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灰蒙蒙的。灰色的阴云低低地压在地上,移动着,布满了天空。一眼望去,官道两边,尽是纷纷繁繁落下的枯叶。更添了几分深秋的凄凉。
寒风萧瑟。空手而归,宁素堇的心情就像是这灰蒙蒙的天色。精致的小脸更加白了。一种病态的白。黯淡无光的眸底蒙上一层浓似墨解不开的悲伤与绝望。
在通往集云山的官道上,宁素堇如如同一个失了灵魂的瓷娃娃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不知道归宿在哪里,不知道希望在哪里。怀着希望而来,带着失望空手而归,爹爹还在家里等着人参救命。她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弃了,眼睁睁的看着爹爹死掉吗?
雪开始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似乎比往年来的要早一些。先是小朵小朵的雪花,柳絮般洋洋洒洒的飘扬着,渐渐的。越下越大,一阵紧似一阵,风绞着雪,团团片片,纷纷扬扬,顷刻间天气一色,风雪迷浸了整天地。
该怎么办?她究竟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她真的走投无路了,为何老天对她这般不公,
泪一滴接一滴的滑落,像断了线的珠子,模糊了前方的路。心里悲凉悲凉的,像这天气一样,从头到脚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从前在现代,父亲酗酒好赌,赌输了就回来打母亲和她,母亲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都被他拿去赌光了。家里一贫如洗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她羡慕别人有一个温暖的家,羡慕别人有漂亮的衣服穿,而她,始终像一个丑小鸭一样小心翼翼的活在自己自卑的世界里。
终于有一天,母亲在做饭时昏倒导致煤气泄漏。引起爆炸。她和母亲在那场大火中烧死了。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并没有死,她的灵魂穿越到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的身上,这个小女孩就是宁素堇。
宁素堇比她幸运,她有一个爱她的爸爸妈妈。生活虽算不上大富大贵,倒也衣食无忧。母亲温柔贤惠,父亲勤劳肯干。
在前世没有享受到的家庭温暖总算在这一世感受到了。爸爸妈妈待她极好。那种久违的家庭温暖让她很感动。也渐渐的喜欢上这个对于她来说原本是不相干的爸爸妈妈。
可这样的光景维持了四年。她十二岁那年,母亲突染怪病没几天就离开了人世。过了半年,父亲娶了傅姨娘,又生了一个女儿。对她不算多好,但父亲还是对她一如既往的疼爱。
她知道父亲不容易,对傅姨娘总是忍让。日子倒也说的过去。
半月前,父亲感染风寒,本来吃几副药就会好的,谁知,一晃半个月过去了,父亲竟然越来越严重。需要人参和雪莲,内服外补填补亏虚。只有把五脏的亏虚补上去,才能抵抗风寒。
听说,前几天有人在集云山挖到了人参,她死灰般的眸子里又看到了希望,不由分说的跑到集云山,却空水而归。
该怎么办?没有人参就救不了父亲的命。她该怎么办啊?抬头看着天,雪花洋洋洒洒的落在脸上,瞬间就融化了,化成冰凉的雪水。混着泪水一起滑落。
冷风如刀割一样在脸上肆虐,宁素堇双手环着肩头,狠狠的嵌进去。像是要把自己弄碎一样。
狂风夹着雪花迷住了眼,脸上冰冰凉凉的。
此刻,心里的寒冷远比身体上的冷要让她窒息。想起病榻上奄奄一息的父亲。她恨自己为何不像书上写的那样穿越到一个大富大贵的家里。这样就有钱救爸爸了。
原来书上写的都是骗人的。从前她一贫如洗,如今也还是为了钱发愁。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从现代穿越而来一抹异世灵魂。想要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为何就这般难?这一刻,她才深深的体会到,钱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句话的含义。
风雪迷了眼。她也渐渐朝路中央偏移,丝毫没有察觉。
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就连身后传来的阵阵马蹄声也浑然不觉。
踏踏马蹄由远及近朝这边奔来,洋洋洒洒的大雪夹着刺骨的寒风令人迷了眼,看不清前面的路。待到那车夫看见宁素堇时,已经来不及了。
“快闪开!“车夫冲着宁素堇大喊一声,同时紧紧拽住缰绳。
宁素堇下意识回头,看着朝自己奔来的马车,一下子愣在当场。呆掉了。怔怔的看着马车由远及近离自己越来越近,。像个瓷娃娃一般怔怔的看着。。忘记了躲避。
“吁。”幸亏车夫技术娴熟。就在离宁素堇不到一臂的距离时,拉住了马车。
突然刹车,马车随着惯性本能的往前一跄,震得车里的人也跟着向前一冲。若不是车里的人反应迅速。此刻恐怕就被甩出来了。
“怎么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如数九寒天的河水一般带着浓浓的不悦从帘子后面传出来。
“王爷。一个姑娘晕倒了。”车夫看着地方躺着的宁素堇,据实说道。
虽然车夫及时勒住了缰绳。但宁素堇还是被马脖子上的装饰物冲击到,伤了额头,鲜血顺着额际慢慢流到地上,红与白两种极致的颜色,像是盛开的梅花,令人怵目惊心。
姑娘?妙云寺位置偏远,,周围人烟稀少,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被称作王爷的男人,皱皱眉,暗沉不见底的黑眸划过一丝怀疑,转瞬即逝。
他起身掀开车帘下了马车,来到宁素堇的面前,自上而下俯看着她,素白的衣服,惨白的小脸,紧闭的眸子。长而卷的睫毛紧贴在眼下。微微向上翘着。
视线顺着她的脸慢慢移到旁边,瞥见地上那一朵朵怵目惊心的红色,他慢慢弯下腰,将她抱起朝马车走去。
他的手极为好看,修长的指骨一节一节如粟玉一般,细致温润。
大手握住她的腰,他下意识的皱皱眉。怎么这样瘦,盈盈细腰他几乎一只手就能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