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何不带吴钩”——唐·李贺·《南园》
“五一节”长假一过，夏天也就开始了，长江流域有“三个半火炉”之说，重庆、武汉、南京是三个“火炉”，那“半个火炉”就是长天市。
今年似乎比往年热得更早些，因此，“五一”之后，长天那些爱俏的姑娘们已穿起了短裙，怕热的人们则穿起了短袖衫。杨尚君穿着高级纯棉黑色短衫和浅灰色条纹裤，显得很有精神，这是公司为每个董事定制的统一服装。在金梦，员工的着装是很严格的，管理和技术人员是白衬衫，普通工人是兰衬衫，只有董事才是黑衬衫。秦时月夏天也喜欢穿黑衬衫，却不知道金梦有这些内在的规矩，长假后第一天穿了件黑衬衫去上班，引起了门卫保安带着怀疑的目光，对他好一阵张望。
杨尚君今天很高兴，上班后高仁觉向他报告，省总工会对金梦申请筹备成立公司工会的请求报告，进行了批复，认为作为全省著名的民营企业首家成立工会组织，是一件很有积极意义的创举，金梦把这件事做好了，对全省的民营企业是一个很大的推动，希望金梦集团严格按照工会的章程做好各项准备工作，有关工会的组织人选等具体问题，须报请省总批准后择时成立云云。
金梦集团打算成立工会组织，是杨尚君为提高金梦身价和推动金梦股票上市打出的一张王牌，为这事杨已经多次召集董事会进行了研究讨论。现在听了高仁觉的汇报后，即指示高通知各位董事，下午三点钟在小会议室召开董事会，并通知肖碧云、汤友元、戴凤英、杨志刚等人列席参加，由高汇报省总的批示和有关的筹备议案，因这些事一直是由高牵头在准备的。
下午董事会的议题主要是三个：一是工会组织的规模，即是以集团的名义，还是以金梦下属的子公司名义申报。最大的机械制造公司是金梦集团公司的骨干企业和龙头企业，对集团公司来说是举足轻重，所谓的金梦股票上市，其实就是金梦这部分股份上市。
二是关于工会的相关组织与人选问题，即应设哪些专业委员会及其人选的议定。
三是具体成立的日期及其相关的准备工作。
与讨论公司经济发展战略会议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对公司成立工会组织的讨论，除了吴忠夫表示积极赞同外，大多数董事们表现得并不热情，反映很是冷淡，只是杨尚君执意要搞，大家不便当面直接反对罢了。而吴是金梦人尽皆知的“凡是杨尚君的话都要坚决照办，凡是杨尚君的指示都要坚决执行”的唯杨马首是瞻的铁杆人物。
是呀，在这些持冷漠态度的私人老板看来，赚钱是第一位的，而工会的作用谁都知道，那是共产党用来对付资方老板的。虽说在社会主义条件下，工会组织是共产党联系工人群众的桥梁与纽带，但作为民营老板，谁又愿意自己搞个对立面、跟自己来呕气？因此，当高仁觉宣读省总工会的批示后，董事们的表情都很冷漠，似乎与己无关，可有可无。
看到这一情形，杨尚君觉得很可笑，又觉得他们很可怜，做企业尤其是作大企业，岂是像卖小菜那样简单？因此，他得好好地开导他们，他说：
“各位同仁，大家都希望金梦做大做强，但做大做强靠什么？靠我们的经营策略，靠我们的文化理念，靠我们的人脉关系，靠我们的抓住机遇，等等，这些都是对的。但是，最最重要的一条是必须紧紧依靠共产党的领导，在中国现今的这块土地上，离开和违背共产党的领导，谁将是一事无成，甚至于会走向其反面，这应该是人们的常识。希望我们金梦的每一位董事，每位高管人员，都应该有一些基本的政治常识，千万不要做违背常识的事。工会组织虽然是代表工人利益的，但是，只要我们控制得当，就可以成为我们与工人更好对话的平台，同样可以成为我们手中可资利用的工具。工会组织只是一种形式，共产党用得那样得心应手，难道我们就不能学学人家，好好地使用起来吗？更何况我们这里，现时不是也有共产党搞组织的专家人才吗？”大家听了都明白指的是高仁觉。
杨的一席话说得大家如梦初醒，人心振奋，一改刚才那种不冷不热、置若罔闻的态度，对高仁觉提出的那些议案和议题认真而热情地讨论起来。
