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梁渊坐了下来,原央便也对着大夫人做了一个拱手的礼节。
原央礼貌着说着他的话,恍如之前并没有发生梁渊跳起来责骂他的事情。
他依旧是平常而又恭敬的对着大夫人说道:“实不相瞒,今日里我是来提亲的。这夏日炎炎,再过不了多久的时候,我便要去那进京去赶那秋闱了。我先来到这成京置了房地,不日我的父母亲便要到这成京来了,他们总说男儿当先成家,再立业,便就想要我先娶了媳妇,再去进京赶考也成。我与长……月……”
原央这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是该怎么称呼挽月。
而那边的梁渊的拳头更是紧紧的握紧了,恨恨的看着原央,倘若原央他也叫她“月娘”,他就真的要没办法再容忍下去了!
好在原央也是注意到了现在梁渊简直是想要杀人一般的目光,将那故作亲昵的“月娘”二字,又给从喉咙里头给咽了下去。
“我与长信公主认识了也已经有了数月了,我一心倾慕于她,希望能够求取得她为我的妻子。”原央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也像是刻意要同一旁的梁渊比上一比,说出一句:“从南山寺下来的时候,我为她挡了山贼的一枪,我也是为她做过一些事的。这份心也放在这里的。”
原央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这个,让挽月都觉得不太好意思了,原央当真是把自己也当成了一个怎样好的人了,挽月轻咬着嘴唇,撇过头去,低下头看着大夫人这边,话也不说。
或许原央他自己就是这样,把这些有关于自己的罪孽统统给忘却了,只记得自己的那些荣耀。
这听在挽月和大夫人的耳里,未免不是一种异样的自我嘲讽?
梁渊想起了今天原央同挽月一起赶去那牢房的事情,从现在原央说出的这话,挽月的反应,梁渊便就能猜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大夫人却是依然淡定的听着原央说的这些话,脸上毫无表情,矫饰得很好。
听完原央说的这些话,梁渊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咬了牙,不屑却又愤怒的将手中的紧拳捶打在桌子上,桌子蹦跳起来,吓了那些其他矫饰的人们一跳。
“渊儿,你做什么?”王氏教训他道。
梁渊没脸没皮的笑了笑,插科打诨道:“想起一个小人,信口雌黄,又不要脸皮,突然想去教训教训他了。”
他说的小人,自然就是现在正在说话的原央了。
原央自己也在心底里认了梁渊给他套上的这几样罪名,可这又怎样呢?
原央再从怀中拿出一沓的银票,放在桌上,便道:“今日算是我亲自上门来提亲,也不知道该为长信公主置办些什么聘礼,现在这些只是聊表心意,改日会再让媒婆正式的来一回,再正式的登门提亲。”原央将写好了自己的生辰八字的那张纸压在最上,又道:“这是我的生辰八字,我已经将它给带出来了,我这次是当真的。”
那一沓银票堆得很高,一看便是很多钱。
王氏本来想要支会着挽月去把那些钱给拿过来的,但是想想梁渊还在这里,便只能是指使着站在原央身边的那些侍女将那些钱给拿了过来。王氏却只是扫视了这些钱,大概估算了一下,这里头应当是有十多万的钱财了。
王氏再拿过了原央的那一条生辰八字,像是在看了又看一样,但却在这个时候,同原央说了一句:“你可知道月娘她是什么身份吗?”
“不论她是什么身份,我都会以我的最大努力求娶到她。”这应当是梁渊一贯的誓言和诺言的,可这个时候却在原央的嘴中以如此装作真诚的方式说了出来。
“我虽从她四岁以来,将她带在身边,当做我的女儿一样,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就是我梁家的媳妇。”大夫人的话语突然的变得凌厉了起来。
自己的母亲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梁渊在自己的心里不禁为她小小地鼓起了掌。他一直以为他娘是策划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呢?如若不是如此,挽月怎么可能明明也是那么的爱他,竟跟那个叫做原央的人不清不楚的?
而且王氏这句话恰好是说在了梁渊的心坎里头去了,他都想着,等着这原央走了,他是不是应该谢谢娘,答应她多回来陪陪她。
梁渊很是高兴,他想要知道他的月娘是不是同他一样的这么高兴,结果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她的头竟然是低埋着的,好像比起刚才来说,整个人更要不高兴了起来。
他甚至好像都能看得见她悲泣的就要流下泪来一样。
为什么?
她难道不高兴么?
她怎么会不高兴呢?
梁渊不懂,可是当王氏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他才懂了。
“如果将自家的媳妇往外嫁了去,他人肯定会笑我们梁家。但是倘若你同月娘当真是那么相爱的话,我们还是能够同意的,不过这嫁妆的事情……”
其实原来大夫人和原央之间早早的就通过秋嫂谈论过这件事,而现在不过是打开天窗说这么一次亮话而已。
“我自然是愿意的。长信公主呢?”
梁渊这个时候简直是忍无可忍,再是站起身来,狠狠的拍了桌子,左看看原央,右又看看自己的娘亲,手指也指着他们说道:“你们没见着月娘她都要哭了吗?她不愿意,你们还要这样子逼迫着她吗?”
挽月将眼泪再含回去,深吸了一口气,在这个时候却道出一句:“我愿意。”她的话语轻轻,而又带着不含人情的冷漠,再对着梁渊重述了一遍她的话,一字一落,“我深爱着原央公子,我愿意为他从梁家净身出户,不带任何的嫁妆。”
“月娘,你是疯了吗?”梁渊顾不得任何的礼仪,从那桌子上直接的踩了上去,跳到了挽月的面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刚才说了什么?她所深爱的人,不是他吗?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他的双手搭在挽月的肩上,多问了她一句:“是不是我娘逼你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