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满意地点了点头:“元爱卿,年后你领人将西山校场扩一扩,日后京师驻军可去西山校场操练。”
“臣领旨。”元昭业应道,“不过,皇上,臣需要陆统领的协助。毕竟全军演练,不能全在平地上进行。”
“准奏。”我笑了笑,“若是陆统领一人不够,虎贲军也可帮忙。”
“是。”元昭业略偏了偏头,向重臻那边瞟了一眼,重臻一脸沉着地点头致意。元昭业这才放松下来。
“至于礼部与刑部。”我转了转眼珠,“与南疆通商通婚之后,其他三国虽然暂时按兵未动,但凡是宜早作筹谋,礼教律法该早早参详。”
“是,臣等遵旨。”
朕于是觉得十分满意,朝钟吕递了个眼神,钟吕会意地上前扬声唱喏:“有事速奏,无事退朝!”
众臣沉默了一阵儿,这才山呼万岁,而后潮水一般退去。
我也跟着起身,慢慢退回内宫。这会儿已经接近午时,我先回龙章宫退了朝服,换了身轻便的朝服,去了中宫。
沈凤卓见到我来,便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笑道:“刚刚传了膳,你就来了。”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瞥一眼他刚看的书,笑问:“在看什么?”
沈凤卓一脸坦然地将那书递到我眼前:“《江湖梦华录》。”
我接过来摊开在手掌上,另一只手抚了抚,听他道:“我打小就被寄予厚望,不曾想年岁长了,竟对寻常文章全无兴趣,倒是这艳情话本,写得还好些。”
“艳情话本怎么了?”我撇了撇嘴,“瞧瞧这手法,瞧瞧这功底,朕敢说,上下五百年,没有哪一个写艳情话本能赶超你。”
“胡说,艳情话本写得天下一绝,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儿,指不定还误人子弟呢。”沈凤卓将书从我手中抽走,斜我一眼道,“你虽则看这个,不也是当做茅厕读物么?”
“这个……”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呵呵笑道,“我原本就不爱读书,你也知道的。要不是这话本中间还带插图,就是千古奇书,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说得也是。”沈凤卓拉着我坐下,盯着我的脸略有些疑惑道,“说起来,当初你书念不好,事儿也办得颠三倒四,先皇怎么就慧眼如炬,挑中你继承大宝呢?”
“我爹?”我摆了摆手道,“我爹真要有这等慧眼,能让洛太师坐大,只手遮天?不过是某日纯钧夜观天象,不小心打了个盹,睡眼朦胧地见着我这么颗小星星在我爹的紫微星边上闪着光。”
“……”沈凤卓抚了抚额头,“不管如何,先皇能毫无芥蒂地信任纯钧国师,也是一种能耐吧。”
“纯钧作为大雍全民信仰,得到我爹的信任也不足为奇吧?”我笑了一下,拉过沈凤卓的手摸了摸,“阿来,选择成为皇夫,你后悔么?”
“……”沈凤卓皱着眉头看我。
我清了清嗓子,慢慢道:“你还年轻……”
沈凤卓冷哼一声:“你要是敢说什么你还年轻,应该去寻找属于你的春天,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你要是没后悔,你看这个干嘛?”我疑惑地道,“虽然这只是江随缘的一个美梦,但是他在梦里边儿也曾走遍天涯,睡遍美人。”
沈凤卓沉默半晌,才慢悠悠道:“最近不是有空了嘛,准备出个精装版。”
“还出什么精装版,不如写新的。”我扁了扁嘴,“这都多少年了,每次如厕都看这个,出恭的时候都没有心情!”
沈凤卓嘴角狠狠一抽:“过阵子指不定要跟北狄西夷还有东陵通商,反正是别人兜里的银子,不捞白不捞。”
我听了这话,不由大乐,拖着他的手将他拉近,啪叽一口亲在脸上:“阿来呀,你终于知道银子的重要了!”
“我怎么不知道了?”沈凤卓一动不动任我拉着,淡淡道,“我要真不知道,你以为当初那半条街的陪礼是怎么来了?那可是沈家半数的家产!说起来,陆雪衣打小流落在大雍,还是先皇着人将他养大,教他练武习字,也不算是外人。他回东陵去看一眼亲爹又回来,什么都没带倒也罢了。南疆大旱,没什么家底,也不说了,这北狄与西夷,送人来联姻,居然就送了个人。”
“当时北狄与西夷的人回去,也就是带了些大雍的土特产,还是礼部操办的。从方清颜眼前走账,总是不容易的。这事儿大雍也没亏。”我笑了笑,“北狄战神,西夷皇叔,原本就是既尊且贵的。再者说,若真要如南疆那般通商通婚,与各国往来,自然还是他们合适。”
我这么说,自然是给沈凤卓交了个底,通商之事,所涉及的东西越来越多。与南疆通商之后,初时双方都没经验,全凭一点一点的摸索,后来熟悉一些了,这才发现方方面面的琐碎事儿简直能让人愁白了头发。
我接到江上风的折子,在御书房思索了整晚,才决定交给宋子书去办。他堂堂一个丞相,若是全然埋没在朕的后宫,那是要遭天谴的,为了南疆的事儿,朕专门从各部抽调员外郎一名,从旁协助。
这样一来,南疆的事,虽不说完全顺遂我心,但阻碍确实大大减少。
比照南疆,日后北狄西夷东陵自然也是如此,免费的劳力不用,也是要遭天谴的。
内侍布好膳,绿翘这才过来叫我与沈凤卓。
我与沈凤卓两个人用膳的时候,通常比较简单,铺张浪费是不必的,御膳房花样翻新很快,次次都能见着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