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吴越！”
一脸的期待僵在脸上，过了半天，闷闷说道。
“你还在恨我？”
这一瞬间，吴越也惆怅了。
自己一身的酒味是因为人今夜的热烈，而对方一身的酒味喝的大约都是寂寞。
除了工作必要的交往，她并不想与孟非与更多的交集。
真是个死脑筋！
大好的时间浪费在与孟非交往上，简直比猪还傻！
“孟非，你的E-MAIL我已经看过了，也回复了你，我觉得咱们保持必要的同事的情意就够了。”
“可以走走么？”
“……好吧！”
吴越看了看，将风衣的领子竖起，双手插进了兜里。随着孟非沿着落叶纷飞的长街信步走了下去。
在昏昏的路灯照耀下，两个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有些冷。
“月月……”
孟非沉默了半晌，这才开了口。
吴越心里郁闷，只是眯着眼睛看着昏黄的路灯，一注昏黄洒在身上，心里却是冰凉凉的，即便此刻心里捧着一个火炉，也不能温暖她早已经冷却的心。
孟非并不看吴越的眼神，自顾自讲了下去。
“我……还记得当年你最爱吃第一餐厅的烧饼，最爱吃第三餐厅的拉面，还有那个排骨砂锅。”
一团白雾笼在嘴边，散了，淡了……
又呼出了一团，散了，淡了……
“自你不告而别，这两个餐厅我就再也不去了……我……是挺没用的……”
一阵冷风吹过，吴越突然打个寒噤，后背冰凉。
孟非语气忧郁的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以为你故意耍了我，恨了你这么多年，可是却怎么也忘不了你……你给我织的白围巾，你给我打的半截的手套，都还在皮箱里放着……”
“孟非！”吴越将风衣裹了裹，只觉背后冷飕飕的。“我没兴趣听这些回忆。”
“月月！”
“孟经理，都说是人必自辱，后人辱之。如果我还需要提醒的话，我请你自重！”
“月月！”孟非突然转过身来。“月月，我……我还爱着你……一直在爱着你。”
脚步不得不停住了，因为路被挡住了！
一双手又用力按在了吴越的肩上，一对深情痴情的眸子直直盯着吴越的几乎无可挑剔的五官。
吴越想都不想，身子一侧，打掉了孟非的手。
这个男人真******墨迹，瞅着人五人六的，真是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他以为他认错了，内疚了，自愧了，后悔了，道歉了，然后他们之间感情的裂缝用一种叫做后悔药的黏合剂就能黏在一起了？
啊，我呸！
“孟经理，你失态了吧？”
吴越毫不掩饰自己的反感，对他这份深情告白没有一点兴趣。
“月月！”
“孟非，你刚才的行为叫******！”
“月月，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再给我次机会，我会弥补我所有犯了错！”
靠，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比阿娇还傻，还天真。
这个时代玩痴情。
以为她是刘兰芝?
傻了吧唧的回娘家等着那个就会撒谎的焦仲卿说服他那个不要脸的娘？还为了一个连自己老婆都保护不了的男人自杀，放弃了自己如花的生命。
真******圣母！相信一个懦夫的话。
错了，刘兰芝不是圣母，她才是很傻，很天真！
怪不得阿娇很傻很天真，原来跟古人学的，不过是发扬光大的。
她吴越可不是，她不会傻到等这个男人回头找自己。七年前只不过是一段还算糊里糊涂浪漫的初恋罢了。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孔雀都知道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徘徊一下子就明智的选择新的方向。
她，当然没那么傻！
“孟经理，我还是跟你一次性把话说清楚的好。”吴越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刻意加重了语气。“人都是社会性的，总要与人交往的。”
眼前一黑，一口气上不来，孟非身子一晃，无力的靠在了法国梧桐树上。等到能看清东西，眼前的吴越已经变的格外的遥远。
吴越很聪明，她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却微妙的暗示了现况。
孟非的情商不高，智商并不低。
吴越伸手抹了抹额间的碎发，手又插进了兜里。
“孟非，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要再玩这种无聊的感情游戏。我现在廿七不是十七，什么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类的话都不信。相反大难临头各自飞，I BELIEVE。”
“月月！”
“以我们这种同事关系，你的称呼很有问题，请你自重！”
“……吴越！”孟非艰难开口。
“我不想再跟你强调这种事，你也不要再纠缠。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我没兴趣想着这些无聊的往事，也不希望你再次提起这些往事。”
“……吴越。如果是我妈做了什么，你……”
“孟非，既然你喜欢干干脆脆，我就实话实说。”吴越扯扯丝巾，将嘴掩在了丝巾里面，截断了他的话。
“在这个公司能遇见你，我很纳闷。当年你妈妈讲你是要做官的，是要娶一个家世高贵，有背景的女人的。
