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中国文学和文坛产生重大影响
庐隐与冰心在五四高潮中步入文坛，是五四时期最出名的两位女作家。她们对中国文学和文坛所产生的影响是多方面的：首先，推动中国新文学的产生与发展。她们运用白话进行新文学创作，形式多样、内容丰富。尤其冰心，影响更为深远。在诗歌方面：《繁星》、《春水》的发表，“促进中国新诗史上出现一个‘小诗的流行时代’”，并且得到许多作家的肯定。如，宗白华在《流云》小序中写道“读冰心女士《繁星》诗，拨动了久已沉默的心弦”，于守璐道“国内的短诗作家，最好的总算是冰心女士了”。在儿童文学方面：她促进儿童文学的产生与发展。在1923年7月24日北京《晨报副镌》上新辟了《儿童世界》栏目，在按语中述“冰心女士提议过好几回，本刊上应该加添一栏儿童读物……”此后，冰心相继发表了《寄小读者》等作品，深得少年儿童喜爱。“在20年代初期冰心以一种平等和诱导的教育方式来启发儿童”是“对封建的注入式、棍棒式的教育方式的一种否定”。时至今日，她的儿童文学作品，仍为少年儿童的重要读物。其次，发表的“问题小说”，反响极大。她们提出的问题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因此在青年知识分子中影响重大。例如，冰心《去国》发表仅一个星期，《晨报》上就刊登了鹃魂投稿的《读冰心女士的〈去国〉的感言》，呼吁“他简直是研究人材问题的一个引子……所以我很希望阅者诸君万勿当作普通小说看过就算了，还要请大家起来研究研究才好”。至于庐隐，她很早就关注到反帝问题。《月下的回忆》、《灵魂可以出卖吗》等一系列文章都极力控诉帝国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残暴本性。因此茅盾评价“在五四时期的女作家能够注目在革命性的社会题材的，不能不推庐隐是第一人”。再者，开拓了文坛女性发展的新时代。庐隐与冰心等新知识女性在文坛上崛起，突破了中国传统文坛以男性为主，一枝独秀的局面。在她们的引导下，中国女性作家队伍不断壮大，许多女作家影响重大。如，丁玲、张爱玲、张抗抗……因此，庐隐与冰心是文坛女性的引导者和开拓者。她们促进中国文坛新时代的到来——男女作家共同致力于文学事业的发展。
（二）推动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发展
五四时期，庐隐与冰心异常活跃，一方面参加社会政治运动，另一方面积极从事文学创作。她们充分展现了女性的个人价值与社会价值。是具有强烈的“人”意识的现代女性。在她们的示范之下，更多的女性认识到自身的“人”性，因此她们纷纷走出家门，参加社会政治运动，从事社会工作，从而实现女性真正的独立自主。同时她们也密切关注妇女解放问题，并且提出许多宝贵的意见。尤其庐隐，妇女问题一直是她关注的焦点。如，在妇女解放问题上，庐隐指出了女工问题，呼吁“提倡妇女运动的诸姑姊妹！你们不要只仰着头，往高处看，也俯俯身子，看看那幽囚中的可怜的妇女吧！为她们求到翻身求到自由，不是比给少数所谓上流阶级的妇女，求得参政权，不是更要紧而实在吗？”在妇女教育问题上，《妇女平民教育》一文系统的阐述了她的妇女教育理论。其中还特别关注到乡村妇女教育问题，提出“应根据调查现在乡村妇女实际生活状况为改善的标准，组织各种团体，促进她们正当的物质、精神两方面的生活，以期达到幸福人生程途”。可见，对于妇女问题，庐隐是较早的关注到贫民阶级的妇女问题，这给当时的妇女运动指出了新方向。20世纪初中国妇女运动较关注的是女性参政权、受教育权等方面的权益，这些权益往往跟上层妇女尤其知识女性关系较为密切，因此许多知识女性积极响应。但广大妇女特别是农村妇女的力量并没有得到调动，因此革命力量是有限的。在五四时期，庐隐便积极关注下层阶级女性的命运及权益，极力呼吁救助她们。这种激进论调在社会上产生很大的影响，人们开始日益关注下层阶级妇女的问题，因此妇女运动也开始得到下层阶级妇女的响应，从而扩展了革命队伍。可见，庐隐与冰心为首的新知识女性，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中国妇女运动向深度与广度上发展。
（三）树立起新时代职业知识女性的形象
庐隐与冰心完成学业后，就一边教书，一边创作。在她们身上实现了“作家、教师、主妇”三者的有机结合，为当时的知识女性的出路作了引导示范作用。其一，作为作家，在文坛上备受瞩目。庐隐被认为“凡是略微看过新文学书籍的人，没有不知道庐隐女士的”，冰心的作品“惊动过读者万千”，是“新文艺运动中的一位最初的、最有力、最典型的女诗人、作者”。其二，作为教师，她们不但学识渊博而且把民主思想引进教育。例如，庐隐在教育中极力倡导“人格化的教育”，尊重学生，“以对家人朋友的态度对待学生”，“不愿对学生说你不准怎么样，也不愿对学生说你们必要怎么样”。这种教育方式有利于学生的成长，从而为中国培养更多的新型知识青年。其三，作为家庭主妇，她们在完成工作之余，管理好家庭，夫妇之间和睦相处。从而实现了“男女间只有互助的共同的生活，而没有依赖的生活”。由此可见，与冰心不但成立了和睦的家庭，而且事业成功。她们是成功的职业知识女性。她们的成功，说明了女性潜在的能力，这是对“女子无才便是德”思想观念的否定。同时她们拥有自主的职业，独立的经济，可以真正摆脱对男性倚赖的附属品地位，社会地位也随之提高。因此她们这种职业知识女性的形象，极大地鼓舞了当时的知识女性，促使她们走出家庭的藩篱，去做一个真正的人。
