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小越！”辛世成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夜半无人，听着这最让人厌恶的声音，吴越不需要在隐藏自己的情绪，对着电话半分兴致没有。
“下班时间，没空接待。”吴越客气话也欠奉一句。
“别挂电话！”辛世成的声音带着恳求。“我上来，咱们父女好好聊聊。”
“工作之外，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吴越的声音冷的可以滴出水来。
“小越，我是爸爸。”
“是吗？您想和我滴血认亲，还是去验DNA啊。”吴越对着电话笑出声来。
门铃突然响个不停，吴越无语了，三步两步，一把扯开门，冷冷看着。
辛世成手里拎着几个购物袋，半是尴尬的笑。
“小越……”
“您请回，被人撞见了，面子不好看。”
“小越，我们进去谈。你太瘦了，我拿来些补品，还有些你用的着的东西。”
“不用了，既然你要谈，换个地方。”
砰的一声，吴越将门关上，自顾自向楼下走去。一旦被人发现，这绝不是好事。
“小越！”辛世成看着手里的袋子，又看看那个倔强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向下走去。
不一会，两人坐在了茶庄里。
“小越，我知道你恨爸爸，我对不起你和你妈。一晃二十多年了，你都长大了，出落的这么漂亮。”辛世成很无奈，眼睛湿润了。
“辛局，我很快就会撤出发展部，从此咱们再也不会有交集，你可以和转正的小三幸福生活，我压根不想看见你们。”吴越一手拨弄手机给梁家铭发短信，一边回答。
“小越，给爸爸个机会。”
“机会？”吴越放下手机，眼里带着一丝戏谑。“什么机会啊？”
“补偿你！”
“补偿我？你拿什么补偿？”
“小越，我跟你李阿姨说好了，将客房收拾出来，你搬回家去，我们好好照顾你。”
“嚯！抢人丈夫的小三想当我阿姨？你不嫌丢人，我还怕别人笑话呢。”
“小越，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们会弥补的，我知道说什么都晚了，可是爸爸是有苦衷的。”辛世成一脸的内疚。
对着辛世成的表情一一笑纳，吴越再次认真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话里带着浓浓的刺。“苦衷？拉着小三满世界宣传是原配，这个也是辛局的苦衷？”
这句话击中了软肋，辛世成的胃一阵阵抽搐，几乎直不起腰来。
“小越，你不懂，这是男人的事。”
“哈！蒋介石抛弃夫人为了借女人的裙带上位，蔡锷逛八大胡同打着革命的旗号，辛局抛妻弃子是为了什么，您不会是为了心中神圣伟大的理想吧？”吴越突然咧嘴笑起来，抛开了对同事的温和，变得异常刻薄。
“就算您换老婆，也换个漂亮的，武大郎放风筝，起点也太低了，还在妄自尊大，自以为高贵高雅。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就是放了再多的漂水，也漂不白二奶的底子。”
“小越，你不要这样——”
“不太适应？心疼了？恼羞成怒了？”吴越哂笑。“除了对你，在公司里我是最善解人意的。”
“小越，说起工作，你不要参与到派系斗争里去。如果你答应，爸爸想办法把你安排进政府机关。”
辛世成抓住机会，插了一句。
听话听音儿，看来严复与他关系真的很密切。
“我已经跟严复打过招呼，关照关照你。爸爸这么多年在官场，什么都经过，你就是再能干，背后没人，还是被人欺负。”
“那是我的事。”吴越阖起手机塞进包里。
“小越，还是回家吧。”
“回家？我的家在香港呢。”吴越懒得与眼前这个她本该敬畏的人争辩。
“选套房子，爸爸给你买。”辛世成心底的父爱泛滥。
想用钱买回良心，吴越冷淡的笑了。
“我不稀罕。于我，那个抛弃我们的人早不在了；于你，被你抛弃的人也不再了。”吴越站了起来。“我还要上班，请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你应该知道，我可不象我妈，是个软柿子，人若犯我，我可不客气。”
“小越，你要怎样才肯谅解爸爸。”
“我没有爸爸！”吴越弯了弯嘴角。“你给我妈造成的伤害，我是一辈子不会忘的。”
“我补偿你。”
“杀了人，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勾销？犯了罪，一句补偿就抹煞了？要补偿您找我妈去，我不稀罕。”吴越站了起来。“半夜了，我要回去。我不想见到你，麻烦你以后离我远点。”
“你……跟你妈一样倔强。”
“你没有资格谈起我妈妈。”生硬的堵了回去。
“我送你回去。”辛世成眼看无望，叹了口气。
“不用，我打车回去。”
“半夜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去。”辛世成几乎是哀求的语调。
吴越想了想，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辛世成暗暗松了口气，这才伸手去拉车门。
“爸爸！”一声走调的呼喊。
吱的一声，尖锐的刹车声。
辛堃打开车门，从车上踉跄着走了下来，走到车前。
“我都看见了，这……这算怎么回事？”辛堃指着副驾驶上的吴越。“爸爸，你大半夜的约她喝茶？你们不许我找她，就因为她是你的二奶？”
“小堃！”辛世成看着一身酒气的辛堃，不由一声怒喝。
