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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中国报业产业化的效益评价(4)

1.报业集团的政治定位

关于报业集团的组建与运作,徐光春曾指出,在建立报业集团的过程中有几个原则不能改变:

(1)党对报纸的领导不能变。主要从报业集团领导地位考虑必须加强党的领导,不能削弱党对报纸的领导,更不能放弃领导;

(2)党委机关报的性质不能变。这在本质上给予定性,不管报业集团发展到什么程度,都是党委的机关报;

(3)基本理论、基本路线、基本方针的指导不能变;

(4)“政治家办报”的思想不能变;

(5)党的新闻工作的基本原则不能变;

(6)三个服务的方向不能变。要坚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为全党全国工作大局服务;

(7)两个效益统一的原则不能变。就是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以社会效益为主;

(8)新闻宣传工作集中统一领导的原则也不能变。

这些原则我们可以看成是中国报业集团的政策框架,我国组建的报业集团必须以此为坐标系来设计。

2.报业集团的市场定位

由于中国新闻事业的性质,决定了中国报业集团的市场角色也要有其特殊之处:首先要以社会效益为重,而不能把经济效益放在第一位。在报纸的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的关系上,报业集团应当是以提高社会效益来促进经济效益,而不能以降低社会效益、以低级庸俗的内容迎合市场为条件换取经济效益。同时,作为企业,它又不能不重视经济效益。在社会上,报业集团除了依法照章纳税交费以外,不负担更多的经济义务,经营的收益主要用于保证、提高新闻宣传质量。

(三)资本运作

现阶段,资本经营已经成为继发行经营、广告经营之后一支能量不可低估的生力军,而且还将成为报纸今后发展过程中的决定性力量。资本经营包括两个部分:资产运作和资本运作。收购、兼并、重组是资产运作的基本方式,是资本运作的物化形态;参股、入股,上市(进入资本市场)是资本运作的金融运作形态。报业集团经营性资产的剥离、重组,参股入股,组建股份公司,上市等都是资本运作。

报业对于资本运作情缘已久。一方面,报业是一个资金密集型的产业,拓展业务必须依靠资本运作才能拥有规模效应,这需要巨额资金的支撑。因为报业产业具有投资额大、投资回收期长等特点,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对报业产业的服务需求有加速增长的趋势;而且,自然垄断产业的科技进步率较高,需要不断更新设备,追加投资。同时,中国加入WTO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报业的承诺都将兑现,报业市场已逐步与国际市场接轨。国内外企业之间的竞争最重要的就是科技竞争,所有这些都要求对报业不断进行巨额投资。时至今日,报业已进入“大投入大产出,不投入不产出”的发展阶段,中国报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需要资本的支持。另一方面,当今新闻市场的主导者已不再仅仅是信息资源掌握者,还要加上资金掌握者。报业对于资本的需求特别是对于股份资本的需求还源于对这种资本能够明晰产权的天然属性的渴望。然而,目前我国报业集团的政治功能决定了它仍是上层建筑的一部分,对于报业的资本运作顾虑重重:报业的产业扩张和资本运作需要大量融资,势必引起投资主体的复杂化,投资主体的复杂化可能引起产品内容的复杂化,进而影响到报业的喉舌功能,造成意识形态工具和文化传播功能的部分丧失和消解。基于这种顾虑,国家主管部门对于业外资本进入报业一直有着严格的控制。

无数学者和传媒人梦想的报业资本运作始终是纸上谈兵,早在2001年就曾经传出上市消息的广州日报报业集团,却迟迟未见动静。可惜的是,广州日报报业集团的上市计划出生太早,当时国内还没有规范媒体融资的法规或政策,也就是说广州日报报业集团的上市计划无章可循。

