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渊儿没办法处理好这些事情,那又当如何呢?”
挽月心中早就计量过,让梁渊在三个半月之内管理一阵子梁家,应当不至于出相当大的纰漏,这十万金的数目,也算是马马虎虎过得去。可那也是在有她平日里能左右提点他的情况下。
大夫人没有直截了当地与挽月说,而是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让挽月自行去猜这是什么意思。
大夫人这笑有些奇怪,像苦笑又不像,又有些解脱的笑容,挽月哪里能从她的笑容中读取些什么含义,只能自己去想,将自己的想法与大夫人试探性地问了:“那时,娘你不会还要将我送回原家去吧?”
“那怎么会?”大夫人反驳得也有些快。
挽月这才真的有些相信大夫人并非是这么想的,才有些心安了起来。
“你已经入了我们梁家,现在又因着这种原因回了梁家,我怎会那么心狠又强行想要将你再送回原家去?”
“可是,你刚才同渊儿说的……”
大夫人像是耍赖一样,又反问着挽月:“我有同渊儿说,要把你送回原家去吗?”
挽月已是不记得了,再说,大夫人已经是这样说了,她再指出大夫人什么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她又不是想要离开梁家。
“那到时候,我要去何处呢?”挽月长叹了一声,与大夫人说道:“娘你说过,梁家是不养闲人的。我要装作疯傻的模样,注定是没办法为梁家做出些什么事情的,不如,娘,你就将我关去梁家的祠堂里去,平日不许别人去那儿,我就在那儿,为梁家一家祈福……”
大夫人又是伸手,轻抚了挽月的头发,平淡道来:“我先前也并非没有想过要将你送到这祠堂里头去,可你要愿意,渊儿他那里还不肯呢。我也正觉得此事有些难办,倘若渊儿他没有办法管好梁家,我必然是要为他讨一个好媳妇了,听闻我们王家旁支里头有个乖巧的女儿,渊儿娶她是足够的了……”
大夫人的话才说到这里,挽月便忍不住地掉下眼泪来了。
反正大夫人也知道她究竟对梁渊是多深的感情,她也隐瞒不住,却还是自顾自地向自己,也是像大夫人解释了一句道:“想来是这几日装疯卖傻习惯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一下子突然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
“你也莫要如此怕,毕竟这想法我不过是先前想过一会,也不完全成型,这娶妻的事情,全都在你与渊儿手心里掌握着,你们要是不愿意,我还能绑了他去成亲吗?”
又听到这成亲一事,挽月不禁恍惚了,怅然良久,终于还是叹了一句:“我都已经忘了,我为什么不能同渊儿在一起了。只记着这句话了,世事各种变迁,也只想着与这句话作斗争去了,怕不能,又十分想要去……”
“你这是怨我么?”
“还是有些怨的。这疯了的几天,我也想了许多,也想要将我及笄以后发生的种种事情皆忘掉,那才有可能同渊儿在一起吧,但到底想来想去,就算我只记得这些,那些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没有办法改变,我想不明白这些道理,越发觉得自己有些怨恨,有些心烦。也就恨不得一直这样装疯下去。”
大夫人听得挽月这句话,怔了一下,不过一会儿,她又晃过神来,叹道:“你竟比起我来,还明白得更多些。”
挽月不解大夫人这是何意,大夫人却不再说这些了。
而挽月不知道,大夫人也正是在此时突然间回心转意,真的不再想要为难她与梁渊的事了。
大夫人仰天长叹道:“罢了,罢了,可怜人何苦再要为难可怜人呢!”
大夫人说完这些话,将挽月拥入自己的怀中,轻拍着挽月的背,再喃喃叙述着:“我也是活不得多长时间的人了,这梁家到底还是你们这些小辈的天下。在我的手中,梁家这一脉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但到底是不曾倒下,可不能负在你们的手中啊!”
挽月抿了抿唇,以为大夫人这话是用来敲打她的,另有用意,她心中还是觉得有些委屈,但还是同大夫人像是保证道:“如果渊儿不曾处理好这次的事情,就是我,也会让他娶个好的妻室的。”
大夫人还真是用她的手指在挽月的脑袋上扣了一下,教训着她说道:“我可不相信他在这件事上也会听你的话,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
“什么?”挽月不解。
“由你来为梁家开枝散叶。”
听到大夫人的这一句话,挽月也不由得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燥热得很,不明白大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而且大夫人现在同她说的这些话,与刚才在饭桌上同梁渊说的话的态度几乎是完全相反的,挽月这便问了大夫人:“娘,你先前不是还说……”
“那是同渊儿说的,自然要用那样的话说,不然这掌家的大事就无人管了。现在同你说,才好把我这些吩咐一一与你说了。你向来与我是最贴心的,也能够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吧?”
挽月点点头。
大夫人再一次地叮咛嘱咐着挽月:“我这些话,你千万不要同渊儿说去,只装疯去做,最好今天会去就将此事给办了……”
“娘,你说什么呢……”挽月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同大夫人说起这事。
倘若要是说她与梁渊之间的感情,她倒是不甚羞的,可要说到夫妻之间的那件事情,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这有什么可羞的,总归是我们梁家自家的事情,总比起渊儿他不肯娶他人,断了我梁家的后好吧,要我说,这事,你今天晚上便做了去,如果三个月后,你要怀了渊儿的孩子,我还有别的理由将你留在梁家。”
“啊……”
“啊什么?你要是不肯,那我现在就写信给王将军,让他把那王家女儿的画像给我拿来……”
“不是不肯,只是这样,有些奇怪了去,渊儿免不得受人诟病了去……”
“那我写信了?”大夫人威胁着挽月。
挽月在面对着大夫人的威胁,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突然就大声地阻止了大夫人,说道:“娘,你不要……”
大夫人笑道,再继续同挽月支着招,说道:“反正你现在是将渊儿错认成润儿,你早就有大少奶奶的名号在,行这夫妻之事也是在情理之中,外头的人说不得什么过分的话的。”