“爸，你怎么对的起我妈！” 辛堃突然怒向胆边生，三步两步冲到了车门前，一把拉开了车门。
“你******……给我下来。”
吴越冷冷瞟了一眼，眼睛微微变色。
“你******臭马子，装清高，装他妈高傲，怪不得拒绝我，原来勾搭上我爸爸了，看上我爸的权了还是看上我爸的钱了。怪不得人家说搞销售的都******没好货。一只鸡，下的蛋再好，******也是一只鸡。”
啪！啪！清脆的肉与肉撞击两声。
辛堃的脸上早挨了两巴掌，吴越几乎是跳下车来，同时出手。
“你——个臭婊子。”辛堃被狠狠的两巴掌打懵了，楞了一下，下意识捂了脸一下。
一股热流顺着鼻孔淌了下来。
“你******……”
吴越抡起胳膊又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我整死你！”辛堃这才清醒了，登时怒了。
恼羞成怒，恼羞成怒！
一恼，吴越拒绝他居然要他爹，一羞，吴越居然在大街上对他抡巴掌。
一怒，他火了，早忘了不能对女人动手的家训。
辛堃象抽了羊角风似的扑了过去，吴越身子轻轻一侧，闪过他的巴掌，同时探出右手，一勾一带，漂亮利落一个背摔。
啪的又一声，庞然大物的辛堃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上。
轰的一声，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身高一米八零，体重一百四，被个女人抽两巴掌不说，还象摔小鸡一样被摔在地上。
没法混了，太丢人了！
他这时候才想起吴越曾经说过，最喜欢跆拳道。
“辛堃，就你这样的废物，还能干什么！”吴越拍了拍手，一脸的不屑。“教训教训你这没有教养的东西。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素质太低。”
“都给我住手！”辛世成第一次失去了涵养，气急败坏。
“你******……”辛堃骂骂咧咧狼狈爬起还要上，早被辛世成给揪住，扇了他一个嘴巴。
这时候茶馆里面的迎宾小姐和服务员都在好奇的探头探脑。
“都给我上车！”辛世成的嗓子哑了。
“你个婊子！”辛堃擤了擤鼻子，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充斥了嗅觉，还要张口骂。
“这话留着对你妈说去，转告你妈你说的话，一只鸡，下得蛋再好，她也是一只鸡！她才是最标准的鸡，生了你这只臭蛋。”吴越逼近他的眼前。“再放肆试试，我抽烂你的嘴。”
“靠，你******。”
“上车！”
“你的家事自己处理去，管好这没有教养的儿子。”吴越白了一眼，从车座上捞起自己的皮包，转身向街上走去。
辛堃见吴越要走，急忙去撵，被辛世成一把推进了车里。等到他启动了车去撵，吴越早截了一辆的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爸爸，您做了什么？”辛堃气急败坏。“您养小蜜，对的起我妈吗？！”
啪的又一声！
辛堃的脸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
“为了这马子，你打我？”
“她是你姐，你知道个屁！”辛世成一声怒喝。
“啥？”
辛堃石化了！
“当年为了你妈，我把她遗弃了！”
辛世成双手在方向盘上狠狠砸了一下，脸上的肌肉都颤抖了。
“爸，你说啥？”辛堃有些恐惧了，手都有些哆嗦。
“她是你姐，比你大一岁。”辛世成拿出一支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她是我的孩子，我的长女。”
“您……您喝醉了？”辛堃还是不敢置信。
恨不得摸摸老子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烧说胡话，一时顾不上计较自己被打的事实。
“二十七年前，她才半岁，我将她扔滨江了。”辛世成继续吸烟，声音疲倦。
“你说的是真的？你和我妈不是原配嘛……”辛堃的嘴巴张的可以塞个鸡蛋。
“我对不起她，想补偿她，你一个大小伙子半点城府没有，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没用的东西。”
辛堃的脸越来越青了，怪不得吴越虽然温和却总是带着疏离感。他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这件事太严重了。
模范夫妻，百般恩爱的父母居然背地里还有那么一段往事，自己凭空又冒出一个姐姐，他甚至对她产生了兴趣。
这他妈算什么事儿啊！
这******说出去多掉价儿啊！
这姐姐居然连抽自己几个巴掌，自己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居然是练过防身术的！
靠！
“回家再说，下车，把你单位的车开回去，别给我丢人！”辛世成扫了一眼，眼睛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哦！”辛堃一脸不情愿的下了车，奔向自己的车子。
“不许招惹你姐姐，否则我打断你的腿！”辛世成阴沉着脸加了一句。
和辛世成一家的垂头丧气，郁闷憋屈不同，吴越得机会舒展了舒展拳脚，只觉浑身的汗毛都在欢乐的绽放。一时激动，在外面又转悠了一会，这才淡定自若的回到公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