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单纂赢一笑说,“你倒轻松,在你地盘上发生的事情,你倒一推六二五。别忘了,你是当地安全生产负总责的人,乡长是第一责任人,你们两个人谁都跑不了。六个人死亡——你知道死亡六个人就属于较大事故吗。弄不好,要坐牢哩。”
单纂赢俩句话说得吴贤才不吭气了。过了不短的时间,吴贤才回过神来说:“感谢伙计提醒。光顾了事故这事儿了,还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过,要不掉了脑袋,还没想到过原因呢。——哎,伙计,你说咋办呀?”
“咋办?——该发生的已经发生,能咋办?明天全县人可能都会知道发生了这件事——除非发生的是个小事故。”单纂赢心不在焉的说。
吴贤才忽然像明白了什么事儿一样,“只有在死亡人数上做文章了。不过——”他的情绪忽然又低落了下去,“在场的人员都知道了人数,咋能瞒得住呢,纸里包不住火呀。”
单纂赢看吴贤才已经上了路,就说:“只要领导之外的人不知道就好,领导知道好说一些,哪个领导愿意出这样的事情?吴成两个老板谁愿意掉帽子,受处分坐监狱?主管县长、有关部局长谁愿意放着安宁不安宁?——不过,我想领导心里愿意这样做,会上谁都不会先说出这样的话。”
吴贤才这一阵儿脑子可能已经木了,觉得有机会儿就连忙说:“球个事儿,只要开会定调子,我和乡长来说。咱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单纂赢觉得已经达到了目的,就轻描淡写地说:“这是大事情,你自己好好斟酌。咱们过去吧。”两人就一起回到现场。
正好吴原则扭脸看见了单纂赢和吴贤才。单纂赢对吴原则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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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原则在灯光下看着常委们蠕动着嘴巴净说些没用的话,眉头锁得愈来愈紧。他急忙岔开话题说:“同志们,咱们今天不是说官话来的,更不是大冬天来烤野火的,咱们是为了解决问题来的。大家可能知道,省市县和乡镇四级马上就要换届了,就凭这样的工作效率、这种工作方法、这种工作态度还想留任、调职、提拔?六具尸体横暴工地,我们不尽快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善后工作方案,却在这里耗费着时间吗。”说着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接着说,“现在三点二十分,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咱们定下了哪些事儿?我郑重地告诉大家,今天这个事故和我们在场的都有着关系,也就是说,谁也开脱不了责任。大家要认识这个深刻的东西。我说的可能重了,请谅解。提议部局和乡镇的同志谈直接些,错了也没有关系,好主意坏主意,总得有个主意,咱们一起商量,一起定嘛!”
会场又是一阵沉默。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脑子都在高速运转,权衡着自己到底和这场事故有多么大的关系,后面的发言中到底该怎么说才更合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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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几句吧。”临南镇党委书记吴贤才鼓足勇气站起来说。
“事故发生在我们镇的地盘上,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现在我不想多说这个方面的问题。就已经出现的事故善后一系列工作,咱们能不能在向社会公布死亡人数上做点文章。比如将人数控制在社会、上级、媒体都能够接受的范围以内,具体讲就是把人数定在一般事故标准以内。这样的话儿,第一从大方面讲能继续保持我县繁荣稳定的大好局面不受影响;第二也是为我们干部队伍稳定着想,既不给上级添麻烦受影响又保护了一批我们的干部。在对死亡人员家属的赔偿方面,县级财政比较困难,我们可以采取多种渠道的方法筹集资金。县级财政、乡级财政、有收入的部局、南都实业公司、施工项目经理也在经济上拿出一部分,总而言之,我们要从经济上给死亡家属丰厚的补偿,让他们满意。对与不对,我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