首先对工会组织的规模问题，别金富认为，既然是叫金梦工会，当然是集团的工会，就得采用集团工会的组织形式，包括集团所有的分、子公司，都可以组织分会，集团所有的员工都可以成为工会会员。而机械制造公司只是一个子公司，尽管是我们的龙头企业和骨干企业，并不代表集团呀，也不好平衡与其它分、子公司的关系呀，要搞就要搞得名正言顺些，别金富似乎说得头头是道。
杨尚君说：“别总说的这些，在道理上是对的，但这要增加我们的运作成本。你们知道吗，工会一年的费用是多少吗，按照省总的规定，按公司销售收入的千分之三提取，对所提部分还要按一定比例上交上级工会即市总工会。一个亿一年要提30万元，10个亿是300万元，将来我们要搞到50个亿、100个亿，甚至1000个亿，你们算算那又将是多少？真要那样，我们岂不成了国有企业、全民的企业？是员工给我们打工，还是我们给员工打工？高董助、戴助理，我这个账没算错吧，是这么个理吧。”
高仁觉和戴凤英齐声附和，这正是私人企业不愿成立工会组织的根本症结所在。钱、钱、钱，对每个私营业主来说，如同挂在贾宝玉脖子上那块“通灵宝玉”，是他们须臾不可缺离的命根子，也是他们毕生奋斗的全部价值的高度集中体现。如同长天人耻笑他们的那样，“钱就是命，命是根屌，屌是颗草”。钱对于商人如同权对于官人，前者是“钱钱钱，命相连”，后者是“权权权，命相连”。
这样一来，董事们已有几分高涨的情绪一下又低落下去，大家又不吭气了。吴忠夫就提出个法子，为了省钱，只搞个小公司例如租赁公司挂牌算了，反正是挂名图好听的，何必费太大的劲。
杨尚君听了，断然否定地说：“那不行，那绝对不行！我们成立工会，一是表明我们跟着共产党走，二是为了金梦股票上市，也就是为机械制造股份上市，搞个租赁公司算什么？我看就这么定算了，以机械公司名义上报，其他分公司以工会小组挂在下面，对外统称‘金梦工会’，反正没有人来和你较真，岂不又省钱、又做了好、又有面子？”
大家这才一致表示赞同，这一议案总算定了。下面是讨论组织机构问题，高仁觉介绍说：根据工会的组织条例，原则上总工会下面一般要设一些专职委员会，例如生产委员会、女工委员会、组织委员会、宣传、文体委员会、福利委员会、财务委员会和工会办公室等机构。在国有大中型企业，不仅工会主席、副主席是专职的，还有每个委员会和工会办公室，都设有专职的干部，是一个完整的大系统。在国有企业有“党、政、工、团”四大家之说，共青团也是一个独立的系统哩。高仁觉如数家珍，神采飞扬。
汤利元听了就冷冷地嘲笑说：“国有企业养着那么多吃空饭的闲人，不垮才怪哩。我看在我们这里，除了设个办公室秘书，负责接接电话和接待什么的以外，其他的，从主席到委员什么的，通通都得是兼职的，我们可没得那么多闲钱养闲人。”
对汤的这个意见，杨尚君是赞同的。除了工会主席人选外，杨干脆提出了一揽子各委员的人选名单，杨说：
“我看，就由工程公司生产部部长助理杨志刚作生产委员，肖碧云做女工主任，戴凤英作财务委员，戴雨朋作宣传、文体委员，汤友元作福利委员，杨尚民作工会副主席兼工会经费审查委员会主任，当然，这些人都是兼职的，也不另拿额外津贴，大家认为如何？有什么意见吗？如果没意见，那么我们就鼓掌通过，这事就算定了。”
杨的话刚一完，大家当然是照例鼓掌，表示同意，还有谁会反对嘛，只是董事们心里都明白，什么“金梦工会”，还不基本上是你“杨家将会”？原来这杨志刚也是杨尚君的堂侄，从一个技工学校毕业出来不久，因学的是机械装配，杨尚君就安排他作了生产部部长助理，自然也属“杨家将”。对于这个人选名单，杨尚君原来和高仁觉是通过气的，只是原来的宣传、文体委员人选，好像提的是秦时月，现在为何又改成戴雨朋了，正感纳闷时，杨却开口了：
“原先我们打算由秦时月兼宣传、文体委员，一来考虑到秦经理年纪不小了，不必增加些额外负担；二来由小雨点兼宣传、文体委员，培养年青人嘛，有什么事秦也许会帮助的。”杨并没有说明秦与小雨点的师徒关系。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杨尚君用人之道真精。但令高仁觉意想不到的是，杨用人之精明，还在后头哩。
