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向虎闻听邱必成有这么多财产来源不明,郑重其事地说:“兄弟,你我是多年的朋友,而且你有恩于我,我可以这样说,为你的事,我愿两肋插刀。但凭我觉得,你的问题已不是一般的问题,问题究竟有多大,你自己最清楚,如果这次抹过去了,败露只是迟早的事,到那时被查出来,对你非常不利。因此,我建议你,主动去找吴书记把问题说清楚,再找纪委,该赔的赔,该退的退,这样对你才有好处。这次考查,我可以想法让你过关,举报信我也不上交,但你得相信,既然那么多职工抓住了你的把柄,他们举报肯定不是一个渠道,所以,你一定不要心存侥幸,要争取主动,尽量大事化小。你现在就不要考虑什么局长不局长了。”
邱必成说,容他再认真考虑一下。
第二天上午9点,考查水利局班子成员的职工大会在局会议室召开。80多名职工参加会议。组长关向虎首先讲了这次考查的目的意义。他要求大家,一定要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对每个班子成员,进行客观、准确、公正的评价。在填写MIN意测评表时,不要交头接耳,不搞拉帮接伙。之后就是邱必成代表班子述职,五个副职按排名先后分别述职。班子成员述职完毕,考查组工作人员就把MIN意测评表发给全体职工,并讲了注意事项。测评表很快返回工作人员手中,关向虎轻声对工作人员说,时间来不及,就不当场验票了,中午辛苦你们,把结果整出来,回过头向大家说道:“下面是个别走访。”关向虎从办公室主任赵卓手中接过一张打印的名单,说:“现在我宣布个别访谈名单,念到名字的就在办公室等着,没念到名字的可以走了。”关向虎念完名单,会场像煮沸的开水,人们纷纷议论:“不当场验票,票数过半不过半鬼晓得!”
“个别访谈应采取随机抽样,才能了解到真实情况!”
“单位提供那些名单,都是邱必成信任那些人。”
“官官相护,还不是想让邱必成过关。”
这些议论,关向虎听得一清二楚。
考查组临时分成两个小组,对班子成员、中层干部和部分职工进行个别访谈。果如职工所料,访谈的人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尽挑好的说,都不愿说班子及班子成员的不足之处。
关向虎也想了解一些真相,就叫他们说说娱乐城的情况,可有的说不清楚,有的说是邱必成与邝世才合伙开的,有的干脆说与邱必成无关。关向虎也知道,按单位提供的人员名单,很难了解到真实情况,但他只能这样做,他不想让邱必成难堪,就算邱必成事情败露了,自己顶多不过是挨一个处分。比起邱必成这些年给自己的好处,他受点委屈,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出乎关向虎意料,考查刚刚结束,邱必成就被检察院带走了。邱必成的败露富有戏剧性。
原来,一个多年捡垃圾的老太婆在垃圾堆里捡到一条裤子,老太婆就将裤子上套着的皮带拿回家。老太婆无意中发现,皮带里面有拉链,感觉奇怪,就拉开拉链,没想到,立即掉出几张折着的纸片,老太婆不识字,就将几张纸片拿给别人看。那人一看,大惊:“这是几张存款单,有一张户主叫邱必成,另几张户主叫舒玉。几张存折一共有300多万。老太婆害怕,就将存折交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派出所长张明宇在电脑里一查,邱必成就是武胤县水利局局长,舒玉是他的妻子。张明宇不敢怠慢,立即上报公安局长王博。王博叫人反复核实无误后,就将存折交到检察院。张检察长知道邱必成在武胤的关系非同寻常,不敢冒然行动,就先征求吴原则的意见。吴原则见检察院已掌握邱必成几百万存款单,心想,虽然自己上任后邱必成曾给自己送过钱,但量他也不敢乱说,就是说了,未必检察院还能把自己怎样?于是说:“依法查处,但要把握好尺度,不要影响大局!”吴原则放话了,检察长心里有了底气。立即将邱必成传来,同时组成办案组,迅速开展侦查。检察长心里明白,现在当官的,只要不查,一查就会牵扯出许多人,但吴原则有交待,很明显就是告诉他,就事论事,不要深究。遂交待办案人员,要把握尺度,武胤的干部绝大多数是好的。经过办案人员为期半个月的努力,初步查明邱必成利用职务之便,在工程发包中,收受包工头现金600余万元。案子很快到了法院,法院审理查明,邱必成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人谋取私利,收受当事人现金600余万元,还有500余万元不能说明其来源。法院判处邱必成死刑,缓期两年执行。这些都是后话,在此就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