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空突然绽开一朵星花,颜色极其浅淡,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然而张木却看见了,登时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笑了起来,那表情甚是诡异,似乎十分僵硬,清瘦男见此吓坏,哆嗦着问道,“你你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笑!”
张木没有开口说话,一直落在身侧的那只手缓缓抬起,在清瘦男以及粗犷士兵惊愕的目光中,慢慢从脸上揭掉一张面皮,露出的是一张陌生面孔。
清瘦男吓得腿上打颤,话都说不利索。
“你!你!到底是……谁?”
揭掉面皮的男人诡异一笑,下一刻锋利的匕首贯穿清瘦男的脖颈,顿时鲜血喷涌而出,男人擦掉脸上沾到的血珠,冷声道,“去问阎王爷吧。”
粗犷士兵察觉到事情不对,正要大声呼喊同伴,只是男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猛抽出插在清瘦男脖颈中的匕首,一个飞身上前,挥刀掠影,粗犷士兵便在满眼的不可思议中慢慢倒下,胸口处晕开一大片血迹。
这边的声音引起了不少士兵的注意,有个士兵大喊一声‘有人攻城!’结果话音未落,便被一剑封喉而亡!
城楼四面窜出一伙黑衣杀手,个个头戴面巾,手执利剑,闯上城楼后与先前扮成张木的那人对视一眼,而后一场刀光剑影的屠杀瞬间展开!
城楼上的守备军人数上占有优势,但黑衣人们个个武艺精湛,下手狠辣!每一次出剑都会带走一条人命,几乎片刻的功夫下来,城楼上的守备军便所剩无几。随着最后一名守备军的倒下,黑衣人中的一名男子沉声说道,“楼主已至城下,立即开启北城门!”
黑衣人中的一人应声跑到楼下,其余人则继续查看是否还有没死掉的漏网之鱼。
这群黑衣人便是左旋门下的戥使,而假扮成张木的那个男人则是穆四之前跟旺财提到过的,善于易容的戥一。
古朽的北城门缓缓打开,门轴摩擦的声音显得极为刺耳。城门外,穆四一骑当前,身后是一排排雄姿英发的苍霞军,昂首挺胸,刀戟间寒光涌现,坚毅的目光悍不畏死的盯着前方。
穆四催马上前,开门的戥使立在一边,恭敬道,“戥三恭迎楼主!城上守备军已尽灭,估计敌军首领这会已经收到消息,很快便会赶来。”
穆四听了他的话,目光往城中扫视一番,疑惑道,“城中为何不见百姓,躲在家中也不至于让街道这般荒凉?”
“联军在攻入江都后便将百姓们都集中到了一起,据说是为了当人质。”戥使略思了下答道。
穆四眉头微微皱起,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可有查到百姓被关在哪里。”
“城中心处临时搭建的地牢。”
就在穆四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城中乌压压的涌出一群手握长矛的士兵,见此,穆四杨鞭一甩,大喝道,“将士们!觊觎我国土!残害我国民的敌人就在这里!随本将冲上去!以铮铮马蹄踏平他们的胸膛!”
语落,穆四手中的鞭子狠狠在马背上抽了一下,顿时战马如受惊般奔射而去,迅猛的势头如闪电划破乌云,一路撞翻不知多少敌国士兵。长鞭在手中灵活的翻转出一道道风痕,一甩一扯间便是一条人命!
苍霞军们跟在她的身后,高亢如雄师般的怒吼响彻江都上空,一条热血铺就的锦道,从城外绵延至城内!一曲男儿不屈英魂谱出的凯歌奏响心底!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挥动刀戟的动作已成为机械的重复。
只是联军毕竟是生活在海岛上,如今在陆地上对上中原虎狼之师,战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穆四一身银甲,长鞭荡空,身旁数步之内无一人敢近之身!敌人的鲜血染红她的长袍,嗜血的样子宛若索命修罗,泛着寒光的眼眸缓缓扫视一周,被盯上的无不暗自打个冷颤!他们胆怯的看着这个身材纤瘦,动作却无比狠辣刁钻的女将军,她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死神一般,在她的目光中他们从心底感到发怵!
穆四冷眼看着对她只敢围却不敢攻的敌国士兵,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手下猛一用力,长鞭破空而去,紧紧缠上一名士兵的脖子,而后慢慢收缩,任那士兵如何挣扎,都挣脱不了分毫。旁边的人看着却不敢上前,那根长鞭已经成了他们的噩梦,没有人想下一个被鞭子绕上脖子的人是自己。
那个士兵挣扎无果,最后脖子扭成一个怪异的弧度,颈断而亡。
抖鞭甩开已经咽气的士兵,穆四御着战马在原地转了一圈,凡是被她目光盯上的人,无不从心底打着冷颤,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死神盯上了一样。
战马止住蹄子,昂首挺胸,神态傲然,似乎很是骄傲一般。穆四手中长鞭微杨,看着一众早已失去势气的联军大喝道,“尔等无故犯我大罗边境,夺我城池,滋我民众,野心勃勃!其行可诛!若就此放下手中兵器,交出北堂玲雅,或可保全性命。若执意死战到底,冥顽不灵!那本将必以尔等之血祭我军旗!”
联军们听到穆四这样说,心里纷纷犹豫了起来,手中的兵器在放与不放间徘徊不定。就在这时,一个阴狠狠的女声突兀响起。
“我看谁敢!”
众人寻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北堂玲雅。于是,本来要放下兵器的人,这下又不敢了,由此可见自从两年前阔别白厦以后,北堂玲雅的性子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加张扬起来。
穆四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来者是个一身红衫的艳丽女子,长相颇为出彩,唇红齿白,肤如凝脂,然而,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残缺了一条手臂。
据说北堂玲雅会缺掉一条手臂是卫乾勋的意思,原因是什么,她不清楚,他也没告诉她。他就是这样,什么都自己扛着,从不愿让她知道一丝不好的事,因为明白他的用心,所以她也从来都不过问昏迷那段时间发生的事。
对于北堂玲雅,这大概是她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所以穆四极为仔细的将对方看了个通透。这还是唯一一个能让她恨到血液翻腾的女人,理应被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