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逸顿时全身绷紧,似乎意识到她要犯病咬人,可是立刻又放松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
那一刻,云可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本能地捏紧了拳头,似乎连她也已经感觉到了疼痛。
云伊狠狠咬下去,但只是咬住他衣服的布料,然后便不再松开。
叶辰逸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于是偏头看了看云伊,她紧紧闭着眼,满脸涨红,额头上已经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心痛地想要掉泪,如果让薛子维见到这一幕,他还有脸来替他妹妹求情么?他依旧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就像是很平静地躺在床上,她刚刚向他撒了娇。
云可一直怔怔地站在旁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仿佛被吓傻了。
时间,似乎停止了。
良久,云伊忽然长长吐出一口气,虚脱一般,换了一个姿势,靠在他怀里,微微喘着。
叶辰逸笑了笑,捧着她的小脸:“好些了么?”
“好多了。”云伊苍白的小脸挤出一抹笑容,紧紧抱住他,“我是不是……很坚强,我没有咬你,不过……你的衣服可能要经常换了。”
“我的丫头一直很棒,你一定很快能好起来的。”叶辰逸说。
云伊也笑了,然后紧紧贴在他怀里。
其实,安墨今天也打电话来询问过叶辰逸关于云伊的情况,他还特别向叶辰逸强调,千万别让云伊养成犯病就咬他的习惯,否则很难戒掉。叶辰逸也没想到,云伊会这么快控制住自己,而且她的意识也并没有彻底丧失。
犯病的那一刻,云伊的脑海里,似乎有两个声音,一个是放纵,一个是控制,她只是不停地默念着昨晚对叶辰逸说的话,她不会再伤害他,不论是他的身体还是灵魂。
又一天过去,妙可和君昊依旧没有一点消息,究竟他们发生什么事呢?
第二天,叶辰逸陪云伊去安墨那里复诊,他在外面等着,而云伊一个人走了进去。
不同于上一次,这次云伊和安墨挨着坐在沙发上,两人的位置呈45°,这是心理学上咨询和被咨询的标准位置。
“有妙可和君昊的消息吗?”安墨问。
“没有。”云伊摇了摇头。
“担心吗?”安墨似乎有点偏题,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你有孩子吗?如果你没有,你肯定不会明白那种担心,心就像是被人掏出来在掌心随意玩弄。”虽然云伊眼眶噙着泪水,但情绪还算稳定。
“虽然我不明白,可是我知道,你担心也无济于事,现在有那么多的人在四处找他们。”
“所以我尽量让自己放松,我不想做一个疯子。”
“疯子?”安墨笑,“谁说你是疯子?你只是有些精神障碍,而且我觉得你的病很乐观。”
“真的?!其实我也这样觉得,而且昨天发病我居然控制住了。”云伊得意地说,忽然响起了什么,“听我姐说,上次把你打得直喷鼻血,真不好意思。”
“看在你姐姐的份儿上,算了。”安墨摆摆手说。
“你和我姐的关系好像很不寻常哦。”云伊似乎反客为主了。
“你也看出来呢?我非常非常喜欢她……的车。”安墨险些犯了咨询的大忌,被患者牵着鼻子走,“晚上睡得好吗?”
“我在问你和我姐怎么样呢?”难得的八卦,或许也是太关心姐姐了。
安墨起身,其实不是因为云伊不配合,而是他自己不能集中注意力,要知道,他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甚至还遇到被家人强行带来,闹到要打自己的病人。他在房间走了一圈:“云伊,你的情况很好,今天就到这里吧。”
“才没聊几分钟呀。”云伊瘪了瘪嘴说。安墨不像烨磊那般吊儿郎当,更不像叶辰逸那样冷酷,有一种很强的亲和力,所以和他聊天很舒服。
“我可是按时间收费。”安墨笑了笑。
云伊也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似乎也看出安墨今天有些心不在焉,而且就当为叶辰逸省钱吧。
叶辰逸原本木讷地坐在椅子上,听见脚步声忙起身迎上去,云伊在里面和安墨聊天,但他却在外面紧张到不行。
“怎么样?”叶辰逸问。
“安墨说我的情况很好。”云伊笑道。
叶辰逸忙搂住她,高兴地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没事就好,我送你回家吧。”
云伊没事,他也就可以安心找妙可和君昊了,求人不如求己,他还是打算亲力亲为,其实他一直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不太相信别人,或许从心理学角度来讲,应该与他的身世和童年生活有关吧。
两人手牵着手,一起乘电梯下楼。
“云伊,你等等,我去取车。”
云伊应了一声,叶辰逸便到侧面的停车场去取车。
她无聊地踱着细碎的步子,来来回回走着,她不喜欢等人,尤其是明明在一起,却要分开,即使只是一会儿会儿。
她转身,从玻璃墙上可以看见自己的身影,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但她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滞,玻璃墙面,倒映出三个身影,一个女人一手强行抱着君昊,另一手拖着妙可。
她蓦地转身,人影恰巧消失在对面的巷子,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得让她的心不禁一颤。不,一定是幻觉,那么多人都没找到两个孩子,怎么可能出现在闹市?但她又觉得,如果真是两个孩子,她岂不是错过了机会?她脑袋蓦地一痛,好像大脑被人撕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