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莘透回到家先去洗了个澡,出来时发现蒋媛青和她从中国聘请来的两个保姆正在做午餐。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但因为他刚从飞机上下来,蒋媛青怕他饿着,还是很热情地给他做午餐吃。
她们做的都是中国家常菜,菜式很合他的口味,还不错。他出来玩了几天了,也没有吃上正宗的中国菜,趁这会儿好好吃一顿!
蒋媛青与保姆忙完了午餐,招呼两个孩子过来陪陆莘透一起吃饭。陆莘宇扔了篮球爽快地走进来了,把菜一瞧,耸着肩说“正好我也饿了!”
陆元元背着双肩包正要出门,苦恼地拒绝:“妈妈我吃过了的,我的朋友在等我!”
蒋媛青说:“哥哥才刚过来,你陪他一起吃个餐再走吧!”
陆元元只好嘟着嘴巴走过来,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坐下了。蒋媛青还真是足够给陆莘透面子的,又是拉着一家人接机,又是亲自下厨,还拉着两个孩子吃饭,可谓很用心很尽礼数之道了。
吃饭的时候蒋媛青问陆莘透:“最近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吗?”
陆莘透吃饭吃的还挺香,且不管他与蒋媛青什么恩怨,蒋媛青和保姆做的饭菜确实不错,他不能亏待他的胃,于是手不停,淡淡地说:“还行吧,老头子前一段时间生病了,但已经好过来了。”
“嗯……你在国内,就辛苦你照顾他们了。”蒋媛青虽然这么说着,可只是客套话,她对老人家并没有什么牵挂。
自从她拉着陆琪方与几个孩子出国拿了美国绿卡之后,与老太太的关系就不好了,逢年过节回家一趟也只是陪着陆琪方尽孝道而已,根本谈不上还有什么感情了。
陆莘透对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也很清楚,不多说,只认真地吃饭。
蒋媛青见他吃得挺爽口的,问:“饭菜还合胃口吗?”
“不错,谢谢妈!”
蒋媛青就笑了:“芬阿姨和翠阿姨虽然陪我出国十几年了,但中国菜的手艺还是保持得不错的,因为我怕你爸爸吃不惯这边的菜,每年轮流给她们放一段时间的假期让她们回国学手艺呢!”
陆莘透嘴角微扯,似乎是微笑,但不置可否。
蒋媛青又说:“公司最近忙吗?”
“一向挺忙的,只是最近投资了两个大项目,盈利较好,我出来度度假。”
“你也好久没休息了,出来玩玩挺好的,这次就再美国多呆一段时间,等回国了,让莘腾跟你一起回去。”
陆莘腾是陆莘透的大弟弟。
陆莘透不解地看向蒋媛青:“莘腾要回国?”
蒋媛青点头:“他大学毕业已经开始工作了,陆家的事业主要还在国内,所以你爸爸有意向让他回国跟你学习,到时候就拜托你多教教他了!”
蒋媛青虽然说得慈祥热情,那眼里却闪着精光,淡淡盯视陆莘透,似乎想从陆莘透眼里看出点有意思的东西。
而陆莘透也盯着蒋媛青,虽然表情平静无波,可内心里的确有几番盘算了。
该来的总会来,陆莘腾回国这一天总算到来了的。之前陆莘透就猜测等几个弟妹长大了,蒋媛青一定会要求他们回国与他分享IV集团的掌管事业的,这是蒋媛青计划夺回IV集团掌管主动权的第一步,只是他没想到蒋媛青这么快。
IV集团在海外也有很大一部分的产业,只是总部在中国而已,如果蒋媛青真想要自己的儿子蚕吞IV集团的全部,就应该一步步来。目前他们在海外,陆莘透在国内,按理说应该相互守着各自的阵地,各自把阵地抓牢了再向对方进攻才是。没想到蒋媛青动手这么快,儿子才毕业不到一年,连外海的事业都没站稳脚跟呢,就叫陆莘腾跟着他回国了。蒋媛青这不是觉得海外的事业太有把握就是太着急。
且不管她太有把握还是太着急,陆莘透早有心理准备等着这么一天了。他吃饭很快,也吃的差不多了,就放下筷子擦擦嘴说:“好,如果他准备好了,我回国的时候便带着他一起回去吧。”
“不不,这事也不着急,你爸爸会亲自跟你谈谈聊聊的,到时候更有详尽的安排。”蒋媛青反而拒绝了。
陆莘透也无所谓,管她打什么算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漫不经心地说:“好的,那就等爸爸安排吧。我吃饱了,妈妈和两位弟妹慢慢吃,我想休息一会儿,谢谢妈妈的午餐!”
他起身,往楼上走,也不管蒋媛青的反应。
陆莘宇和陆元元陪着陆莘透吃饭,他们还没吃完,陆莘透反而吃饱了率先起身离开了,他们嘟嘴耸肩,看向妈妈。
蒋媛青用英语对他们说:“哈里快吃,待会儿出门打球有力气,珍妮也快点吃吧!”
