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性之间有一种介于夫妻与一般朋友之间的感情,是一种既不需要上床,但又彼此依恋的感情。这种感情非常强大,会促进彼此的工作,会给对方极大的精神力量。”
“有人说,你最近和牛奔走得很近。”“一般般吧。”
“不,人家看见过你们在饭店或茶馆出双入对。”“那是牛奔有些难题需要我帮着拿主意。”
“如此说来,你还对别的男人情有独钟?”“我想,他是能够感觉到的。”
“他是谁?”
“他自己明白。”
“他明白,我不明白。”“你揣着明白装糊涂。”
万家铭站起身来,把椅子搬到了乔杉杉身边,两个人肩挨肩地坐下,万家铭抓住了乔杉杉的一只手。
“我说几句露骨的话,你不介意吧?”
“你是领导,你说什么我不是都得听着?”“很勉强?”
“不,很情愿。”
“我爱你。”
“我知道。”
“我早就爱你了。”
“我早就知道。”
“可你为什么冷冰冰呢?”
“我如果对异性一点分寸也没有,你还会爱我吗?”“杉杉,你真有头脑,也真有个性。”
“集团里除了我,还有其他年轻女性,你是不是也对她们说过同样的话?”
“你希望我见一个爱一个?”“当然不希望。”
“如此说来,你也爱我,因为爱是自私的,排他的。”“是这样。”
万家铭突然搂住乔杉杉的脖子,嘴对嘴亲吻起来。乔杉杉一开始只是简单应付,但转瞬就热情地将自己的舌头伸进万家铭嘴里,一只手也搂住万家铭的脖子,使两个人处于胶着状态。但这种情况只坚持了两分钟,两个人马上分开了。不过,他们俩都没有发觉,远在马路对面的一棵树后,一个人用800万像素的手机隔着玻璃照下了他们俩接吻的镜头。这个人正是乔杉杉的技术处的处长。他跟踪乔杉杉已经多时了。
而乔杉杉和万家铭却还沉浸在彼此的感情交融里。对即将张开的弹劾之弓,即将射来的致命之箭没有丝毫觉察。
“场合不对,哪天我家里没人,你到我家里来吧。”“我会去的。”
“你需要我帮什么忙?”
“县里银行分理部的马小翠经理,是牛奔的老婆。他们两口子既不离婚,也不同住,婚姻状况很不正常。本来这也不算什么,但马小翠一个心眼支持弹簧厂跟牛奔锁厂唱对台戏。长此下去不是个事儿,这件事涉及到集团利益啊。”
“我能做什么呢?”
“把马小翠调离银行,想办法让马小翠和牛奔恢复夫妻关系。”“谈何容易?咱们跟县里又没有直接关系。”
“间接关系也行啊。”“我想想看。”
“只要马小翠能回到牛奔身边,牛奔也不会天天找我了。”“啊,哈哈。”
万家铭心领神会,再次搂住乔杉杉亲了一口。亲完两个人仍旧一本正经地坐好。万家铭掏出手机,按了一串号码,然后接听。
“陈秘书长,你现在有空闲吗?好,你到解放路的小茶馆来一趟,我有事对你说。对,越快越好。”
万家铭把手机合上了。乔杉杉主动亲了万家铭脸颊一口,说:“我坐到旁边去吧,免得影响你们说话。”
万家铭回吻了乔杉杉,笑着点点头。乔杉杉坐得远远的。两个人现在似乎建立了新的默契,已经把亲吻不当回事了。这在外人看来是非常危险的信号,而在他们俩之间,却是一种幸福的开始。乔杉杉是不是真的幸福,不得而知,反正万家铭是真的非常幸福。
陈秘书长来了,这是个白胖子,中等个,五十来岁,长得四方大脸,仪表堂堂。万家铭笑吟吟地与陈秘书长握手,请他落座。
然后,还没开口说正经事,万家铭便从手包里掏出一个信兜,塞进陈秘书长手里,说:“最近我们集团的笔杆子在研讨整体发展战略,打算请你也拿点高见,喏,这是润笔费,你也别嫌少。”
陈秘书长捏了一下信兜,见非常硬,知道是银行卡,便说:“看意思我是非写一篇不可了。好吧,我对你们集团还真有话要说呢。”
“刚才说的宏观问题,现在我说说微观问题吧,县里银行分理部的经理,是牛奔锁厂厂长牛奔的老婆,想调到市里来,可是,我这个集团没有适合她干的工作。”
“你是说,想把她调到市里的银行?”“你如果能帮上忙就太好了。”
“我试试。”
陈秘书长掏出手机,拨号。乔杉杉远远地看着他们。心说,有些事一般人办起来很费劲,在他们手里就小菜一碟。哈,权力啊!陈秘书长通过和蓝海市商业银行行长协商,在商业银行的分理部给马小翠寻到一个位置,为副经理,年薪二十万。万家铭很满意,说:“调令几时发?”
