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国位于东大陆西南,分有四州三十六郡,国力强盛,与北面大烟国隔着大胡子互相敌视;两国周围还有零零散散的小国,却畏于两国强盛,分别向两国俯首称臣。只有两国中间的大胡子,应每次两国斗争都是在此,既无国家,也无成属;属于两不管之地。
大商国有一条大河横贯东西,名为长景;长景河宽处几十里,最窄处也有五六里,蜿蜒展转,在金陵郡与金陵湖相汇,然后奔腾向东入海。
以河水为界,南北两面各有两州,北面东边为中州,西边为漠州;南面东边为锦州,西边为幽州。金陵郡便隶属于锦州。
沿河两岸各有一条官道,横贯东西,与南北官道相汇,却是在幽州境内长景河最窄处的白沙郡才有一座十几米宽的石拱桥,名白沙大桥,乃明皇登基时所建,至今已近50年,贯通南北;此外,若想过河,便只有乘船了。
此时,长景河南岸边官道上行着一辆马车,朝着白沙郡缓缓驶去,正是杨素素一家。却是杨老爷子听闻了姐弟两的事,决意连夜出走,收拾了金银细软,雇了辆马车,去投奔远在白沙的叔父。
杨诚其实不是金陵人士,乃白沙人,年少时,父母出船捕鱼,却被长景河白沙段的湍流卷走,从此便寄养在叔父家。曾遇上一位江湖武师,跟他学了两年拳脚功夫。年长一些的时候,辞了叔父与堂弟,一人撑船沿河而下,却在金陵郡入了金陵湖,遇上金陵女子秦氏,从此便在金陵安了家,生下了一对儿女,女儿名杨素素,儿子杨天行。
马车中四人正是杨诚一家,看那赶车的,却是金陵湖上的白胡子老头,身披粗衣麻布,灰尘扑扑,嘴角带着笑意,双目炯炯有神。却是在夜色中行了一夜。
这时天色渐亮,车内四人却一夜未眠,杨天行摸出一个窝窝头,咬了一口:“阿爹,你是说我有个叔爷爷在白沙,还有个堂叔?”
杨诚摸了摸少年的头“嗯”了一声。
“怎不见之前去探亲?”
杨诚却握住秦氏的手,秦氏抱以一笑。
“我和你娘相濡以沫,本以为这辈子就要老死金陵了,没想到快到老来,却要背井离乡,躲避祸乱。”杨诚叹息一声,“不知道叔父他老人家是否健在?”
“阿爹,对不起!都是我惹得祸。”杨素素听了,眼睛微红,忙道。
“素素,爹没怪你,不是你的错,都是那徐家管教不严,出了这种败类,真正是死有余辜!”杨诚拍了拍女儿肩膀,又道:“当年家境贫寒,阿叔将我和堂弟拉扯大,没学一技之长,只有家传的捕鱼技巧;这些年攒下来,总算是有了些家底,到了白沙,便送你们去万寿山学艺吧。”说罢,撩起门帘问道,“老人家,现在到了何处?”
这时,天色已微微泛白,白胡子老头扬了扬马缰道:“东家,已出了金陵郡了,等过了这平江郡,就到幽州境内了。”
“老人家辛苦了!”
一路无话。
马车行了十几日,这一日,终到了白沙城。
这白沙城却建在了白沙大桥以南,因这长景河只有这一条大桥,过往客商多在此打尖,是已好不繁华,隐隐成了南方第一大城。
沿着官道继续向西,再行十几里,到了一个小镇,名杨家集,却是长景河边渔民聚居地,人多了便成了集镇,又因多是杨姓,便叫了杨家集。
马车来到了集东一座老宅了面前,杨老爷子下马行到门前,却见那宅子门前铁环锈得只剩了一个,木门坑坑洼洼,早已腐朽不堪;想来早已没有人住。杨诚抓起生锈的铁环,“梆梆梆”敲了三下,却没见动静。
这时,旁边一座院子开了门,走出来一个丫鬟,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往这边瞧了瞧道:“那院子早没人住啦!”
这时,杨诚仔细瞧了瞧那老妪,迟疑道:“赵。赵婶?”
那老妪靠道:“你是。?”
杨诚走过去,扶住老妪,道:“赵婶,我是杨诚啊!您仔细瞧瞧。”
那老妪仔细瞧了瞧杨诚,又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啊!是诚小子!好多年没见了,都认不出来喽!想当年,你还撵过我家老母鸡,被我抽了一顿皮鞭子!哈哈~咳咳。”老妪笑了两声,却又咳了起来。
杨诚连忙拍了拍老妪的背,老妪一挥手,道“老啦!老啦!不光腿脚不灵便,咳嗽也老不好,来来来,进屋坐。”
这时,杨天行从车内探出了头,喊了一声:“阿爹。”喊罢,又和素素扶着娘亲下了车。
老妪见了,道:“这是你家媳妇和小子吧?快快,一起进来!”
