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对陆莘透不满意吗?”林琰琰问他。
邢彭辉笑笑:“也不是不满意,陆莘透挺好的,只是你们脾气很像,我只怕你在磨合的过程中受苦而已。”
林琰琰靠在沙发上轻轻叹息。父亲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她和陆莘透在磨合的过程中的确很辛苦,有时候她都觉得他们不合适,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更别说父亲的担忧了。
邢彭辉望着墙上的挂画,忽然不经意地说了一句:“辰儿最近在做什么呢?”
林琰琰有点意外他会提到景辰,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见邢彭辉也望着她,便回答:“他自己开了一家公司了,就在我们分公司楼下呢。”
“是嘛?”
“是的,现在我看他的经营状况……因为有老客户,也有朋友的帮忙,似乎挺好的,逐步走向正轨吧。”
“你还挺关心他的?”邢彭辉笑笑。
“也不是……”林琰琰揉揉头发,含糊地说,“我有个朋友在那儿工作,每天中午和她一起吃饭,听她聊起,所以知道的。”
邢彭辉忽然轻轻叹息,又望着墙上的挂画:“想当初徐大哥带我的时候,我就想着翌晨将来会是什么样子,这孩子一点也没让人失望,继承了他父母的所有闪光点。”
林琰琰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低下头。
邢彭辉望着她说:“你当初和翌晨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人生就此圆满了,当初我们家欠徐大哥一家这么多,他的孩子理应由我照顾,即便我照顾不到,也应该给他补偿。我很想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可惜他已经归为景家名下,如果你和他在一起,我的遗憾就被填补了,两家的恩怨也填平、圆满了。”
“爸……”林琰琰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其实是希望我和景辰在一起的是吗?”
邢彭辉苦笑,低下头想掩藏一下,但是后来觉得没什么好掩藏的,又说:“爸爸因为觉得我们家对不起徐大哥一家,有点小私心希望你和翌晨在一起,但是爸爸也就是想想,感情的事顺其自然,你既然没能和翌晨走到一起,说明你们缘分不到,而你选择了陆莘透,那我也衷心祝福你们了。”
林琰琰心里五味陈杂:“爸爸,我特别能够理解你的苦心,但是如果陆莘透在,你千万别露出任何拿他与景辰比较的苗头,他是他,景辰是景辰,而且他其实很介意我们提起景辰,更介意被比较,男人嘛,自尊心都很强,更何况他心里有些疙瘩,所以这种话题最好不要跟他提,也别让他感觉出来了。而且我觉得……”
林琰琰也望着远处墙壁上的挂画,“您不应该存在这一份私心的,陆莘透是您未来的女婿,你更应该偏袒他,如果他没有大过错,就应该给他更多的包容和机会,而不要在心里惦记着景辰了。”
林琰琰是衷心劝说邢彭辉的。她也挺感慨的,爸爸竟然更喜欢景辰,而且希望她和景辰在一起。她以为平和若爸爸,应该没有任何私心的,但是爸爸对他们的婚事还是带有私人感情了。
林琰琰处于维护陆莘透考虑,也希望邢彭辉公平客观,一碗水端平,毕竟她要结婚的人是陆莘透,未来将和陆莘透在一起,她不希望陆莘透与爸爸有嫌隙。
邢彭辉欣慰地点头:“你能这么想,我到时挺放心的了,你懂得维护他,爱护他,那这段婚姻就能走下去。爸爸以后也不说翌晨什么事了,只是翌晨是徐大哥的孩子,爸爸也希望能够帮到他,照顾他的,有空,可能还要约他见一见,你是我的女儿,爸爸也希望你秉着邢家的歉意,对翌晨好一些,当他是朋友,或者哥哥,都可以,你觉得可以吗?”
