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用的还是谢意平时专用的那辆华贵的黑楠木马车。
那书生见谢钰停在这马车身旁,晓得这是谢家的车马,神色如常微微点头道:“谢兄回去吧,我跟兴源哥回客栈了。”
谢钰眉头一皱道:“贤弟住在哪里,我送你一程。”若不是今天发生了这种事情,谢钰本想将他请到家中住的。这个少年是他这几日考试中遇到的,餐饭时曾与之相谈几句甚是投机。待几日下来,两人便生了相惜之情,深感遇了知己。谢钰知晓对方家中困顿,便想着等考完试,跟谢意商量一下,让这少年来谢家住,两人一起做个伴准备明年春闱。
那少年书生本想拒绝,但看了看身旁脸色苍白的同伴,只得道:“那实在是劳烦谢兄了。”
吴桐帮着少年将那病恹恹的同伴扶上了马车,顾媛媛也跟谢钰一同上了马车。谢意的马车很宽敞,里面容纳五六人也没问题。几人虽然都在里面,倒也不觉拥挤。
顾媛媛从一旁的暗格中拿出一套新的茶具,将谢意平时喜欢用的茶具放置一旁,用新茶具给几人倒了茶递过去。当将茶杯递给那少年书生的时候,顾媛媛手指微微颤抖了几分,抬眸正对上少年乌黑纯净的眸子。
一旁脸色苍白的同伴,就是当初给乞丐铜板的那个考生,生着一张方正脸,面貌也算是明朗,只是气色太差,似乎是害了什么病。
“程弟,是我拖累了你。若不是我……”那病恹恹的书生一脸的自责,眼神里很是痛苦。本来今天是最后一门了,考的策问。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他却中了暑昏厥过去。如果不是快不行了,考官是不会给考生打开考室的门,但见他口吐白沫人事不省,场上的考官忙命人将他拉了出来。这时候程弟因担心他的身体,便执意出了考室照顾他。考场上有考场上的规矩,若是出了考室那就再也不能进去答题了。整张卷子只能按照白卷计算。
当时考官严肃的告诫顾程,若是出了这个门,那这场科考便算是作废了。顾程只是坦然道:考试三年后还会再有,但兄长只有一个,若是兄长出了什么事,他再也无言面对兄长父母的照养之恩。
那考官也是一片感慨,尊重顾程的决定。当看到顾程写了一半的策问试卷时,不住叹道可惜可惜了。
少年书生笑了笑,眼中一脸清明:“兴源哥,这种话就别说了。咱们是同乡,当初在临塘村的时候就对我多有照顾,如果不是你跟大叔大婶,顾程今日哪里能来此考试。”少年口中的话是对那同伴说的,但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顾媛媛。
手中的水洒在身上,浸湿了身上水青色撒花裙的下摆。顾媛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谢钰有些疑惑,从相遇之时阿鸢便一直盯着顾程看,而顾程也同样总是看着阿鸢。两人的性子谢钰都知晓些,并非是会被皮相相迷的人。可是为何会这般对视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