而资本运作稍有实绩的都是超出政策范围的冒险家的游戏。在还不具备整体“事转企”的情况下,许多集团着重在剥离部分媒体经营业务和经营部门上做文章,通过股份制改造,促其“独转股”,在变革产权制度上寻求突破。“武汉长江集团”远交“上海激动集团”,注册资本3000万元,成立湖北省第一个合资传媒公司——武汉晨报传媒有限公司。“杭州集团”围绕从城市媒体向区域性媒体转变的发展战略,强化区域性报业合作,推出《都市快报》、《今日商报》吸纳社会资本,组建公司运作,以扩大在周边城市圈的影响。“宁波集团”以《东南商报》为试点改制,集团用无形资产入股,引入“雅戈尔”集团4500万元投资。公司重新聘用所有人员,机构、职级、身份与老体制“三脱钩”。在广告、发行、印务、经营方面,剥离的力度更大一些,基本路径也是“引资改制”,从中获得双重效应。《浙江日报》、《南京日报》这些集团主报,尽管性质上属省、市委机关报,但也通过剥离经营性资产进行对外合作,吸收社会资本或企业参股。浙江报业集团成立“浙江日报新闻发展有限公司”,将该报资产与经营权交予公司,由公司管理和经营《浙江日报》。该集团的《新民生报》也与“养生堂”有限公司合资。“南京集团”跨省与湖南岳阳林纸集团携手,成立“南京日报传媒发展有限公司”,引入价值6000万元的新闻纸,支撑《南京日报》扩版,由传统党报创新为“新型现代都市党报”,同“新华集团”的《扬子晚报》等拼抢自费零售市场。

2004年12月22日,北青传媒有限公司在香港联合交易所正式挂牌上市成功,成为内地传媒业海外公开上市“第一股”,北青传媒有限公司由北京青年报社控股87.9%。电脑报社与香港巨商李嘉诚旗下的TOM集团合资成立“重庆电脑报经营有限公司”,TOM集团支付2亿元人民币的现金,占有这家合资公司49%的股份。这是继《计算机世界报》后25年来经政府部门批准的国内首例报社合资项目。

北青传媒的成功上市标志着我国报业融资渠道进一步拓宽,对我国报业的改革发展将产生深远影响。在它的激励下,国内数家报业集团也都在策划上市事宜,积极寻求上市机会。“广州”、“南方”、“文新”、“解放”等报业集团均表示有上市意向。通过上市,能使报业的资本运作能力实现质的飞跃,企业可以筹得大量自有资金,迅速改善公司财务状况,提高和扩充内容生产的质量和能力;企业可利用股票收购其他公司,如TOM集团用出让股票而不是付现金的方式对其他企业进行收购;企业可以利用股票激励员工,作为挽留优秀员工的有效经济手段;利用股市对企业业绩进行客观评价,等等。

(四)民营资本

报业集团的资本运作除了要使报业集团的资本在流动中不断增值外,还要考虑引入业外资金,特别是鼓励民营资本进入。中央有关文件规定,民营资本和外资资本不准涉足办报领域,具体有两个要求:一是民营资本和外资不准进入编辑出版业务领域,不能直接参与办报业务;二是民营资本和外资的代表不能掌控通过剥离资产成立的媒体经营公司的经营管理权。也就是说,可以让民营资本和外资当出资人,但不能当操盘手。一直以来,传媒产业和资本市场的关系由于产权关系不明,审慎的业外资本不敢贸然进入。民营资本作为传媒领域的一股新生力量,清晰的产权是其天然属性,这对报业进一步深化产权改革至关重要,所以要求积极放宽经营性文化领域投资管制和市场准入条件,鼓励社会和个人投资文化产业成为传媒一致的呼声。在市场力量的作用下,民营资本在和传统的国有传媒机构交往过程中,必然要求对方同样具有明晰的产权,只有这样,才能够承担一个市场主体应该承担的权利、责任和义务,否则,任何市场交易都暗含着巨大的风险。现在,民营资本在与国有传媒集团合作中表现出的畏首畏尾正是对这一暗含风险的担忧。

鼓励民营经济进入报业,实现投资主体多元化,能在相当程度上解决报业的投资问题,分散投资风险。我国报业投资体制改革已势在必行。主要应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

1.循序渐进,分步放松

2005年4月,国务院《关于非公有资本进入文化产业的若干决定》(以下简称《决定》)出台。《决定》中明确规定了民营企业可以进入的文化产业领域,但从开放的领域可以看得出来,所鼓励放开的领域里面,要么是非公资本早已进入、市场已经做得比较成熟的领域,要么是无利可图或是长期需要补贴的领域,所以民营资本的经营范围和活动余地还比较小。而允许进入的民营企业和国有企业还有很大的区别,民营企业和国有企业合作,仍旧是国有企业控股,这也限制了民营企业的发展。

