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我又不是狗仔队的，怎么会知道这些。”吴越笑笑，晃着手里的文件夹。
心说：你话真多！
“啊！”
孟非脸一红，也突然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了，毕竟吴越已经不是七年前的月月，他们之间已经不是那种可以无话不说的亲密关系了。
只是……
孟非右手略攥了一把，手心里满是汗渍，怕被看出自己的尴尬，便仰着脸看了看天。
都怪这老天，挂那么大个日头，明晃晃的有些刺眼睛，只好眯了起来。
孟非惆怅了，十分的惆怅了。
隔了这么多年，错恨了这么多年。
人一到眼前，才发现在他心里这个一头栗色卷发时尚新潮的吴越还是那个月月，那个属于他的辛月月；
那个喜欢穿白色无领连衣裙梳着清汤挂面头的辛月月，那个喜欢搂着他的腰撒娇的月月，那个对他异常依赖的月月。
可惜吴越一点不配合，语气凉的象华山上的泉水——冰冰凉啊！
“咳——”孟非清清嗓子。
“孟非，你这一说，我还真有兴趣了。”吴越瞥了一眼有些沮丧的孟非，慢慢补了一句。“难道两人有什么八卦新闻？”
“月月！”
孟非正在惆怅，忽听天籁之音。
称呼名字而不是官房字样的孟经理，脑子一热，冲口而出。
他心里的愧疚这些天一直在心里翻腾，颇有越涨越烈之势，总想着如何对着吴越来个诚挚的检讨。
此刻见了吴越又有些控制不住大脑，见吴越语气松动，登时欢欣鼓舞起来。
一颗心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唱起了一出《洪湖水浪打浪》，洪湖水浪打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他是真的内疚了，愧疚了，遗憾了，痛苦了，心酸了！
还有一分是见着亮光了！
靠！真他妈没记性！
曾经的记忆如此清晰，有着金属般沉甸甸的质感，太重了，不能忘记，也不该忘记_____这一段太虚伪的过往。
吴越斜了一眼，用眼神制止了他的荷尔蒙暴涨。
“孟经理，您也是H大高材生，以后千万记住了我叫吴越。万一在不适合的场合喊出这样一句，容易造成他人的误解。知道的是你口误了，一笑了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你有什么亲近关系呐，影响我的名声。”吴越咧嘴笑了起来。
孟非看着吴越的眼里有淡淡的针芒长出来，知道自己又冲动了，再次耷拉下脑袋，不情愿的后退了一步。
“吴越！”
“两人好像不是工作时间出的事故，没听说有什么赔偿。”吴越看他一脸的懊悔，便将话题转了过来。
“咳……吴越……当初……”
“祥林嫂早过时了。”吴越的嘴角勾上一抹笑意。“说说你和我的前任吧，这个比较八卦，我挺好奇，难道是同志？！”吴越伸手拢了拢长发。
“……吴越，不是这些，据说是两个人私底下暗箱操作，私下接了公司内部的一个分项工程。签署合同后，在酒店庆祝。结果酒后驾车，出了事故。更不巧的是，两人都昏迷了，120的人从手机上调出的是咱们办公电话……后来一份协议掉了出来……结果你也知道了。”
“原来是乐极生悲，咳！工程部经理，销售部经理，强强联合。看来距离工程部应该远一点，免得惹上是非，抓不到鸡倒蚀一把米。”
孟非被吴越真一句，假一句的话弄得云山雾罩，不知道接着说什么，停了一下。
“我想告诉你！咱们这水深，要小心！”
“谢谢！”吴越很认真的道谢。“谢谢你提醒，我会注意的。”
“上面的老总都是狐狸，尤其你的主管领导姚彬。”孟非叹了口气，又道。“还有莫莉，她心里有气，你要不来……你也明白。”
“应该是VIVIAN分派过来，不巧的是她割了盲肠，我是临时顶替来的。”
看样子他和莫莉真的关系不一般，听这语气走的蛮近的。
吴越点头，脚步不停，却没有再接孟非的话茬，虽然也极想从他的嘴里得到一些有关公司里面的八卦新闻。
这个人，按理她应该面上交好，可是她实在提不起兴趣敷衍，敷衍一个曾经亏欠了自己的人。
他能卖了自己一次，怎么能担保不害自己第二次。
小心驶得万年船！
——总是没错的。
“你……你怎么到了香港？”孟非在吴越三步之外，突然问了一句。
“隐私！”吴越一笑，看见不远处莫莉和王博正边说边向外走。