杨诚对秦氏使了个眼色,秦氏返身从车内提了一些凤梨,几斤金陵特产,让姐弟两提着,跟了进去。
杨诚又对赶车的白胡子老头喊了一声:“老爷子,烦请您再等一会了!”
老头应了一声,坐在车前闭目养起了神。
老妪领着杨诚一家往客厅,见过礼,分宾主坐下,吩咐丫鬟斟茶。
杨诚问道:“怎不见杨大哥?”
“我家那小子当年学了几年武,自我老伴去后,上万寿山当了教习,每月就回来两天,只遣了个丫鬟给我使唤,唉~”老妪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道“诚小子,你是来寻你叔父的吧?”
“嗯,”杨诚拿着茶杯“正想问您,为何我叔父家早已无人?”
“你当年走后,你堂弟,就是福贵那小子,不肯接手你叔父的渔船,独自去白沙城鼓捣起了客栈的生意。你叔父不知骂过多少回,却不想,那小子这些年却越做越大,把那间客栈经营成了白沙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叫什么福源酒楼。现在可是风光!早几年回来就接走了你叔父,进城去享福了。”
“啊!”杨诚却是吃了一惊,不曾想当年那小跟屁虫,居然能有如此成就,心下却为他暗暗欢喜,道“那小子,还不错!”说罢,站起身来,抱拳一礼道“赵婶,既如此,就不打扰了,小子去白沙寻他!”
老太太也不扭捏,挥挥手道:“行吧,记得得空了,回来瞧瞧我这老太婆。”又一招手,让丫鬟把杨诚一家送出门来。
上得马车,杨诚对赶车老头道:“老爷子,麻烦您再送我们去白沙,寻那福源酒楼!”
老头应了一声,掉转马头,一扬马缰,朝着白沙城驶去。
入得白沙城,已是响午,路上寻人问了一声,好容易就找着了福源酒楼。
却见那酒楼就坐落在白沙桥头官道旁,占地约有两亩,楼高三层;一楼大堂,门宽有两丈,左右各设五个窗户,此时大堂内,人声鼎沸,二十几张桌子,已快坐满。
二楼三的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里面窗户有的支起,有的关上,想来或是雅间或者包厢。
杨诚下车,走了进去。
“客官,里面请!请问您几位?”迎客小二迎了上来,瞄了一眼杨诚衣着,一看便知非是富贵人家,却是不动声色,仍旧满脸堆笑,迎了进去。
“小二,请问你们掌柜的在不在?”杨诚问。
“在的,在的,掌柜在后堂算账呢,我引您过去?”小二往大堂一角一指,说道。
“好的。”
走得近了,小二喊一声:“掌柜的,有人找!”说罢,转身又去迎客了。
这时后堂那人抬起头来,只见他红光满面,大腹便便,依稀残留着年少时的影子。杨诚喊一声:“福贵?”
却见那人仔细瞧了瞧,忽然,急急奔过来,一把抱住了杨诚,叫道:“杨诚哥!”
杨老爷子,一把推开他,笑骂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屁孩似得!这么多年没见,你都变得快认不出来了。”
杨福贵却道:“怎么变你都是我的永远杨诚哥啊!”这时,才得空瞧了瞧杨诚,却见他两鬓染白,一身粗衣,一路风尘仆仆,早已不再干净。杨富贵见了,双目一酸,“杨诚哥,这些年你过的怎样?”说着,抓住杨老爷子的手,“来来来,先去后院再说!”说罢,帐也不管了就要拖着杨老爷子去后院。
杨诚一把打掉他的手,没好气的道“这么大的人了,还作这小儿女姿态。再说,你嫂子和你侄儿侄女都在外面呢!”
“啊”杨富贵惊喜的叫道:“在哪?在哪?快带我去见见!”
“急什么!你的帐呢?”杨诚斥一声。
杨富贵一拍额头,转身向账房先生吩咐了几句,又拉着杨诚急急忙忙奔了出去。
秦氏已领着姐弟二人下了马车,却见这时酒楼奔出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身后还抓着杨老爷子的手。奔到近前,抱拳躬身一礼道:“嫂子,弟富贵给您见礼了!”
“不用多礼。”秦氏一摆手,牵过姐弟两,道“快给叔父见礼。”
“见过叔父!”姐弟两各自道了个万福。
“哎~”杨福贵乐呵呵的应了一声,从怀中摸出来两个金元宝,赛进了姐弟两怀里。
“这可使不得!”秦氏见了,忙着阻拦。
“要的,要的。”杨富贵却把姐弟两一手一个牵着进了酒楼,又吩咐了伙计,带赶车的老头绕到后院厢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