陆元元问小声地问她:“妈妈,哥哥是不是是不喜欢我们啊?”
“怎么会,你们的哥哥很爱你们!”蒋媛青揉着她的头发,哄着她说,然而抬头注视陆莘透上楼远去的身影,眼光却精明而复杂。
陆莘透睡了一觉,可能因为倒时差的关系,最近他睡眠都颠三倒四的,生物钟已乱,睡也睡不熟,于是一个小时后他就起身下楼了。
他看到蒋媛青与两个保姆正在花园里料理她的花草,蒋媛青喜欢养花养草,院子里已经中了不少稀罕名贵花草了。陆莘宇正在那儿游泳,他爬上岸时,蒋媛青回头对她说了什么,把毛巾扔给他。
陆莘透在落地窗前看着,挺羡慕他们的。在他的记忆力从来没有与母亲温馨陪伴的画满吧,即便有,也都是6岁以前的了,那时候太小,能记住的事情太少太少了。
他从小到大都缺失了一道叫亲戚的东西,以前还常常摆出不屑的嘴脸,以为自己不稀罕,但是每当看到别人一家团聚,尤其看着蒋媛青一家人幸福地在一起时,他内心里也会很羡慕。所以,其实他是非常渴望亲情的,只是因为得不到,也渐渐地学会冷藏和淡漠了。
陆莘透发呆时,陆莘宇忽然裹着毛巾擦头发一边走到他身旁:“嘿,哥哥?”
陆莘透回头,对他勾起嘴角:“哈里,怎么了?”
“哥哥,跟我一起去打球吧,我和伙伴们有一场篮球赛,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想,如果你为我加油,我一定会取得胜利的!”
陆莘透问:“晚上不是要看橄榄球赛吗?”
哈里耸肩摊手:“但这并不冲突,我们可以先打篮球赛,晚上再一起看球赛,你觉得这个主意好吗?”
陆莘透看了看手表,见时间还早,就答应了。
为此,陆莘宇很高兴,还冲出门外对她妈妈炫耀了,说哥哥陪他一起去打篮球赛。
蒋媛青正在修剪花枝,很惊讶,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她看向陆莘透,陆莘透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蒋媛青就把剪刀交给保姆,走过来说:“我让司机送你们吧。”
陆莘宇拒绝了:“妈妈,不用,哥哥开车就可以了,我们不需要别人跟从,让我的朋友知道我的身后还个跟屁虫多没面子!”
蒋媛青看向陆莘透,眼神有些不放心:“可以吗?”
陆莘透点头:“可以,我有国际驾照。”他觉得有一点好笑。
蒋媛青只好同意了。下午陆莘透陪哈里去参加他的篮球赛。少年就是疯狂,他原本只打算旁观,不想跟他们一起玩的,但后来也被带动着上场打了一轮。
后来哈里的队伍赢了,傍晚他们一起回来时,哈里话很多,似乎对他更亲近了。陆莘透对陌生人不太能热情得起来,不过因为哈里很健谈,他偶尔也回应他几句。
他们回到了家里,陆莘透才见到了他的爸爸陆琪方,这个家里唯一与他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人。
据说陆琪方是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的,哈里看到了,很高兴,上前给他一个拥抱说:“爸爸,你太棒了,及时赶回来,还能跟我们一起去看橄榄球赛!”
陆琪方哈哈笑说:“就是为了橄榄球赛才赶回来的!”
“今天我们队伍打篮球赛赢了,我先去洗个澡,待会儿出来再跟你分享!”
“好的,快去!”
哈里跑了,陆琪方这才看到陆莘透。
陆莘透进门只是看到哈里冲上去拥抱陆琪方,就与他们保持两米的距离,这会儿见陆琪方终于关注他了,他也只是点了一下头。没有打招呼,也没有亲热地叫他一声爸爸。
父子两对视了一会儿,陆莘透觉得没什么话题讲,转身也准备去洗澡。
陆琪方的眼神瞬间复杂了,他忽然唤下陆莘透:“透儿今天真么时候来到纽约?”
陆莘透准备上楼梯,又转过身来说:“今天早上11点钟左右。”
陆琪方点头:“从夏威夷赶过来的吗?”
“是的。”
“和汤姆一起?”
“嗯。”
陆琪方看着陆莘透,忽然没话题讲了,他与这个儿子太生疏,很多年都不生活在一起,平时除了工作,也没有多余的交流,所以比陌生人还更像陌生人,有时候他主动找点话题聊起,儿子也是有一句答一句,根本不主动问话,以至于他不知怎么继续下去。
陆莘透等了一会儿,见陆琪方没话题讲了,就转身继续上楼了。
陆琪方摇摇头,忽然叹息一声。他们父子两的关系就是这样,永远没有亲近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