接下来应是研究和明确工会主席候选人，大家都认为肯定是高仁觉，因为一来工会筹备的具体工作一直是高在做；二来高有这个经历。高在国营企业时，最早就是作工会秘书、组织干事、宣传委员等起家的，后来才做党委组织部组织员、副部长、部长的。因此，高肯定是杨内定的主席人选无疑。没想到，此时杨却要大家提名讨论。
这下，大家又云里雾里了。沉默了一会儿，吴忠夫就提名汤总裁兼任，别金富也随声附和赞成。汤却连忙摇头认为不可，提出干脆就由杨尚民作主席算了，何必再设个副主席管经费？或者叫吴忠夫作也可以，反正自己无论如何是不作这事的，态度很是坚决。至此高才真正明白，杨尚君是要搞个老板当主席，自己只是个高级打工者，杨尚君岂能真的容忍一个打工者，利用工会这个平台和自己讨价还价对着干？只是这么一来，老板作工会主席，董事管经费审查，工会是代表资方，还是代表劳工？“金梦工会”是金梦董事会的分支机构，还是金梦员工的群众性团体？当劳资双方出现利益矛盾对立时，工会是站在劳工一边，还是站在老板一边呢？工会经费只是老板的恩赐，还是会员的正当权益？等等这些问题，就是高仁觉这个“工会干部出身”的“共产党的组织专家”，也是想不明、说不清、搞不懂的了。但是，杨尚君并未给予他多少想象的时间与空间，杨就紧接着说：
“刚才汤总裁提名吴忠夫兼任工会主席，大家认为怎么样？我看完全可以，还真的只能由他兼任，因为他是我们董事中真正工人出身的老板。说句过头的话，他是我们的‘红色资本家’，是我们新时期‘老板兼工头’的特色人物，是很有中国特色的新时期的特殊人才！也许有人会认为我们的‘老板兼工头’的做法不好，甚至不合法，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笑话，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思想解放？什么叫改革开放？什么叫发展生产力？共产党的政策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富了不就成了老板了吗？我们这些人，不就是因为先富了才成了老板的吗？而且，老板赚钱多了，员工的工资才能涨了，老板的事业做大了，招收的工人才会多了，社会就业的人数也就多了，这就是发展了生产力嘛，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因此，我看就这么定了，就由吴忠夫做这个工会主席，报到省总工会，我估计肯定会批，总工会如果不肯批，省里大概也会有人批的。”说得是那样的肯定，其实他心里还有一句话：“他们要是真的不批，我还不搞了哩。”只是这后一句却没说出来。
对杨的一席慷慨激昂的讲话，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并口中连呼：好，好，好！要得，要得！就连那位“共产党的组织专家”高仁觉也听得颇似有理、又似是而非、也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们一齐鼓起掌来……
杨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接着说：“高董助为工会的筹备事情，作了大量的工作，我代表董事会向他表示感谢。”他鼓了几下掌，大家也跟着鼓掌了几下。然后杨继续说：
“我说过，高董助是我们金梦的‘共产党组织专家’，是难得的人才，今后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做，工会的事原则上他就不再顾问了。当然，你们这些人，特别是吴副总裁，在工会问题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还是可以向他请教的。”