林琰琰苦笑,点头说:“我们邢家有愧于他们家,我也尽力对他补偿吧。”
她心想如果她和景辰没有感情牵扯就好了,那么父亲要补偿景辰,她还可以坦然面对景辰,可惜景辰在她心里就是一道疤,一根刺,非要让她秉着邢家的歉意与他接触,她恐怕做不到坦然自若,因为情感这东西最最是复杂的,没办法把恩义和爱意都划分清楚,拌在一起搅合了,很容易混为一谈。
邢彭辉拍拍她的手,林琰琰也对他笑笑,这个话题就这么平静过去了。
…… ……
邢彭辉在A市住了几天,便主动提出来要见一见陆家家长。正好陆家长辈这边也有意向见一见,便让陆莘透安排。
陆莘透与林琰琰商量,说两方家长身体都不太好,要怎么样才妥当。
林琰琰正在看婚纱草图,凝神想了片刻,抬头望着他说:“我爸爸是晚辈,如果爷爷奶奶不方便,我还是带我爸爸上门吧。”
“也不是这个道理,邢先生身体不太好,我家老头子身子骨还硬朗,而老太太最近也出院了,如果邢先生不方便行动的话,我带爷爷奶奶上门也可以。”
“这样不太好。”林琰琰皱眉,“我想你还是订一个居中的酒店,两家人一起出来吃饭吧,这样可能好一些。”
陆莘透想想也是,点头说:“我让秘书安排吧,就看邢先生什么时候有空,我家两位老人一直闲着,都没问题。”
“我爸爸也随时有空,他最近不打算去北京。”
两人商量妥当了之后,陆莘透就去给秘书打电话了。
林琰琰还在挑选婚纱式样。今天她和陆莘透一起过来设计师的工作室,订做婚纱。这家工作室是法国的一位时装设计大师的团队在中国开办的分店,陆莘透往事穿的西服也主要由这家订做。
如今他们要订做婚纱和礼服也首选这一家,并且点名设计大师的首传大徒弟完成设计。
大徒弟在法国,之前陆莘透已经提交订单了,大徒弟根据林琰琰和陆莘透的尺寸以及风格喜好设计了几套草图,给他们甄选。
林琰琰看人家设计师画的都是九头身的模特,就问陆莘透:“他画得这么好看,我穿上身能有这样的效果吗?”
陆莘透双手压在桌上,把她圈在自己怀抱的范围里,笑说:“你穿上会比她们好看。”
林琰琰质疑地看着他。
陆莘透说:“你放心吧,你穿上哪一套都会很好看。”
“那我不选了,就这一套吧。”林琰琰指了一套,交给侍者。
挑了礼服出来,陆莘透说:“今晚你不去邢家别墅了吧?”
“不去了,那里离市区太远,我这几天每天上班都迟到,虽然是我爸爸的公司,可这样影响也不好。”
“行,今晚我们烛光晚餐,很久没有约会了。”陆莘透牵着她的手,刚刚走下台阶,电话便响了。
他一看,陆莘腾打来的,有点意外,与林琰琰对视了一眼。
林琰琰也看到他来电显示上写的陆莘腾,就特别疑惑。
陆莘透接了电话。
陆莘腾说:“哥,爷爷病倒了,在XX医院里,您现在能过来吗?”
“病倒了?”陆莘透特别诧异,听陆莘腾解释两句,就挂电话了,对林琰琰说,“老爷子病倒了,疾病突然,很危险,我现在过去医院一趟,你跟我过去吗,还是继续回公司上班?”
林琰琰只请了今天早上的假,最近她都在请假,也挺着急上班的了,但是陆老爷子这个情况,她不论如何也没法去公司上班吧,就说:“我跟你过去,爷爷这样我也放下不下!”
两人赶到医院里,见家人只有陆莘腾和爱丽丝在,还有爷爷的几个球友,奶奶不在。
陆莘腾说:“爷爷是和朋友打高尔夫球的时候晕倒的,几位长辈打电话给我我才赶过来医院,现在我不敢告诉奶奶,奶奶身体也不太好,我觉得还是等爷爷病情缓过来了再说,哥,你觉得呢?”
“那他现在是什么情况?”陆莘透皱眉,也是担心。
陆莘腾摇摇头。
几人等了一会儿,急救室里也没有任何动静,陆莘透看到爷爷的几个老友还坐在椅子上等候,就走过去与他们聊聊。
爷爷平时爱打高尔夫球,加入了一个老年球友俱乐部,里头都是一群老头子,平时相约打球。陆莘透与几位长辈聊天,才知道爷爷可能是冠心病突发。
老年人高血压高血脂,就容易得冠心病,这冠心病要是发作起来也是恐怖,一个抢救不及时很容易过去了。爷爷平时身体挺好,就算一直高血压也被控制得很好,没想到这一次还是倒下了,看来年纪到了,再健康的身体也经不住考验了。
上次老爷子也病倒过一次,救回来了,这一次再倒下,陆莘透觉得可能是一个不好的预兆了,老爷子也80多岁了,的确也是到了一定的年龄了。
他烦躁地低下头,双手插入头发里,沉默不吭。
林琰琰走上去陪他坐下,伸手揽住他。陆莘透抬头看着她,她便于他十指交握。对他鼓励性的抿了抿唇角。
陆莘透没说话,紧紧地牵着她的手一直等候。
后来爷爷抢救回来了,但医生说建议留院观察治疗。
等爷爷被推入病房之后,陆莘透、林琰琰和陆莘腾夫妻到病房里看了一会儿,陆莘透忽然偷偷点了点陆莘腾的肩膀,示意他出门说话。
陆莘腾跟他一起出去,陆莘透说:“爷爷的朋友说你找到高尔夫球场,和他们一起打球了是吗?”
陆莘腾愣了一下,眼神略躲闪,但还是点头:“是的。”
陆莘透的语气忽然变冷:“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否则他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