而你那一张要给我最浪漫回忆的约会地址的字条，让我对你所有的美好记忆都变成了烂泥。
……这么多年……我以为你现在你怎么也是处级官员，或者什么什么公司的董事，真没想到你居然留在了这座城市，而且变成了一个小白领。
也许这个世界就这么矛盾，既然我被指派到这里了，希望咱们维持一般的正常的同事关系范围内。”
吴越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瑟瑟颤抖的秋叶。
“当年的纸条是不是你写的都算了，我早没兴趣追究。这个世界这么美好，我不想回忆阴暗的东西。你也不用自责，更不需要在我面前做痛心疾首状。我可以告诉你一句，我的神经没那么脆弱。这我需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成熟，开始相信这个世界陷阱无处不在，并不是美好的乌托邦。”
“吴越！”孟非张了张嘴，想继续解释。
“听我说完！”吴越挥手打断！
“孟非，这几年的生活工作，让我悟出一个道理……人不能太傻太天真……就用这句轰动了国人的话与你共勉！”
孟非静静看着，眼底一种深深的失落。
眼前的人五官依旧，只是那淡淡的神情，理智的言谈，蕴含着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冷。
从前她是一枝灵动娇美的芙蓉，现在却变成了雅致朦胧的昙花。
一辆车开过去消失在了远方的黑暗里；
又一辆车的大灯照向了两人，接着缓缓慢慢的开进了黑暗。
“夜深了，孟非，我要回去休息了。”吴越又拉了拉嘴边的丝巾。“纠结往事对生活一点积极的意义都没有。我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希望你也不是，再见！”
“……”
就在孟非失魂落魄看着吴越离去的背影的时候，莫莉却与王博坐在了陆羽茶庄的听涛阁里，品着冻顶乌龙。
“莫莉，怎么又来个加场？”
“醒醒酒啊！”莫莉翘起了好看的手指，看看指甲上的蔻丹。
“有话想说！”王博呵呵笑了起来。
“是！”莫莉直截了当的承认。
王博不妨莫莉说的直白，张着嘴楞了一下，随即笑笑，点了点头。
“王博，当着真人不说暗话，你怎么看咱们这空降兵？”莫莉正了神色。
“嗯……既然曾经单枪匹马在武汉分公司做出那样骄人的业绩，肯定是有水平。”王博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斟酌自己的字眼。
“看不透！”莫莉捡起一块糖塞进了嘴里。“就这点连严总都说不一般。”
王博看看近乎口无遮拦的莫莉，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这是很明显的暗示。
严总就是莫莉后面的靠山这件事明眼人早就知道，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明示。
分公司老总因为泄标案被平调到了江城市，虽是平调，却是到了四级城市，相当于被发配了。
而如今的严副总并没有就地升迁，因为空降的梁总的到来，现在日子并不好过。
王博虽然面上老实忠厚，人缘口碑极佳，却是向来不随意站队，在办公室也从不多言语。
耳报神无处不在，祸从口出患从口入……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一般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她却象三年不鸣的瘟鸡。”莫莉敲出了一支烟点燃，这才伸出好看的手指送到了嘴边。
“莫莉，看她好像很随和，也没有找咱们麻烦的意思。”
“王博，前任走了，别说你没有一点想法，我又不是不知道。”莫莉吁出一口烟圈，撇了撇嘴。“咱们做副手的，辛辛苦苦为了什么？干的不比谁少，天天跟个小老婆似的，看着大房的眼色行事。”
呵呵！
被莫莉一语点破，王博既不好承认，也不能否认，只是笑笑，端起了茶杯。
“我知道自己的分量，莫莉。我由主管才升上来一年，你这个职位都两年多了，论资历照你差远了，你人缘好业绩高是下任的最佳人选，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有。我呀，老婆孩子热炕头，稳稳当当跟在你后面就烧高香了。”
王博打起了太极。
“当初的空降兵是VIVIAN，我怎么也没想到会临时换成了吴越，我们一点不了解。”
“我也奇怪，这吴越什么来头。”王博看着莫莉。“不过……”
王博故意压低了嗓音。
“我香港的朋友告诉我，维维安当时是盲肠炎发作，总部不得不换成了吴越。而这个吴越，在总部没有靠山。”
“消息挺灵通啊！”莫莉笑起来。
这是个好兆头！
最起码王博的消息无意中证实了自己的信息，吴越在总部是没有靠山的。
“还有一点，只是传闻！”王博身子向莫莉凑了凑。“据说维维安身体一恢复，还会来这里替换她。”
“哦！怪不得！”
莫莉眼前一亮。
“怪不得她口号喊的响亮，90%90%……光打雷不下雨，没有看到一点绩效，甚至没有一份切实可行的方案。”
“你那套方案不是早通过了么，现在怎么高层又要求三套方案了。”王博慢慢悠悠喝茶，说了一句。
“不过今天闲聊时候，吴越说在她的手提电脑里，现成的方案！”
“准备好了？”
“这个只有天知地知了！”王博翻起手机，耸了耸肩。“未来老婆查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