陈秘书长道:“用不着发调令,我给县长打个电话。”便又掏出手机,拨号。然后三下五除二,没出十分钟,就把事情落实了。
万家铭见此,便说:“中午你别回机关了,咱俩在旁边餐厅小酌一杯,怎么样?”
陈秘书长摆了摆手,说:“等我写完你们集团的发展意见吧,我得走了。”
两个人便握别。万家铭只是站起身来,并不跟过去相送。看着陈秘书长推开门走远了以后,乔杉杉就坐回到刚才的位置,说:“你真行,事情刚办完就撵人家。”
万家铭呵呵一笑,说:“你看出来了?你太聪明了,都有点让我光天化日就脱衣服的感觉了。”
乔杉杉抿嘴一笑,在万家铭腮帮子上刮了一指头。万家铭脸上有些发热,便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没人接。他合上手机,低声说:“走,到我家里去。”
乔杉杉一听这话,便把头抵在万家铭肩膀上,满脸通红,心脏也怦怦乱跳。万家铭抱住乔杉杉肩膀,说:“走,走,事不宜迟。”便拥着乔杉杉站了起来。
话说县里王县长接到陈秘书长电话以后,立马来到了马小翠所在的银行分理部。
“哎哟喂!王县长!百忙之中您怎么抽时间到我们这小门小户来啦?”“怎么着,不能来?”
“今天一早我就感觉紫气东来,空气都是热的。您瞧,我这小办公室突然间就蓬荜生辉啦!”
“得啦得啦,别酸溜溜的了,我又不是文人,不会跟着你拽词。是这样——”
马小翠赶紧扶着王县长坐在椅子上,给他倒了一杯水。
“刚才市里陈秘书长说,市里商业银行需要补充骨干,准备把你调过去当分理部副经理,年薪二十万。”
“不行,我这里离不开。”
“这是市里统一调配干部,你离不开也得离。咱们不能跟市里拧着劲儿是不是?”
“不行。我知道这是谁的主意。”“谁的主意?陈秘书长的主意!”“不对,是我老公牛奔的主意。”
“你老公牛奔的主意有什么不好,你天天不在他身边,他守不了空房呗,也说明他是个规矩人。”
“不行,我不服从这种安排。”
“不服从也得服从,否则,我这个县长怎么向陈秘书长交代?”“我如果坚决不服从呢?”
“我就坚决把你从这里除名。”“王县长,您真这么狠?”
“真这么狠。”
“咱俩没有深仇大恨啊!”
“我这是爱护你,爱护你老公,什么深仇大恨不深仇大恨的。”“王县长,我真的不能走。”
“你有什么理由不能走?”“这里有我的事业。”
“市里银行没有你的事业吗?同样的银行工作,在县里算事业,在市里就不算事业?你这是什么逻辑?你知道县里有多少人想进市里进不了吗?”
马小翠理屈词穷,无言以对。她没法对王县长把话讲得太明,而且,那样的理由也根本讲不出口。而人家王县长以关心干部家庭生活为借口,调走一个干部,理直气壮不是?
马小翠到市商业银行分理部报到去了。临走,她和弹簧厂孙大生在县里饭店小单间吃了一次饭,两个人拥抱着亲吻了好长时间,才开始吃饭,边吃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