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为格梅斯效命的杀手,与格罗来往密切,是一起护送空运货物到山区的工作伙伴。下午,他们常会去“唐吉诃德”酒吧小酌几杯或是大开派对,花着闻起来就像是刚到手的钞票;到了深夜则继续玩乐,去城里那些有钢管舞表演的酒吧,例如“黑王”与“冥王”,舞娘们则一丝不挂地跳舞,五分钟索价一百比索,如果是在专属包厢里表演,则要价两百三十比索。他们在天亮前醉生梦死地沉溺于布肯威士忌与美式音乐,因为吸食可卡因加上宿醉,身体不住发抖;一边听飓风合唱团、黑豹合唱团、野马合唱团或者其他乐团,一边随着音乐一起高唱歌颂毒枭的歌,诸如《去他妈的一克毒品》《一把白粉》《州警之死》,内容都是些已死或即将死去的人,消费都是百元美金起步。
“他在哪里?”特蕾莎问道。
加多露出放肆猥亵的笑容。“波特,听到没有?她竟然问起格罗,真贴心。”他仍旧倚靠在门边,他的同伴则摇摇头。那是个体形高大粗壮的男人,外表结实,留着浓密黝黑的八字胡,皮肤上还有颜色不均的深色印记,就像那些杂色马。他不像同伴那么吊儿郎当,而是不耐烦地看了手表,或许是感到不自在。当他移动手臂时,她发现一把左轮手枪就插在他的腰带上,藏在亚麻材质的运动夹克下面。
“格罗。”加多喃喃重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将双手抽出口袋,慢慢靠近特蕾莎,她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床头。他再度沉默不语,瞪着她。“你看到了,女人。”他终于开口,“你的男人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特蕾莎感觉肚子里被恐惧感盘踞着,仿佛一条眼镜蛇。情势。一种白色干冷的恐惧,就像石碑表面冰凉的触感。“他在哪里?”她坚持问道。
提问的不是她,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子,从她嘴里吐出的难以预测的字符,让她大吃一惊。一个鲁莽的陌生女子,竟将应该立刻闭嘴的明智抛诸脑后。加多应该也注意到了这种突兀,因为他吃惊地看着她——她竟然还能问问题,而不是因恐惧而动弹不得或大声尖叫。
“已经不在世上了。死了。”
陌生的女子继续操控这个躯体,特蕾莎着实吓了一大跳,当她听见自己张口说:“真是他妈的!”这就是她脱口而出的话,或者说,这是她听见自己说的话:真是他妈的!当最后一个字还含在嘴里的时候,她开始后悔了。加多用更感兴趣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他若有所思地说,“已经冒犯到我们了……这张小嘴啊。”他语气柔和地下了结论。
他甩了特蕾莎一巴掌,力道之大让她向后翻倒,跌坐在□□,然后他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好像在欣赏风景。她感到太阳穴嗡嗡作响,脸颊烧得发烫,因突如其来的一击而不知所措。她看见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桌上的那包白粉上,他一面用手挖了一些送到鼻子前吸食,一面喃喃地对波特说:“你去外面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