吴是个实在人，听了杨的指示，连连点头称是。高仁觉听了也觉得很有面子，虽然明知杨说的只是客套话，但也不能不佩服杨说的八面玲珑、滴水不漏。
最后，杨安排吴忠夫等人，明天就向省总工会写报告，申请正式成立金梦工会，并在时间上提出，要赶在“七·一”共产党的生日之前成立，因为，金梦信奉的理念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抢先一步就是赢”，而且，这湖滨成立第一家民营企业工会组织，也是向共产党的生日献上的一份厚礼。
散会后，汤利元私下里对吴说：“忠主席，有个事和你商量一下。”汤并不称“吴主席”，因那有点犯忌，“吴主席”岂不与“无主席”谐音？在金梦是很讲究这些忌讳的，这也是金梦特有的企业文化特色。
吴忠夫一听，故作惊讶地说：“总裁你可别吓唬我，这主席的事还未准儿，作不得数的，您有什么指示请直说，我坚决照办就是了。”
汤表示很亲近地说：“杨董事长定了的事，还能变得了？对了，杨董事长说工会要设个专职秘书吗，我给你推荐个人怎样？”
吴一听就警惕起来：“谁呀？”
“就是小胡，黑玫瑰嘛。前些时候她身体有病，我让她回家休息两个月，眼看就快要回公司上班了，她原来的位置已有别人占了，你知道我那里不可能几个月没有人嘛。”汤利元说得很是轻巧。继而他又说：
“我还真有点佩服你，一妻一妾的过得很自在，老婆专门为你生孩子，生了五个还不罢手，紫姑妹子却专门陪你开心，不嫁人也不生娃，你还真算是个人物哩。”
“我算哪门子人物呀，总裁、董事长才是我们金梦的人物哩。”吴受宠若惊地说。
“这你可就不晓得了吧，长天人时下有个顺口溜专门说我们男人的，‘没有情人是废物，一个二个是人物，情人多了是动物’，这你不是个人物嘛，哪像我这样，黑玫瑰生场病都搞得我好烦躁。”
吴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笑着说：“黑玫瑰不是有病是有喜吧？你也更新换代得太快了点吧，那个什么东东的，走了不到半年吧，你不是给一笔钱让她读书去了吗？这个黑玫瑰你何不也打发一笔钱，让她走好了，放到公司岂不更麻烦？”
“我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胡花莲她不肯干，说什么生是金梦的人，死是金梦的鬼，终身要为金梦服务到底。真拿她没办法。”一脸道貌岸然、满腹心计、自视很高的汤利元，没想到碰上这尴尬事，在这小小的阴沟里调不开船。
吴就继续挖苦他：“只怕是生是你汤总裁的人，死是你汤总裁的鬼，终身要为你汤总服务到底吧，看不出来这‘黑玫瑰’有这么厉害，看来，这‘黑里透红’确实与众也不同。只是放到工会做秘书，我岂不给你们两个垫了背呀？”
“忠主席，我这不是和你商量嘛，未必你就不肯帮兄弟这一回？刚才还说什么一定照办哩。”汤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其地位与股份都在吴之上，其在公司的影响，更远在吴之上，因此，说话软中带硬，没有好气，使吴又吃了一惊。
吴是灵泛人，想到汤在会上坚持不当主席，并力荐自己，原来是有这层苦衷与私下的这个交易。玩笑见好就收，于是就笑嘻嘻地说：
“当然，总裁的指示肯定是要照办的。刚才不过是跟你开开玩笑。只是，你多少得给我些面子，可不要动不动就把人叫走了呀，放在我那里做事，你就放心好了。”
“那是的，我肯定放心，忠主席是正人君子，我哪有不放心的。”汤见事已成，脸色也就缓和下来，这一对老板的交易总算达成了一致。其实，汤与新来的秘书宁桂儿正打得火热，哪有工夫顾及“黑玫瑰”，只当像甩包袱一样交给了吴去打理，也算是对她有了个交代。
原来，这汤利元与杨尚君都有个共同嗜好，喜欢不停地更换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做秘书，就像农民种田那样，一年半载换一荏作物。金梦这两个最大的老板，在“发展生产力”上的另一个特殊贡献，就是不断地把少女“开发”成少妇。
