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暖阳透过已经泛黄的树叶间洒落下来，落了一身，暖融融的，吴越拉了脖子上的丝巾闻了闻，好闻的阳光的味道。
又是一个秋天了。
开了一上午的会，一向挺直的腰板儿有些泛酸，吃过工作餐，在难得的午休时间里，吴越出来散散步，滨河路和以前还是一样，一行垂柳虽然泛黄，还很茂盛。
回顾着会议上几个不同的声音，吴越的心里有些发凉。
防范这个严总她是早做了准备，但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来的这样的快，而且直指她这一年的销售额。幸亏她脑子反应快，借着机会说出了个案比对，和去年销售额来比较。
虽说57%是个行业里的笑话，她有意提高10%会是个极其轻松的数字，虽说低些，总可以堵住这些挑刺儿的嘴。
她早就清楚会有人在会上提出质疑，甚至刁难，也备了两套准备方案应对。她以为勉为其难拿出一个比较合理的数字，这样气势做足，面子也给够，既让乔明下了台阶，又让严复心里不那么排斥自己。
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梁家铭在会上居然直接驳了她10%的数字，并且直接提出了85%的销售额，虽说这个数字在她是很认可的。
仔细想想，只是总觉着这事儿值得推敲，
呃？
想来想去，吴越突然觉得自己被梁家铭给卖了。
“秋日的私语”水一般流淌出来，
吴越拿出手机，看看正在不住闪烁的画面，举着电话看了半晌，嘴巴抿在了一处。
——孟非！
手指轻轻拨动，向上一推，懒洋洋接了起来。
“喂，你好！”
“月月！”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月月，你在哪？”
吴越沉默了一刻，眉头皱了皱，孟非的这称呼让她极其反感，她已经不是那个新月，也不是他的月亮。
有着一种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十分不爽。
恍惚觉得电话那头的人是借着记忆打上一种特殊的标签，声明所有权一样，在一寸寸接近她的私人空间。
她是吴越，只是吴越，宁愿凭借自己的实力打拼自己生存空间的吴越。
“孟非，这样的称呼很不合适。”
吴越摘下一片掉在头发上的树叶，对着手机撇了撇嘴，直截了当说道。
“啊……吴越！”
对面传来尴尬的声音，接着沉默了，只有淡淡的呼吸声自手机的话筒里传了过来。
“月……吴越……我……我习惯了！”孟非笑了一声。
“呃，没关系，下次记住就成了。”
继续冷场！
吴越琢磨他来电话的用意，不想先开口。
“吴越，明天样板间要选窗帘和配饰，厂家带样品过来，你……能过来参与一下吗？”
“好！”
一个字！
简练、干净！
“我们两大部门要聚餐的事，你看什么时间合适？”
“等我们搬过去吧，这一周会很累！”
“哦，那好！”孟非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沉默了一下，又加了三个字。“听你的！”
听着他言不由衷的话，吴越对着电话笑了起来。
这一笑惹了祸，孟非误解她的意思，精神放松，又问了一句。
“吴越，你怎么改名了？”
“没什么，这个名字好记，容易想起卧薪尝胆，苦能让人振奋。”吴越继续笑，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晚上……有空么？”孟非犹豫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吴越，我想请你出去吃饭。我记得你，你最喜欢喝香菇菌汤，还有一品酥。”
“我已经不爱吃那个了。今晚有事……还是改天吧！”
吴越想了想，今日她需要加班，没有心情听他的忏悔。
要忏悔，随便找个教堂唠叨两句得了，他可以痛哭流涕，可以撞墙悔过，可以做很多很多事。
她又不是牧师，没有高尚到要去为一小部分人类灵魂上的事操心。
如今忙的脚不沾地的，哪有这时间听废话。
再说这钢筋水泥砖瓦砌成的几何图形的都市里，哪有那干净的溪流源头让她洗耳朵，万一堵塞了，她可不冤死。
唯一可惜的是，这个拒绝又不能太死，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个公司的同事，还是相安无事比较正常。
“也是，知道你在忙着销售额的事。”孟非接了一句，“我改天约你！”
“好啊！等我们销售部搬完家，一切理顺的。”
吴越轻轻将话拉了回来。
又一阵沉默。
“月月，对不起！”孟非突然语音急促。“分公司里盘根错节，都是关系，你小心。我，我没想到当年会是那样，你……我……我对不起你！”
啪嗒一声，电话撂了！
吴越轻轻阖上电话，耸了耸肩，没有去想孟非现在的表情，她没那么脑细胞要浪费在他身上。
“85%85%……”吴越念叨两句，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电话又响了起来。吴越低头看着号码直丧气。
挺好的中午休闲时间，挺好的云淡风清，就这样给俩电话破坏了。
从香港出来的时候她应该拜拜黄大仙儿，问问吉时，咳！
是不是来的那日不宜出行，自己撞客着了。
吴越心说。
虽然心里腹诽，却不能不接顶头上司的电话。
“吴越，你在哪里？怎么总占线？”梁家铭的声音低沉，似乎很不愉快！
午休时间我爱在哪在哪，一个个怎么跟克格勃似的，还是FBI？
吴越心里不痛快，语气还是很温和。
“午饭吃的不太舒服，我散散步。”
“给你十分钟，马上过来！”
CAO，又是十分钟！
你当我长翅膀儿啦！
空中没有红绿灯，可以恣意翱翔。
就是神六上天，也得有个倒计时呀。
吴越第一反应是顶回去，
张口却慢吞吞回答了一个字：“好！”
嘎吱一声，吴越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快速向OFFICE大楼奔驰。
心里琢磨梁家铭到底哪根筋抽了，先是给她一闷棍，如今又拉着脸说话。
前天给了一枚甜枣，这转天就一棒子，真抽风。
“经理，梁总的秘书已经找您几次了。”娜娜看见吴越不急不慢的走了进来，连忙说道。
“嗯！我知道了！” 吴越对着娜娜笑了笑，走了过去。
小丁背后伸出一只爪子，杵了一下。“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没看见经理稳如泰山的劲儿？”
“我就提醒一下。”
吴越打开办公室的门，拿起记事本和笔，想了想，将已经做好的方案夹在文件夹里，这才不慌不忙走出来，对着娜娜说了句谢谢，这才向外面电梯间走去，按下电梯按钮。
总经理高级秘书李颜抬头看见她的身影，急忙站起来，笑着请她直接过去。吴越点头打个招呼，这才迈步走了过去。
接连敲了几下门，都没有听见准进的声音，心里奇怪，乜眼梁总的高级秘书也是一脸的茫然，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等着。
“进来！”
吴越眉毛微微皱了皱，拿着记事本推门走了进去，回身顺手将门掩上。
“梁总，您找我？”
“嗯！”梁家铭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出去了？”
“午休时间，不可以？”吴越看着他黑的厉害的脸，奇怪问道。
“坐下！”梁家铭指着休息区的沙发。
一阵宜人的香气袭来，吴越不禁吸了一口，醇香的咖啡味儿。
吴越忍住咖啡的诱惑，施施然走到沙发前，坐下，将记事本放到桌上，摆出一份正襟危坐的样子。
“什么眼神儿！”梁家铭将一杯咖啡端到吴越面前，“Blue Mountain，正宗的，尝尝！”
吴越又瞥了一眼，在糖罐中夹起一块方糖小心放进咖啡里，这才拿着咖啡勺慢慢搅动。
“怎么不喝？”梁家铭坐在在对面的沙发，手里也端着一杯咖啡。
“梁总，这是不是拿人的手短，喝人的嘴软？”吴越噙着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我有顾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