同声附和道,“皇上恩泽雨露,解黎明百姓之苦!”
风陵帝一听“旱情”得以缓解,果然露出了笑容,龙颜愉悦畅快,大吼了一声“好”。
“启禀皇上,臣还有一事上奏。”唐丞相低着头说道。
风陵帝挑了挑浓眉,长袖一挥,指着唐士林问道,“爱卿还有何事,快快禀来!”
唐丞相更是躬低了身子,声音也显得更为低沉,“皇上!太子病逝也有一月多了,这堂堂风陵国,储君未定,实有不妥之处。”
金銮殿下两名皇子并肩而站,英姿挺拔地伫立。白衣温儒的风玄海,一如往昔的敦厚谦雅,他的笑,让人如沐春风。
旁边之人一身紫衫,正是三皇子风晏阎。从头到尾,他的脸都呈现淡漠之色。即便是在听到唐丞相说言“储君”二字,一张酷脸也并未闪现任何颜色。
“丞相所言确实……”风陵帝喃喃说着,扭头有若所思地望着他的两个儿子,又是接着说道,“孤心中自当有数!”
……
散朝之后,众臣们作鸟兽散去。
风晏阎抿着薄薄的唇,朝着殿外走去。刚出了玄武门,瞧见唐士林站于不远处。他直直地瞧着自己,仿佛已经等候多时了。
唐士林待到他走近,一张老脸扬起讨好的笑容,“三殿下。”
“唐丞相今日好兴致,在这里吹风。”风晏阎淡淡地说道。瞧着他的笑脸,眼底突然浮现另一张同样令他厌恶的容颜。
唐士林心里暗道:好你个风晏阎,居然嘲讽老夫!
微微躬了躬身子,脸上却无任何变化,他又是轻声说道,“三殿下,方才在朝上,皇上所言之事,殿下觉得如何?”
风晏阎眼眸划过一丝戏谑,却是沉声问道,“不知丞相所言何事?”
唐士林扯了扯嘴角,“就是‘储君’一事。”好一个风晏阎,居然在他面前顾作姿态!
“储君?”风晏阎喃喃地念了一遍,忽然困惑地望向他,低声问道,“不知丞相向本殿提及此事,用意何在赫!”
唐士林倒抽了一口冷气,咬牙切齿地望着他。这个风晏阎将他当猴耍吗?明知他所言何事,却硬是在他面前装疯卖傻。
“容老臣斗胆,老臣觉得三殿下实应立为‘储君’。”唐士林也不再决定打马虎眼,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风晏阎狐疑地“哦”了一声,扬起笑脸,“本殿承蒙丞相厚爱了!”
唐士林闻言,又是急急地附和道,“不知殿下如何作想?老臣倒是愿意与殿下共同进退,辅佐在殿下身边,不离左右。”
风晏阎却只是笑,不再言语。
唐士林瞧见他的模样,以为他心有所动。定了定心神,又是开口说道,“三殿下,近日里我家那个小祖宗成天念叨着殿下你。不瞒殿下,小女对殿下倾心已久,若是小女有幸成为殿下的夫人,那日后这……”
未等他说完,风晏阎便径自将他的话打断,“唐丞相,这‘储君’一事,父皇方才在大殿之上已说过心中有数。关于凤仪公主,承蒙丞相与公主厚爱。凤皇妹才貌无双,本殿在她面前自觉形秽!像她这般的女子,对她倾心之人数不甚数,本殿不敢当!”
说完,不等唐士林反驳,留下他一人张口无言,拂袖走人。
唐士林愤恨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张老脸面如土色。
奔战三栖殿。
西厢楼阁之上,红衣倚靠着栏杆,呆呆地望着远处。美丽的眼眸因那一身紫衣的出现,顿时闪现璀璨的光芒。
风晏阎徐徐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眸,展开一抹笑颜。
红衣转身,踱步前去相迎,“你回来了。”
他挑了挑剑眉,看见她一张犹如芙蓉花般娇艳的脸膀。注视着她脸上欣喜的表情,戏谑地问道,“短短几个时辰不见,想我了?”
红衣嗔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本来是想来迎你,改明儿再也不迎你了。”说完,转身作势往屋里走去。
“和你说笑呢!”他急忙拉住她的手,惊觉她手中冰冷的温度,又是呵斥道,“冬日才过,天气尚未转暖,怎么穿得这么少!瞧瞧你的手,都冷成什么样子了!”
红衣听到他一句句斥责的话,心里流淌过暖流。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踱进屋内,只是盯着他的背影看得出神。
风晏阎牵着她的手,进了屋后突得松开。拿了一袭被褥,铺在躺椅上,将她整个人安置在被褥之中,坐在她的身边,用自己的手温暖着她的。
“这些天,不许你站在屋外吹风,受了寒,怎么成!”他叮咛地嘱咐。
红衣乖巧地点点头,望向他尖瘦的下巴。忽然伸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脸膀,不依地嚷道,“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他轻笑出声,“现在学会与我说条件了,你说罢,什么事!”
“以后,也不许你每顿吃那么少!你好象都瘦了!”红衣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更加肯定地说道,“不是‘好象’,是根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