当金梦的申请报告呈送到省总工会时，总工会主席洪时莲看了后，的确很犯难，她没想到杨尚君在这个关键的问题上，来个偷梁换柱，让吴忠夫这个占有金梦重要股份的董事当工会主席，作工会工作的头，还有管经费审查的事也交由杨尚民管，杨也是董事，这样一来，工会组织的工人团体性质，岂不从他金梦开始，开了一个新的篇章？工会历来是党领导下的工人阶级群众组织，是党联系广大职工群众的桥梁和纽带，而在金梦集团，工会岂不成了老板联系员工的一种工具？虽说现在是处于社会转型时期，私有企业与国有企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正在平起平坐，经济上处于同等重要地位，但是不是说民营企业的工会组织也要进行角色转换？洪时莲对这些问题，并未想得很清楚。如果说按住不批吧，这事已在省委常委会上汇报过，“湖滨著名的民企将成立工会组织，金梦在全省首开先河”的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并且作为省总工会今年在组织发展上的创新工作，已列入年度工作计划。如果批准吧，这“老板兼工头”的“工会组织”，无论是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上，与传统意义上的“工会组织概念”，实在有着不可同日而语的区别，实在有待于新的观念突破，有待于历史的实践检验。这里边存在着观念更新，自然也就在着政治风险，对这种政治风险，要完全由总工会和她洪时莲承担，似乎是难以把握和感到别扭。于是，她与几位副主席一商量，向省委写报告，请省委书记武正阳批示。
武正阳看了转来的报告，也不觉哑然失笑，这杨尚君竟然玩起了小九九，不过，也说明杨这个人很精，生意人在权衡利弊得失时，无疑算盘是打得很精的。他随之一想，就在报告上批道：
“不求所有，但求所在；先有事实，后有概念；改革无形，监管无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洪时莲召集几位副主席和在家的各部部长，学习和研究了武正阳书记的批示，最后一致认为：武书记的指示站得高，看得远，意义深刻，内涵广泛，符合辩证唯物主义的认识论，充分体现了省委对民营企业的理解、支持与宽容，是省委在新时期对工运工作，特别是工会组织建设的新路子与新思维，是社会改型时期工会工作改革的新精神，是工运史上一次实质意义上的思想大解放。这四句话、32字的批文，后来成了湖滨省各级党委和政府，指导民营企业工会工作及其它工作的指南和行动准则。
根据这个批示精神，很快省总工会就对金梦的申请报告，作了批复，并原则上同意在6月28日举行成立大会，届时，省、市总工会负责人和有关省领导将出席会议，亲自授牌和表示祝贺。
得知这个确实的批文后，杨尚君很是得意。他很得意自己预见的成功，很得意自己的想法能对上省委主要领导的思路，这就是一种眼光，既是一种商业眼光，也是一种政治眼光。马列主义的经典著作一再强调说，经济是决定上层建筑的基础，成功地成为私人大老板的杨尚君，已不满足于只是作个有钱人，仅仅拥有自己的经济地位，而同时应该拥有自己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在社会上、乃至在世界上，拥有更多的话语权，他现在对后面这种愿望，是越来越强烈了。
最近，秦时月也曾向他建议，空暇时读点文学名著，并推荐了作家高阳写的《红顶商人胡雪岩》一书。胡是清朝咸丰年间浙江杭州的一位著名商人，因经商的业绩和对政府所作的贡献，特别是支持左宗棠对“太平天国”的战争中，立下了卓越功绩，被清王朝授予“道台”官职，世人称之为“红顶商人”。现在，杨尚君也很想做一名“红顶商人”，一名社会主义新时期的“红顶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