“咦？你们俩怎么碰到一起了？”莫莉诧异。
“我找你们销售部有事，说你们俩先到了，就过来了。”孟非笑笑。
王博身子一侧，莫莉自然而然和孟非并肩走在一起。
王博自然而然的退了一步，和吴越并排而行。
吴越瞟了一眼，王博满面含笑，却在吴越的眼里却渐渐不真实起来。
销售部的第一次聚会，十分的融洽。
大家相差不过几岁，又都是一群体内有无穷精力的年轻人。左一杯右一杯，不时有几句插科打诨，大家嘻嘻哈哈，气氛热烈。
也许是吴越事先声明，也许是莫莉几个不想在第一次的聚会上整出什么动静，大家虽然频频举杯，倒没有轮番战术想灌醉她看她出糗，大家喝的都差不多。
酒后大家意犹未尽，又跑到一处歌厅继续。
“这几个小孩儿，一看见麦克，就挪不动脚。”莫莉往嘴里倒了一口酒，颇豪迈的甩甩短发。
“这几天真累，难得放松，真好！”吴越抓起酒瓶子跟莫莉撞了撞，也喝了一口。
“我看你还能喝两杯！”莫莉就势又撞了一下瓶儿，看着吴越。
黯淡灯光下，也能看出她的确是尽力在喝，脸有些红，不由侧着脸看。
“说一点不会，那是矫情。”吴越笑笑，伸手在脸上摸了摸。“不过我真是不怎么会喝酒，现在脸上大约可以煎鸡蛋了。”
呵呵呵呵……
莫莉清脆的笑了起来，笑得象风中的玻璃风铃。
“来来，莫莉，你的——经典！”王博拿着麦克走了过来，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莫莉大大方方接过麦克走到前面，哼唱起来。
“经理！请！”王博很绅士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吴越笑着放下了手里的瓜子，拿着湿巾擦了擦手，这才将手搭在他肩上，与他一起步入舞池。
“经理，我很幸运。”
“又不是工作时间，还是叫吴越，比较顺耳。”吴越笑了笑，踩着舒缓的节奏，跟着王博的节奏。
借着背对王博的机会，她有了两个比较奇怪的发现。
王博在舞池里异常老练，有种霸道控制欲；而面上飒落精明的莫莉唱起歌来竟是柔情似水，声音柔的象小鸟依人。
“王博，你用了两个比较特别的字！”吴越笑笑。
“我想我是咱们滨河分公司里第一个和你跳舞的人，还不幸运？”王博的一双小眼睛掩在镜片后面。
他身高不过一米七五，而吴越穿上坡跟鞋，足有一米七，两人的目光几乎是平视。
“哦，那幸运的还有我一个呐！”吴越笑了起来。
“吴越，你是哪里人啊？普通话这么标准！”
“我在内地出生，后来去了香港。平时喜欢看新闻，刻意学普通话。”吴越笑笑。
“哦，我说呢！”
“在香港就说粤语！王博，你是哪里人啊？”吴越笑道，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本地的，不过我家是下面农村的。”
“唉，现在虽然日子都好过了，但是农村守着几亩地，供大学生还是不容易。”吴越叹了口气，感慨道。“苦了大半辈子攒点钱，还不够学费……”
这话不说还好，一下子触动了王博。
“可不是！我爸我妈在地里忙活了一辈子，供我读书的时候恨不得去卖血。”
没想到一句话，引来了王博的共鸣。
许是乙醇的浓度比较高，刺激的人很兴奋，平时说话不多的王博竟然也口若悬河起来。
“……吴越，看你对今天三套方案没有着急，心里有底了！”
“我手里有一套旧方案，正好可以用上，所以我不急。”
歌罢，舞散，这才停了下来。
“莫莉，你的嗓音有点象王菲！”吴越坐了下来，拿着酒瓶子示意。
“真的？”莫莉虽然假装不在意，还是掩饰不了心中的小小得意。“他们都说象彭佳慧。”
“这首流年唱出了王菲的风骨，有味道。”
……
吴越扬手和大家道别，伸手截了一辆的士。
她已经在珊珊的帮助下，在涵翠园附近找了一家条件不错的公寓式宾馆，自己搬了过去。
几年的际遇告诉她——
距离老板不能太近，近了绝对只有害处，没有好处。
“吴越！”
刚一下车，听到背后一声喊，吴越愕然回头，
瞬间郁闷了。
“孟非？大晚上的你在遛弯儿？”
“我……一直在等你！”
孟非站在车前，脚下一地的烟头。
吴越抬头看看天上，黑夜象是天鹅绒的幕布，深邃，神秘。
“不请我上去喝杯咖啡？”
“啊……真抱歉……我不在家招待客人。”吴越淡淡笑了。“夜也深了，我要休息了，孟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