针对以上情况,对于民营资本可以考虑循序渐进,分步放松。先放松对服务类报纸和专业类报纸的市场准入限制,先形成报业中商业性最强的细分市场的开放性竞争,再创造条件逐步放松对综合类报纸的市场准入限制,形成整个报业的开放式竞争市场。除了极少数负有特殊职能的机关报外,其他报业应逐步进行企业化试点。国家可以选择几家比较成熟的报业集团,如广州日报报业集团转制为国务院直属的大型企业集团,真正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也可以考虑对报业经营的不同环节分步放松进入限制的改革方案,即目前已允许非国有经济进入发行、广告经营等业务领域,今后可考虑再逐步放松对采访、编辑等新闻主业领域的进入限制。

2.放松投资管制,积极利用民间投资,实现投资主体多元化

《京华时报》社长吴海民在谈到寻求资本合作的时候说,资本不是来捐助,它是要参与市场竞争和资源分配的,如果报社不能给它提供一个畅通的市场机制,按照现代企业制度明晰产权和责任,资本的进入将面临很大的投资风险。投资和融资能力弱是我国传媒集团面临的突出问题,如何利用好各种资金,确保国有产权不转移,既是一个现实问题,又是一个复杂和敏感的问题。在确保国有经济在新闻传媒业主体地位的前提下,要积极利用社会资金,包括:引进资金搞经营项目,搞股份制企业,资本经营、上市公司等。《决定》对投资管制有了放松,但对投资者的资格及投资行为进行了规范和管制,如保持报业中公有制经济占主体和主导地位、规定民营经济进入的范围以及股份的最高比例等。

(五)报业的竞争

竞争是市场经济的特点,只有竞争才能保持活力,才能优胜劣汰,才能实现资源的最合理配置。一个完善的机制必须引入合理的竞争。2005年,国内各行业入世保护开始到了限期,传媒业也将逐步地实行开放。WTO的所有规则都是以贸易自由化为导向的,这将有力地促进传媒产业的竞争。因此,在报业产业化的进程中,政府应积极营造有利于报业公平竞争的政策环境,在政策上给予引导而不是盲目的保护,以发挥竞争机制的积极作用。政府主要应从以下方面入手:

1.为媒体提供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目前,从国家报纸管理法规上看,虽然有正式刊号的报纸原则上都可以在全国发行,但要从事新闻采访或经营广告业务甚至设摊点零售则必须另外审批,而一般情况下是不予同意的,这实际上限制了地方媒体的发展空间。同时,对于报纸的价格和企业广告费的比例,还常常由政府部门来干预,这也不符合市场竞争规律。因而,国家有关部门在价格、扩版、异地办报、广告支出等方面应下放自主权。

2.取消传媒企业的行政级别,鼓励平等竞争

由于新中国成立后我国新闻传播机构是根据行政区域划分来建立的,因此就有了中央报纸、省报、地市报的行政划分。行政级别的划分导致了垄断,有些中央和省级新闻单位既享受着行政级别,又享受着国家的优惠政策。报刊发行时以红头文件进行摊派,那是司空见惯。这些现象难于体现公平竞争,更不符合市场经济的要求,应当逐渐消除。

3.营造宽松的政策环境,以利于报业集团打造自身的核心竞争力

2004年上半年,中央召开了文化体制改革试点会议和治理报刊摊派发行会议。两个会议共同目的是希望党报及其集团能真正做大做强。2003年,中央办公厅发出了《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进一步治理党政部门报刊散滥和利用职权发行,减轻基层和农民负担的通知》(中办发[2003]19号,以下简称中办19号文件),19号文件及其实施细则,从体制入手,进行报刊治理,更多地从产业发展的角度以及市场和读者因素出发进行科学规制。19号文件不仅在政策上创造了有力的思想舆论环境,而且创造了较为宽松的政策环境,给党报党刊进行市场化运作提供了更大的空间。此外,逐步完善的法律环境和良好的市场环境正在建立。刊号资源相对宽松,加快规模扩张更加容易;地区割据、条块分割的状况会逐步被打破,高层次的整合运作将出现;公益性、经营性的报刊将采取不同的政策,专业类报刊的市场化运作将放开。

19号文件和《实施细则》启动了新的游戏规则,必然带来竞争主体的减少和新闻资源的集中,今后将重点体现报业集团之间的强强竞争。从国内外媒体发展的经验来看,强强竞争的关键是要培育和打造媒体的核心竞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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