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夏!真的无法想象这些话能从你口里说出来,我不知道你和舒扬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事,但即使发生过什么,那也只是曾经,曾经,你懂么?过去的都不会回来,我爱舒扬!即使我配不上他,我还是爱他!”我该恐惧,可我却分外宁静。
“你住嘴!你爱他?哈哈,你拿什么来爱?用你肮脏的身体?”
这时手机响了,之夏从我包里抢过手机,“哼哼,老公?你是我见过世界上最不要脸的女生……给,你有种告诉他,你告诉他,告诉他我现在在对你做什么……”她按了手机通话键,把手机堵在我耳朵。
“息息,到考场了吗?”舒扬很开心的声音,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哭了。
“嗯,我到了,好好考,知道么?我要关机了。”我尽量说得很平静,还提防之夏的突然插话。
“等等,不给我个Lucky Kiss?”他撒娇的声音。
我笑了,“考完了再说,我爱你,好好儿考!”说完,我偏开头,之夏挂了电话,我觉得这样的电话是在激怒之夏,她已经疯了!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发狂地挥舞着剪刀在我身后把我的头发剪掉,“让我来结束你们可笑的一年之约。”她突然把剪刀伸到我胸前,我潜意识地把手护到胸口,我说过,我怕死,即使在这种时候,我还是怕死!没想到,之夏没有把剪刀向我刺来,而是把我包里的准考证剪成了碎片……
她挥舞的剪刀是我见过的最血腥却没有鲜血的画面。她已经在我反抗之前把我的准考证剪得面目全非,把我的心推入万丈悬崖,我为之努力了一年而换来的通行证……
“我说,你永远也配不上他!”她疯狂地笑着,把剪刀扔到我身前,“你们在一起笑,就在我心里划一刀,现在,你心里是不是也有了一刀?很痛吗?息息,别怕,我和你一样痛!这些痛,我需要有个人陪着我亲身体会。”
我捡起满地的碎片,是真的痛!如果,我真的曾经让她那么痛……
“你们永远也不能在一起了,我们玩儿个游戏好吗?他,不在乎你……”她摸着我被她剪短的发。
“季之夏,你这个疯子!”我把碎片捧在手里,逼退泪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是疯子,可我曾经可是很在乎你这个朋友,是你自己一步步走远。还有,我讨厌你这张脸,明明很贱,为什么在台上讲演的时候可以那么甜?”她拿剪刀在我脸上轻抚过,“不过,毁了你的脸,我会难过。”
季之夏走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没人观赏我们表演的戏。我手里是四十二片准考证碎片,心却碎成了无数片。高考,如果是噩梦,请让我醒来!刺眼的阳光浓烈得张扬,六月的阳光,与我无缘……我真的印证了之夏总对我说的话,“去死”。我的未来死在了她手上。
晴朗的天空下起大雨,雨点敲在未央河的河面,无限扩散,比悲伤更悲伤的画面倒映着我支离破碎的身影。我的视线,我的世界,在风雨中飘摇,那个曾经盲目骄傲的人,比风雨更卑微,更易碎。雨,是一场葬礼,送走我曾经眷恋的情谊。我把那个女生,埋葬在六月火热的未央雨里。微凉,我却预见不到接踵而至的忧伤……
下雨,起雾,这是六月的槐山。我站在朦胧的雾里,用跳动的脉搏触摸高考的神秘,想用漂亮的忧伤来擦亮未来的荣光。天空依旧在动情演唱,生命的旋律叫悠扬;阳光开始流浪,脚步写的都是断肠。再见,高考,再见,我的信仰。
我看到雨里我的倒影,其实比之夏更像个疯子,长短不齐的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暗红的伤痕。我不该就此放弃!臣息息,如果舒扬爱你,你这个样子会让他难过。我可以在他的眼中找到勇气。如果我欠之夏的,那我现在还清了么?
我买了干净的衣服,雨伞,我去理发店把头发剪短。交通灯红了又绿,可我该往哪儿走?
当我回过神来,我已经站在了我和宋含玟以前的家门口。铁门上斑斑的锈迹因为长久无人居住,更显得斑驳苍凉。就像年久失修的心,满目疮痍。我从包里拿出门钥匙,久久凝视。原来,我不是个总会忘记带钥匙的人。只是,那个家里的门总会有人为我开,那个家里的钥匙总会有人带,我对他太过依赖。
这里真的变了,一年无人居住,蜘蛛网肆意纷飞,二楼的葡萄架也已经枯死。我们真的已经走了很久,我也相信他会牵着我的手走到最后。屋子里似乎还有宋含玟没有消散的叫骂,还有舒扬没有放下的嘴角,还有微波炉里没有吃的早餐……
十一点半,舒扬打来电话。
“舒扬,这两天别给我打电话好吗?”我不想我在听到他的声音时身不由己地哭泣。
“为什么?我想随时知道你的消息。”
“晚上也别去找我了,我要早睡。明天考完了综合,你再去找我吧。”我已经在求他了,见到他,我肯定会哭,会影响他的考试,“别问为什么了,难道一天见不到我你就活不下去了吗?”
“我答应。”他很不情愿,却答应了。
下午五点,我回家了。混在那些考生中间,我想象我也是个回家的考生。
“下午我去接她的时候,给你带伞了,可是我没看到你。”何寂对我说话明显有了距离,我怀念以前他随意的玩笑。他在客厅玩游戏,没有抬头看我。
“噢,我自己买伞了。”
他突然抬起头,“你,你什么时候把头发剪了?”
“风刮掉的。”
“哈哈,我姐长发短发都好看呢!”他有些尴尬,继续玩儿游戏。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儿坐下,“玩儿什么呢?”
“陪我玩儿玩儿吧,小时候经常玩儿的游戏……”他把游戏机手柄递给了我,他和我说话变得小心翼翼,半年了,他很“尊敬”我这个姐姐,再也不会关心我。
我陪何寂发泄似的玩儿了会儿游戏,杀了很多人,何寂好几次都抬头奇怪的看着我,欲言又止。也许是我太凶猛的样子吓到他了。
“何寂,息息回来了吗……”我正玩儿得起劲,舒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