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村当然相信这两个西部男人,她知道在任何时候他们都会真诚地帮助她,她只是觉得他们为她受尽磨难,想着想着,她的泪水也毫无来由地流了下来。
西艾力望着流泪的姑娘,他弓着食指去擦谷村脸上的泪珠,被谷村挡开了。谷村握住西艾力的手,悄声地抽泣起来。
西艾力用另一只有力的手轻拍着谷村的背脊说:“坚强起来,你的愿望还没实现,目的还没有达到就灰心了吗?“
谷村听了西艾力的话,心里更加难受,竟然哭出了声。此刻,他们谁也无法理解谷村难过的心情,他们沉默地听着谷村时断时续的哭声。渐渐的,由于车身的大幅度颠簸,谷村停止了哭泣,她无法说得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伤心,她只是感到在这两位真诚的西部男人无私无畏的行为面前,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和自私,同时也预感到此行的凶多吉少。
车越走越慢了,时不时发出不协调的轰鸣声,达戈只好停下车,下车去检查。西艾力与达戈都钻到车下查看了半天,两人出来时都灰头灰脸的。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车旁沉默一阵,又开车上路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直到太阳彻底地在天边沉了下去。一道绚丽的霞光从太阳沉下去的地方反射出来,将沙漠映照成一片金红,这种神奇的天光,似乎在瞬间抹去了沙漠中一切死亡的颜色,而给一切都罩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那些远远近近孤苦兀立的残树,也被这种神奇的色彩涂上了一层翘望生命的意象。
“沙漠之星“此时就像一只孤舟,挣扎在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之中。
车在沙漠中行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天色渐渐灰暗下来,这时,前方显现出隐隐约约的黛色山峰。
西艾力告诉达戈,部队的位置就在山峰的西北角,要到达部队,他们的车必须要穿过一段又一段陡峭的山路,而且这些路段长年失修,路况非常险峻。
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灰黑色弥漫了整个世界,远处的山峰像被海水簇拥着,掩映在夜幕之中。茫茫沙漠也渐渐变成了朦胧的虚影,像梦中的世界。
达戈停车加油时,他让西艾力和谷村喝水吃东西,西艾力把一个干面包和一瓶矿泉水递给谷村,说:“姑娘,别忧伤了,吃饱肚子最重要。吃饱了肚子,说不定今天晚上我们还有一场大戏好唱呢!“
谷村在昏暗的光线中,默默地注视着西艾力,她发现西艾力大概是好几天没有刮胡子的缘故,面部显得神秘而苍幽。谷村心里很酸楚,她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接过干粮,慢慢吃了起来。
达戈加完油,把头伸进车内对西艾力说:“领导,我们喝一点酒吧,如此美妙的夜晚,不喝点酒助兴,多可惜啊!“
西艾力同意了达戈的要求,于是他们打开一个木箱,取出一瓶伊犁特酒,在车下席地而坐。
可刚坐下他们又爬了起来,两人同时以沙漠人特有的礼节邀请谷村下车,与他们同饮。
达戈一手扶胸,弯腰施礼并唱到:“美丽的姑娘啊,跳起你的舞来,唱起你美妙的歌儿,哎……大地也为你动情,天空也为你迷醉……“
谷村被他们快乐的情绪感染了,她跳下车,先轻轻扭动着腰肢,挥舞着双臂,跳起了西班牙舞,舞姿极其优雅而标准,直使两个男人击掌打起节拍。谷村随着击掌的节奏,旋转起来……达戈狂吹口哨,西艾力不时发出哦哦的助兴声,后来两人干脆跳起来与谷村对舞……
一场沙漠晚会就这样持续了四十多分钟。
这种如同酒神一般狂欢的情绪和行为,是西艾力和达戈搭档多年以来的一种心灵默契。但凡在预感灾祸来临,抑或遇到艰险的事情之前,他们都会以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对未来所要面临的不可预测的灾难的压抑的情绪。这是谷村无法理解的,她只是觉得经过许多天的路途劳顿和压抑,他们需要放松自己,宣泄自己内心的郁闷和痛苦,所以谷村尽情地应和他们,尽管内心很沉重很不平静,但是为了他们能够有片刻的放松,她也愿意尽心地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