四
庐隐与冰心，作为“五四的产儿”、“觉醒”的女性，她们突破了传统女性所固有的束缚，焕发出新知识女性应有的活力与生命力。因此她们是具有强烈的“人”的意识的现代女性。庐隐与冰心所反映出的现代女性的精神，对于我们当今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征途中的女性尤其是知识女性有着重要的借鉴作用。
（一）教育是让女性素质得到提高、实现自身解放的最根本途径
封建社会“女子无学”，广大女性蔽聪塞明，缠以小足，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是女子教育催生出庐隐与冰心为代表的新式知识群，她们用接触到的各种学说武装自己，“争女权”、“谋平等”、“妇女解放”，走进社会谋求职业，争取经济独立。随着社会的进步和改革的深入，时代对女性尤其是知识女性的素质要求越来越高，因此，女性只有加强学习，不断地提高自己的素质与修养，掌握包括自然科学知识、社会科学知识和交叉、综合的科学知识，并在知识的引领下，积极参与经济发展和社会管理，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干，以有为谋有位，以贡献谋福祉，实现女性真正的独立自由以及社会地位的真正提高。
（二）当代妇女应热切关心国事民瘼，成为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的伟大力量
庐隐与冰心忧国忧民，她们积极参与政治运动，认真从事文学创作，作品深刻揭露现实社会的黑暗与腐朽，对社会的发展产生重大的影响。当代妇女尤其是具有较高文化层次与精神修养的知识女性群体，应热切关注社会现实，积极参与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为祖国的强大、富强贡献自己的聪明与才智。不言而喻，随着社会的发展与进步，女性已成为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的伟大力量，不仅在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建设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而且还有相当一批知识女性在各行各业的领导岗位上担任要职，并显示出卓越的领导才能。尤其是一些优秀的女科学技术专家、女教师、女医生、女法官等业务骨于已成为实施科教兴国战略的中坚力量，成为21世纪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栋梁。
（三）当代妇女应思想观念应与时俱进
庐隐与冰心勤奋刻苦，努力吸收五四时期各种进步的新知识、新思想，是顺应时代潮流先进的现代知识女性。传统女性的思想是狭隘、封闭、保守的。现代女性主体意识觉醒，思想观念能不断革新、发展。当今中国正在发生广泛而深刻的转型，这也需要人们思想观念有新的变化。因此，妇女的思想观念也应紧跟时代脉搏前进，要敢于参加社会竞争，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干，大胆追求事业成功。拥有阳光心态、勇于谋取幸福。乘着改革开放30年的春风，继承我国源远流长的文化传统，融合现代东西方两种文化的精髓，既展现“自尊、自信、自立、自强”的职业女性独立干练的西式风采，又保持东方女性的“勤劳、勇敢、温柔、善良”的传统美德，按照人的全面需要自觉地构建自己的生活，努力促进妇女事业与经济社会协调发展、妇女与男性平等发展和妇女自身全面发展。
（四）当代妇女应努力实现事业和家庭双赢
庐隐与冰心实现了“作家、教师、主妇”三者的有机结合，为当代女性建构了事业和家庭双赢的理想模式。当代女性应该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作为女性的特质特征与社会位置，并履行自己的历史使命、社会责任、人生义务，在政界、学术、商场上努力拼搏的同时，协调好事业情感、夫妻情感、儿女情感，成功地担负起并自觉地平衡母亲、妻子的角色，以丰富多彩的生活，以女性独特平静安详、责任爱心与潇洒自信的魅力和风采，在我国的社会发展中发挥着构建和谐社会的重大作用。
这些应是五四时期庐隐与冰心所走的曲折坎坷道路留给后来者的启迪和教益吧。
〔作者简介〕叶青，福建师范大学社会历史学院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