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自己的妹妹,於忠国感觉有些惊讶,妹妹不是应该在上学么,不是应该在家陪伴父母么,想到自己越发苍老的父母心头顿时一酸:“胡闹!你怎么到战区医院来了,父亲母亲怎么办,他们年纪大了我们都不在身边陪伴照顾,这算个什么事啊!还有你不用上学了吗?”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本想着即便自己战死也有妹妹可以替自己孝顺父母,可现在倒好。
“国家都没了,读在多的圣贤书又有什么用。许多同学辍/学组织救国会,为前线募捐。老师也常说国家危难,匹夫有责,我这不是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么,父亲母亲也是十分支持的”。梨花带雨的於爱莲倔强的说道。
是啊!国破家亡居无定所,就算满腹经纶能赶走侵略者的铁蹄吗?可是侵略者之所以强横,那是他们把先进的知识化作武器,知识依然很重要。
看着执拗的妹妹,心疼无比“打仗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孩家家凑什么热闹呀!瞧你,都瘦了。这一路都吃了不少苦吧!日军来势凶猛,你还是早日离开南京为好,一旦打起来,我就顾不上你了,乖!听话。”轻轻的为妹妹擦去脸上的泪水。一个铁血男儿哄着一个女孩多少让人看上去有些怪异。
看着四周人群指指点点,饶是於忠国这张饱经战火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
“咳”清了清嗓子,轻轻扶住有些出神的妹妹“差点忘了正事,我那几个伤兵在哪我去看看,你要听话啊!”不待爱莲有所反应,一边说着就向里走去。
“哎!哥,我还有事跟你说。”刚刚沉浸在哥哥怀里幸福的昏了头,忘了件正事。看着远去的身影,爱莲跺了跺脚。“算了到时就给你个惊喜。”
阴晴多变的天空,毫无征兆的一场大雨,好似老天爷的哭泣,冲刷这这个世界每一个肮脏的角落。
“司令官阁下,您进攻南京的提议,大本营一定会认同的。中国军队早已溃不成军,毫无斗志,攻入敌首都南京指日可待。”冢田参谋长一脸猥琐的笑道。上海日军战时指挥部内,一群日本高级军官围绕着作战地图看着有些焦躁的松井石根。身材矮小,留着一撮胡子的日军前线最高指挥官松井石根闻言走到地图前指着距上海不足300公里的南京:“淞沪会战虽然损失惨重,可是中国军队更是如此。大本营有些懦夫,胆小如鼠,要不是他们,现在我们都在南京政府大楼里喝酒庆功了。用中国话说,就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群老鼠屎。”不知口误的松井石根还想在说些什么,被一阵敲门声打断。“池田少将,快进来吧!”
池田收到这份电报就十分兴奋,这里写着前线所有将士所期盼的内容。
“司令官阁下,大本营急电。”身穿雨衣的池田毫不在意略有些湿漉的衣裤,从怀里拿出一张电文。“命令”只见松井石根与一众日军军官齐齐立正,以视对天皇的忠诚。“中支那方面军司令官与海军协同,于12月1日正式对敌首都南京发起进攻。”池田少将精瘦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司令官阁下,天皇等着你的好消息。”
淞沪会战时间,伤亡都超出了日本军部的预期,其内部分为两派摇摆不定。以松井石根为首的前线将士却积极请战,促成了参谋总部主战派的决心。
“天皇陛下万岁”松井石根激动万分。转身指着地图对众人说道“命令各部,按原定计划于12月1日之前抵达做战位置。”
於忠国爱兵,每有士兵受伤都会前去看望,走进医院,看着伤员挤得满满当当的院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医院设施简陋,缺医少药,许多伤员都没有床位。
於忠国刚进伤员病房,一堆护士便围着於爱莲开始八卦。
“好啊!我们的小莲花有个这么俊的男人也不告诉我们”俏皮可爱的小护士起哄。
“就是就是,当着这么多人搂搂抱抱,羞不羞哦!”众人嬉笑。
於爱莲本就是个少不经事的小丫头,哪里经得住这阵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江姐,王姐你们可冤枉我了,他是我哥。不是我男人,我还上学呢!”急忙解释。
远处一名通讯兵骑着快马匆匆赶来:“请问,有看见一名年轻的军官么?”
年轻稚嫩的通信兵穿着一身有些大的军装,胸牌几个大字格外引人注目“教导总队独立团通信处”
“哦,他刚刚进去,我帮你去叫他。”於爱莲找了个脱身的机会向里跑去。
“那,谢谢姑娘。”满天大汗的通讯兵焦急的喊道。
看着从里面匆忙跑出来的於忠国通讯兵便迎了上去,“长官”行过军礼,“什么事这么着急,”於忠国连声问道。“作战指挥部的命令下来了,团座叫各个营连长去团部开会,十万火急。”
随着通讯兵来到团部,里面士兵扛着各种物资进进出出十分忙碌。”老弟啊!你这是要急死老哥我呀!打电话说你不在,就料到老弟你去看伤员了,”体型有些肥胖的团长马云微笑的看着这位年轻的营长。
各营连长早已到了好半天,见团长并不怪罪,尴尬的笑了笑。冲马云行了个军礼,冲同僚们点点头也不多说,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日军随时进犯我首都南京,出于安全。国民政府决定迁都重庆,这一点委员长于明日也就是11月20日正式对外宣布。”话音刚落下面众人议论纷纷。“委员长这是要放弃南京了吗?”三营长赵之栋起身问道。
大敌当前,作为最高统帅却要临阵脱逃,还美名其曰“迁都”。
“并非如此,委员长严令长官司令部抱必死之决心防守南京,并派遣云南方面军前来驰援。”赵之栋听完就有些上火,“云南,云南到南京就要几个月,委员长想的可真周到啊!”说完冷笑一声。
於忠国对瘦高个的赵之栋印象一直很好,明事理,辨是非有什么说什么,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得罪了不少人。虽然立功无数可一直在营长的位置上不升也不降。
团长看了眼赵之栋,不想与这头倔驴多做解释。“我部奉命防守紫金山以南地区,各营做好准备于明早7点之前紫金山集合,命令就是这样。如有疑问自己去长官司令部问,散会。”各营连长陆续起身告辞,赵之栋冲着於忠国点头示意也不理睬团长马云径直的离开。“老弟你看看,叫我说这头倔驴什么好,上峰叫你干嘛你就干嘛,服从命令你不满有用吗?”马云指着赵之栋的背影有些气急败坏的骂骂咧咧。
“团座也别生气,他说的也不错。只是表达方式不对,回头我劝劝他。只是这城中百姓如何安置,上峰有安排吗?”於忠国起身询问,念念不忘心中所忧。
“明日党校机关,学校纷纷开始迁往内地,市民可随之一起离开。只是许多人祖辈生活在此,怕是不愿背井离乡。不过老弟不用太过担心,人各有命。紫金山见。”
看着远去的团长,於忠国转身回到驻地。天色渐黑,营地上炊烟袅袅,阵阵浓郁的香味弥漫其间。只见伙夫正在做饭,战士们三五成群的有说有笑,马上要吃饭了,也不急着下达命令。於忠国向里走去,二连长徐万才看见营长回来连忙起身跑了过去,“营长不知道从哪来得两小丫头片子,有一个说是您妹子。我也没敢阻拦,就让她俩在里屋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