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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绵阳全力拯救北川

4月22日中午,我返回绵阳,去御营坝见老同学、绵阳实验高中教师王建林。

当晚,王建林的妻子、绵阳中医院收费科工作人员陈小岸回忆了地震后绵阳市医疗系统忙碌的情况——那天14点28分,第一次摇动时,我刚走到中医院门口。大家陆续上班,我看见大家都跑,边跑边往楼上看,我这时第一反应是有人跳楼了。

时代大厦是绵阳的地标性建筑,大家都看见时代大厦在摇,他们都在门诊大楼坝子里站着,都喊:“地震了!地震了!”我才反应过来,商场门市的人都往外涌。

我一听地震了,第一反应就是给老公王建林打电话。结果手机不通,没想到断电、断水,通讯也中断了。

院长等领导马上到场指挥,让大家把七八百个住院病人往楼下转移,大家都有序的忙碌着。

地震后10多分钟就送来伤员,这时如解放军404医院、绵阳中心医院等各大医院,伤员不断送来,很快就没有床位了,过道里都是伤员。

当天下午,绵阳市内受伤的多,华西证券公司出现了踩蹋事故,当场死亡三四人,伤者更多;芙蓉汉城等家属区,有因为恐慌而引起的多起跳楼致伤的伤员。下午我们一直在忙着抢救,把手术后的几百号病人全搬到下面坝子继续治疗。

医院有很多医护人员家在北川,家属、亲属很多,但这时还没有人知道北川的任何消息,没有一个人说要回去,都在忙碌,一直到晚上7点左右。

很快,绵阳市委抗震救灾指挥部传出北川伤亡惨重、需要大量医护人员抢救的消息。我们中医院李培院长派出他儿子带领医护人员火速赶往北川。医院有多辆救护车呼啸着都出动了……那天晚上,医院救护车拉着大量伤员呼啸着回来了。医院不允许医护人员离岗,老公王建林到医院来把我找到。他赤着脚,连鞋都没来得及穿,上初三的女儿王锦蘩住校,也没法得到她的消息。

医院房子裂缝多,门诊大楼成了危房,我们只好就在实验高中操场呆了一晚上。4000多师生整晚上都呆在那,老师守着学生。那晚12点又来余震,吓得大家都没有睡意,学校给每个师生发了水,煮了饭。

5月13日凌晨5点左右,我去学校找到了女儿,把她安全送回公交车上,让她回实验高中爸爸那里,不能回房子。6点左右,我就赶到单位,只见中医院里到处都搭着帐篷,包括药品、病床、贴签。北川等地的伤员一车一车送来,都是重伤,昏迷不醒的,到处是哭声一片。这时我们感到药品等物资不够用,当即报告市抗震救灾指挥部,指挥部也来人坐镇现场。

我们收费科有20多名员工,轮换登记入院,只开药不收钱。到13日中午12点钟,已经收治了几百人,床位已严重饱和,医护人员严重缺乏,不能下班,中午吃工作餐待命。

我们中医院有医护人员700多人,其中仅从北川调来的就有100多人,有亲属在北川那边的更多,但没有一个人离开岗位。50多岁的妇产科主任邱志兰,母亲、兄弟等全在北川,都遇难了,但她一直坚持在岗位,过了一两天,她才知道自己6个亲人、亲属全部没有出来。她的弟媳、弟弟是北川县财政局工作人员,都遇难了。手术室护士长、现任院办主任黄琼,她家有多人遇难。她坚持手术,接生了多个孩子,被评为抗震救灾英雄。也有很多医生护士的家庭很幸运,得以保全。

直到5月27日左右,我们医院的全部病人和伤员分两批转移到重庆、武汉、成都三地的医院,大家才稍稍松了口气。那时医院天天熬中药,挨床位送。每天都送,主要是防疫,随时都有防疫队员喷洒药水预防坏疽病和肠道感染。

这时唐家山堰塞湖又随时有溃决的危险,要求尽快转移,缺药品、缺人手,各大医院伤员都爆满,只好由政府组织转移。唐家山堰塞湖警情一直到6月13日左右才解除。

这段时间绵阳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只有解放军404医院、人民医院、中心医院、中医院一直坚守接运伤员,组织了应急队伍和联防队,24小时待命。这期间,老公王建林带女儿转移回了老家,只有我这个医护人员坚守岗位。

6月11日,唐家山堰塞湖顺利泻洪。警情解除后,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又有些之前转移至成都、重庆、武汉等地的伤员转回绵阳进行康复治疗,一直到8月份,紧张忙碌的气氛才好一点。

直到今年5·12地震周年之际,绵阳中医院仍有部分重伤员在医院等待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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